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君知道他在玩文字游戏。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赖,还是他本性就是如此,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阿君叹口气道:“姑母不想看你学坏……你肯不肯听姑母的话?”
吴悔耍赖道:“那你要像从前那样抱我、哄我,我才答应!”
这小子讨价还价起来了。阿君反问道:“那你也能像从前那样敬我,听我的话,听你师父的教诲吗?”
阿君把师父这个词搬上了台面,吴悔就知道她在说自己破戒的事。说到底就是做姑侄可以,做情人没门的意思。吴悔有些挫败地耷拉下脑袋。阿君趁着这个机会想给外面的人一声警报,免得吴悔再跑回去学坏。
吴悔注意到阿君不寻常的动作,一个箭步上前就阻止了她的意图。阿君见他动手,便出招打算先把他制服。可是一运功,心脉就一个劲地勒着她疼,使不到半招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吴悔忙把她扶到床边说:“你刚受伤,别动气……”
阿君怨道:“叫我别动气,你怎么不让我安心些?”
“姑母……”吴悔说着就搂住阿君的腰倾诉自己的委屈。
从前他们经常如此相处,可经过那样两次的冒犯,阿君早已无法容忍吴悔再跟她这样撒娇。她想推开他,却没什么力气,只好怒道:“你放开!”
吴悔无辜地抗议道:“我又没做逾越的事。连这个都不被允许了吗?”
“是!怪只怪我太宠你,把宠得连长辈都不知道该怎么敬重了!”阿君狠起心就撂下狠话。
吴悔继续恳求道:“姑母,你不再爱我了,不再肯跟我亲近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冲动冒犯了你。我该死,我该死!可你不要我,我会生不如死的……”
阿君觉得自己的心被他折磨得厉害,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朝肉里砍了进去。她唯有痛心地闭上眼睛劝道:“你有晚儿有如烟有桃红,哪个姑娘都可以给你这些。你何必一定要跟我索要男女之爱?我是养育你的干娘,你怎么可以产生这种念头?我很伤心,很失望,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你辛苦养育了我。我这样做是天理不容。可爱上了就是没办法的事。晚儿我当她是妹妹,如烟和桃红我也没想过要跟她们在一起。唯有你,我愿意一生一世地陪伴在你左右。就算你跟我的爹和师兄的死有什么联系,我也不在乎!”
“琴妃果然告诉你了!我不管她怎么说我害死了你爹和你师兄,总之这是事实。你有理由恨我,也可以恨到想杀我,但爱这种事你最好想也别想!”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悔知道是没有余地了。阿君根本不把他看做是个男人,更别提男女之情了。既然这样,他只好颓丧地起身离开。
阿君见吴悔要走,忙道:“岸儿,不要回肖龙会!”
“放心,姑母。我不会学坏的。就算你讨厌我,不要我,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姑母。我去把你的骨肉解救回来跟你团聚。那样,你是不是会少恨我些?”
阿君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把话说地太重了。吴悔是个好孩子,只是太缺少母性的疼爱了。她弥补了这个缺口,现在又硬生生地把它撕开。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但她来不及思考,吴悔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的日子,裴旻在皇储的竞争中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几乎压倒了所有的竞争者,成为准太子人选。但是阿君知道,选谁做太子最后还是由裴绝决定。而裴绝选谁,一定会听从他母亲的意见。琴妃跟阿君又是对立的敌人关系,更加不会选她扶持的皇子做太子。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阿君一直在不停地费脑筋,神经紧绷了好一段日子。尔风见她这个样子便硬带她去郊外散散心。
京城的郊外风景如画,杨柳成林,鲜花遍野,来游玩的人络绎不绝。阿君跟尔风这样一对年龄差距颇大的璧人走在一起,往往总是被投来奇怪的目光。
即使眼前美景再美,阿君却郁郁寡欢,没什么心思留恋风景。尔风便劝她道:“何必预支烦恼?你不是一直都活得很潇洒吗?”
“先生,你在讽刺我?”阿君觉得尔风是在怪她每一段恋情都可以了断得十分决绝。
尔风知道她会错意,于是笑道:“不敢不敢,我也不是拜倒在你的裙下了吗?”
难得尔风肯开玩笑。他这个老古板在感情方面就像块木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亏他有那么满脑子智慧,谈起恋爱来根本就是个弱智,贾茹当年就叫林木头。
若尔风能风情一点,说不定阿君会为他着魔。从前那样爱过他,甚至可以为他牺牲生命,可如今这感情仍在,却已经淡了很多。他们似乎注定是有缘无分,即使现在相处,也只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程度。这样的调笑于是就跟所谓的暧昧搭不上什么边了。
阿君望着远处风景,叹道:“先生,我当年来到这世上就如水中浮萍一般,任人摆布,难以掌握自己命运。可想不到自己也同时改变了其他人的命运。我们家乡都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蓟大哥和茹姐姐总是劝我要心怀天下,一切以大局为重。他们是真正的侠客,可以活得潇洒。可你我都是在这纷乱的政局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已潇洒不了……”
尔风听了,伸手为她整理耳边一丝乱发道:“你的乐观都到哪里去了?我喜欢的珊瑚可不是这个样子。”初遇阿君时,她那特立独行的性格简直被他视为离经叛道。女子该有的矜持她似乎都没有。跟她相处了好久,尔风才渐渐适应了她这种达观个性,于是也颇为欣赏。
阿君却道:“我现在不是珊瑚,是阿君。先生忘了吗?”
