“依我看,与其下半辈子生活在噩梦中,还不如让它在一夜之间展现在您的面前,让您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沉默。
幽海缓缓闭上眼睛:“那么开始吧……”
泽把他镶金的皮靴放在床边。他伏在幽海耳边低语:
“您的第三途已经展开。”
===第三途===
那个文质彬彬带着眼镜的温和男子,身着黑色礼服,向幽海走来。她一身白纱,纯洁的犹如天使。
“这个就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他么?”幽海心想。
优雅的仪表,富有的家庭,还有来自于外国的文凭。这些都那么好,那么完美。虽然幽海对这个即将变成自己丈夫的男人没有深厚的情感,但是这样看来似乎是最适合她的了。他年轻有为,不满三十的他已经开创了自己的公司。他父亲的财团也将收购幽海父亲破产的公司。这样也许真的挺好。虽然平凡,但是没有风险。
“这个男人这样温柔地看着我……他是真的喜欢我的吧。”
幽海一手挎着父亲的手腕,站在红色木门外,这么想着。
屋内的音乐响起,红色木门被拉开。屋内的人们纷纷起立,转身看着她。这些人中有中国人,也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红毯的尽头,那个高大的男子微微侧身,那种笑容带着宠溺,但是幽海却爱不起来。
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对方对自己那么好,那么优秀的人才。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感情。虽说不上讨厌,但是也没有被吸引。好,但不是自己所喜欢的。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小幽,爸爸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你嫁了个好男人,帮爸爸解决掉了最大的困难。爸爸谢谢你。”幽海望着已白发的爸爸,他的眼眶中有温热的液体在翻滚,就快要溢出来了。她又回头看坐在第一排的妈妈,她也含泪微笑,向她轻轻摆手,像是在打招呼,像是在告别。
这里,已是红毯的尽头。
爸爸把幽海交到了男人手中,低声说:
“你要好好照顾幽海啊。”幽海好像听见爸爸的喉咙中有些哽咽。
男人点点头,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就要嫁给这个人了?这条红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结局?也许就像人家说的那样,感情什么的是可以培养的吧。最后,说不定会变成财团夫人,生一儿一女,继续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两个人平淡地生活,没有激情,却也细水长流。
就这样好么?忽然心里冒出一个妖媚英俊的男子的脸。
她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大家都以为她是激动得流泪。
明明自己爱的还是他啊,为什么要嫁给眼前这个不爱的人。
“别哭了,不是挺高兴的事情么?”男人笑起来优雅地宛如神,他伸出手帮幽海擦干眼泪。
戒指被温柔地戴上她的无名指,但是她觉得有一扇铁门在她的心里无情地关上,发出令人抓狂的金属撞击声。
就这样被圈住了一辈子……
仿佛过了很久。
满鬓斑白的幽海坐在病床前,床上躺着那个已然老去的男子。他已不再象年轻时那样有着神一般的姿态,而是满面皱纹,人老珠黄。
“我知道,”他讲得很慢,因为一用力呼吸就会咳喘不停:“你是个大小姐,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幽海低下头,拉住他的手:“你不要再说了。”
“你好像从来没有喊我一声老公……我原本期待我可以改变你,因为我是那么喜欢你……但是……”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我知道我做的不对。”
“不!”男人吃力地反驳:“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在临死前告诉你。”
幽海把耳朵凑到男人嘴边。他开阖干裂的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在外面有一个女人,我爱她,她也爱我。她给我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但是她却难产死了。”
幽海脸色大变:“什么!”
男人苦笑:“没错,这个女孩也会继承我的遗产。但是我在我的遗嘱中说明了,把我的60%遗产判给她,作为她不幸的童年的补偿。”
“那……那么就是……你是指……”幽海已经语无伦次了。
“对,留给你们母子俩只有40%。”
幽海觉得眼前发昏,那个男人还在缓慢地叙说着那个私生女的事情。
她看他不断抖动的嘴唇,恍惚中一个字也听不见。他漆黑的口,就像地狱的入口,把她吞噬了去。
“难道……这就是报复吗?”
第二天,幽海安静地醒来。没有哭,没有流冷汗,也没有笑。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丝风声。
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幕。
她和妈妈在庭院里听妈妈念童话故事。天气很好,风很干净,花开得艳丽却不刺眼,天蓝得就像万里幽海。
“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
她扬起自己的小脑袋,声音软软的:
“妈妈,我会有自己的王子吗?”
妈妈笑着抚摸幽海柔软的头发:
“会,会有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接你哦。”
幽海甜甜地笑起来,在草地上打转,身上粉色的衣裙如花朵一般绽放:
“喔喔,原来我也有王子啊!”
但是现在,我的王子究竟在哪里呢?童话什么的只能拿去骗小孩子吧。这世间本来就没有童话。
一直以为会有王子出现,而如今她却被现实伤得体无完肤。
看来当初被删去的记忆不是我的初恋,而是关于王子的信仰。
傍晚,那朵郁金香变回了泽。
“怎么样,您决定了么?”
幽海摇摇头:“你先回去吧。你也帮不了我什么吧。”
泽微微欠身道:“非常抱歉,但我能做的只有到这里了。”
黑色的屏风上显现幽海忧郁的脸。
“裕子,一个女人嫁人这件事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落问。对于这次的故事,她的脸上也带有了一些小失望。
裕子靠在墙上,那根细长的镀金绣花烟管架在她手指间,她长长的指甲绘有红色绮丽的花纹:
“是的。女人最怕嫁错人,这影响着她们将来的一生哪。是幸福还是痛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所选择的那个人。”
“那么那些童话,真的都是假的吗?”
“你觉得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觉得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裕子吐出一口烟。
落不是很明白。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童话。关键在于你能不能让它变为现实。”裕子淡淡地回答完这个问题,摸摸落的脑袋:
“你就别替她担心了啊。”
落垂下眼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私语:“那么我的呢?”
听人说,那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新娘是一家公司的千金小姐,新郎则是拥有数亿家财的贵公子。天造地设,门当户对。
新娘的脸上从头至尾一直带着甜美悠长的笑。那是只有真正感受到幸福的女人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望向新郎的眼眸包含深情,如同那万里幽海,永不见尽头。
传说一个姑娘同时被三个男子求婚:国王,骑士与富翁。姑娘难以选择,便求助于花神芙洛拉。花神将她变为一朵郁金香。郁金香花朵似皇冠,代表权势;叶鞘如刀剑,代表忠心;根块同黄金,代表财富,以示对三人同样的爱慕之情。
“茫茫三途,遥遥不尽。择汝为夫,共结连理。以我后生,报还君心。幽海万顷,如我深情。”
(三途之篇完)
第十话 Gabriel笼鸟之篇1
我坐在黑暗的屋中,周围是婴孩哭泣的声音。一般除了照顾他们的护士会来之外,也没有别的访客了。也没有人敢来。
因为这里的孩子都是一出生就被抛弃的畸形儿。缺胳膊少腿的,独眼的,绿皮肤的,什么都有。但是我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可他们却把我丢在这里。这是为什么?
有个孩子告诉我,因为我的背上,还有一块巨大的血红色胎记,是一个蝴蝶的图案,精致但惊悚。没有人敢直视那块胎记,仿佛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在这一片弥漫着腐臭味的黑暗中不知岁月不知死活地活着,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降临在我面前,宛如传报福音的加百列天使。她蹲下身来看着我,眼中灼烧着温柔却炽热的光,那种我渴望已久的光芒。她说她的名字叫切西亚:
“你愿意跟我走吗,孩子?”
第十话Gabriel笼鸟之篇
我没有名字。但切西亚叫我“昔拉”,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我也不太在乎。她给我办了领养手续。走出孤儿院的时候,我记得那些照顾孩子的老师们脸上错愕的表情。我还是第一个被领养的畸形孩子。尽管我不觉得我畸形。
切西亚很温柔,常会带着慈母般的笑容看着我。她给我买了很多新衣服,带我去吃好吃的,却没有给我买玩具。我也不在意。那么好的人,我一度想叫她“妈妈”,但是她总会微笑着摇头否定:
“就叫切西亚。”
她带我回她的家。那是处在山中的一座如宫殿一般豪华的大房子,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来的宝贝。看来切西亚是一个有钱人。
给我换衣服的时候,她看见了我背后那块血色的胎记。
“你不害怕么?很多人看见这块胎记害怕得要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依旧微笑,甚至笑得更加灿烂,轻轻抱着我:
“一点都不。你要乖乖听话啊。”
我转身抱住切西亚,她是如此温暖,像太阳。我动了动嘴唇,想喊出“妈妈”这个词语,但是我还是轻轻唤出她的名字:
“切西亚……”因为她给了我光与热,并且,叫我乖乖听话。
要乖乖听话。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家里还有很多人,因为我看见每天都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切西亚的办公室。也许她是什么老板吧。切西亚还把一些人介绍给我。
褐发的萨斯姆和蓝眼睛的亚伯拉罕这两个人都非常强壮,似乎两只头能捏死一头牛一般。切西亚让萨斯姆每天训练我的身体素质,而让亚伯拉罕教我组装枪支与射击。
一开始我并不愿意,要知道让一个10岁的孩子举枪是一件不易之事。枪非常的重,最初我根本拿不起来,更不用说射击了。还好亚伯拉罕很有耐心,一遍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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