“你的名字太多了。在彭彤旗下便叫曹山,在裴昭旗下便叫杉弧。现在又多了个名字,我这个记性都要记不住了。以后是不是干脆把你跟草珊瑚记在一起才方便?”
阿君轻轻捶了他一拳就道:“还说呢,当年喂了我那么多药,我至今都被你苦着呢!怕先生早把我跟药材混为一谈了!”阿君当年中了心噬散毒,一直让尔风调理,对那一堆苦药还记忆犹新。
就在他们回忆当年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两匹快马如箭一般飞驰而来。尔风急忙护住阿君到旁边躲避。但其中一匹到了他们面前便停了下来。阿君看得清楚,那是吴悔,还用不满地眼神打量着她和尔风,仿佛捉到妻子红杏出墙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又有新人物出现。吴悔的桃花运又来了。晚上发。
有读者说这文是不伦,唉,其实是有那么点,虽然没血缘关系。
所以俺尽量处理得不要太露骨,好吧,就露一点骨头……
要留言,要撒花,多写字,不霸王!
赛马
另一匹马上的人是个女孩,约摸十五六岁,一身的红装,显得分外惹眼。再看那打扮,颈带象牙链,身披狐裘装,显然是个胡鲁人。她英姿挺拔地勒住缰绳对吴悔道:“中原的男人,你怎么不跟我比了?”
这声音非常豪迈,带着塞外女人特有的野性气质,以及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娇气,对吴悔更是表现出了热烈的兴趣。
他们两个显然是在赛马。只不过吴悔中途遇到了阿君,便立刻停止了比赛的念头,一心想着他最心爱的姑母现在居然跟个老男人出来约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也没理会红衣女子的叫唤,翻身下马就朝阿君气势汹汹地走去。阿君却全不在意,眼神一时间全聚集在了红衣女子的身上。她觉得这名异族女子十分面善,似乎像极了她记忆中的小七。
还想问问这是哪家姑娘,吴悔却伸手把她拉出了尔风的保护范围直言道:“姑母,不要喜欢老男人好不好?”
此话一出,那红衣女子顿时就哈哈大笑道:“哎呀,原来是遇上小情人了。还叫姑母呢,我真是看扁了中原的男人了!”
阿君挣脱开他的手就道:“你看,都被人笑话成那样了。中原男人的面子你还不把它挣回来!”
吴悔听到久违的声音立刻领命去跟那红衣女子继续比试。但策马前,吴悔又警告道:“不许跟老男人走得太近!”
等两匹快马飞驰而去时,尔风才苦笑道:“被个十几岁的娃儿叫老男人。我果真是不服老也不行。”
阿君惭愧道:“岸儿他被我宠坏了。你别太在意他的出言不逊。”吴悔原来对尔风极为佩服,现在这种失礼的行为她觉得全是由自己而起,理应赔罪。
尔风听这口气就像是个母亲在为自己的孩子辩护,对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也是束手无策。他只好转变话题道:“我不会跟个孩子计较。不过,刚才的红衣少女你看着是否眼熟?”
“嗯,活像彭彤的七女儿彭露华。她当年嫁给胡鲁国的阿撒王。难道那女孩是胡鲁的公主?”
“如果是这样。那肖龙会也许瞄上了胡鲁国也说不定。”
尔风已经认定吴悔是肖龙会的人,于是也就认为这场心血来潮的赛马并非偶然。阿君虽然也这样推测,可她更希望这是一场单纯的比赛,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利用下去。何况那红衣女子对吴悔的热烈眼神已经表露无疑。吴悔的情债已经够多了,现在难道又要填上一笔?
过了几天,这个答案便得到证实。胡鲁国阿撒王最宠爱的女儿安莲公出使中原,旨在联姻。强大的胡鲁民族一直是中原忌惮的对象。若能通过联姻的方式维持两国的和平邦交,那自是再好不过。何况这公主生得是美丽非凡,又有谁能拒绝得了异域美人的诱惑?
至于这联姻的对象是皇帝、皇子还是高官,那就不得而知了。阿君这才明白琴妃派出吴悔原来是打着这个目的。她倒是越来越好奇那位老太太究竟想干什么。霸占着她两个孩子,又搞出个暗杀组织,如今又利用她孩子的美色去引诱一个异国公主?变态之人果然有变态之处,琴妃想把她孩子当鸭来使,她砸锅卖铁地也要去拼命才行。
于是,她极力鼓励裴旻去争取这个驸马名额。不过,裴旻在女人方面比吴悔开窍得慢,心心念念就是他的侍卫默,都快有断袖之癖了。
孤朝男风大盛,主要原因就在于传说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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