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整个房间已经搜了个底朝天,完全没有任何可疑踪迹。搜的人和被搜的人都知道吴悔来过这里,但铁证在前,他们又能如何?
那些老头们似乎想僵持下去,准备派人随时跟在阿君身边以测万一。但很快就有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说,犯人已经自己回牢房去了,直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大家长们尤其感到没面子。
跟这些个老头久了,阿君都觉得自己把他们的毛病学了个全,互看两相厌。既然吴悔已经找到,大家都不欢而散了。
可这还没完,这个阵仗过后,又有人登门。这次来的人是阿君的好友,可可的亲娘,霖绍国的彤雨公主慕容洁。
阿君一见她的阴沉表情便也知道她的用意。自己闺女快被狼拐跑了,她还不来质问她这个狼妈妈是怎么养出这样可恶的狼来的。
“听说吴悔刚才又闹了一阵。”小洁的语气很不好。因为跟阿君实在太熟,根本不用客气什么。她的性子又急又烈,在自己女儿的事情上尤其认真。阿君知道她现在是个火药桶,所以也不在意。
“嗯,不过他已经自己回去了。”阿君答得并不甚用心。她以前就知道吴悔会是她们之间的矛盾,想不到现在演变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
小洁明显对阿君的态度感到不满,继而怒道:“我女儿吵着闹着说要嫁给她。我养她这么大,从来没见她敢跟我这么顶嘴。”
“孩子大了,都是没办法的事。我又何尝省心过?”
“我倒想问问你怎么教出这么个怪物!”
阿君对小洁这么冲的口气十分不满,可她得忍,因为确实是她理亏。她做了最不称职的母亲,还有什么比这更罪孽深重的?
阿君愧疚地说道:“我很抱歉,小洁。我郑重向你道歉。这确实是我造成的后果。我没有任何借口逃避这个责任。岸儿犯下的过错我会竭力替他承担。你放心,可可不会闹太久的。”
小洁此时也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便就此打住。可是,这根刺横亘在了心里,她们怎么也不能像从前那么要好了。
想不到有一天子女问题也会毁了友情,阿君想感叹的又岂止一样?
因为事态的严重,关在牢中的吴悔想要前几天那般的安宁已经不得了。烦他的人多得很,就没见着他想见的。脚上的镣铐重得让他不想动弹,他竟发现自己的相思病又卷土重来。还好上次偷偷带走了阿君给他蒙在脸上的帕子。要不然他肯定跟丫丫一样变得疯疯癫癫。
他时常趁着没人的时候贴着帕子发发春梦,总算是把无聊的日子挨了过去。不料一日,就在他这样发着春梦的时候突然就有个手持长鞭,满脸怒气的妇人冲了进来。
这妇人生得明艳,容貌跟可可有几分相似,只是霸气了些,少了几分柔媚,见了他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吴悔见她这架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便问道:“彤雨公主,有何贵干?”
小洁抓起钥匙来猛地打开了牢门,举起手里的鞭子就向他抽了过去。吴悔没躲,生生挨了这一鞭。肩膀至胸前的皮肉顿时就划开了一条口子。
小洁怒道:“你究竟对我女儿施了什么咒,让人寻死觅活,六亲不认!”
吴悔一脸平静地说道:“据说彤雨公主当年为了下嫁箫鼓郎君,特地千里迢迢从霖绍皇宫私奔到了灵州来找心上人。你女儿被逼着嫁人,于是就做了你当年的事,你怪我还是怪你自己?”
小洁的肺都快被气炸。她马上扬手又是一鞭子。这次吴悔可不甘心再挨下去,用一双镣铐灵巧地截住这条钢鞭,继而一发力,把小洁震退了一步。
小洁见力不能敌,向怀中一摸,便想用慕容家特制的毒粉来个一了百了,就算对方武功再高也受不住这样的攻击。吴悔见情势不妙,马上作势上前去扼住她的手腕,却听远处有人喊了一声“住手”,便立即停了手,退开几步远。
阿君赶到牢房时还有些喘,显然是刚才一路追着火爆的小洁而来。现见这样的情况,她只好出声制止。
小洁见阿君赶来便冷笑道:“珊瑚,我女儿今日为他悬梁,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阿君听了便干脆地走上前来,抢过小洁手里的鞭子说:“好,我给你个交代。”说完,她攥紧了手里的钢鞭对吴悔说道:“以前你师傅教你武功,常是又打又骂。我从来舍不得,如今知道是那时候把你给惯了。姑母现在就把这些都补回来!”
吴悔听便不言语了,任那钢鞭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响声。第一下落在手臂上,第二下落在大腿上,第三下是腹上,还有脸上……总之,他一步也不躲,一声也不吭,挨了十几鞭子还如石头一样呆在原地。那钢鞭上有细小的倒刺,抽过来不仅疼而且还麻。伤口流了血,却似万只小虫在爬。只怕再挨几下,他便真要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动静外头的人哪里不知。那些个被吴悔吸引了的小辈们最是灵巧,早跑去通报了可可了。于是,可可硬从病床上爬了过来,跪在她娘脚下求情,哭得是声泪俱下。
她万万没料到,抽打吴悔的人是他思慕的姑母。此情此景怎叫人不寒心?她心里不知为何对阿君也恨上了半分。
“娘,你们要是打死了他,我决不独活!”可可总算下了最后通牒。
吴悔已经有些神智不清,额上的血流进了眼睛里,让他看不真切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心头还记得一件事,于是气若游丝地喊道:“姑母……我不疼……你别难过……”
阿君此刻是何表情他早已不知,但总觉得她是会伤心的,于是也就语无伦次地说了这句。
小洁听了便对她女儿狠狠道:“看见没有,他到了这个时候也只知道他的姑母,连你的影子也没看到。你这死丫头还在那里逞什么能,耍什么疯?”
可可朝吴悔望了一眼,见他手形摆的正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见了这暗号无论多悲多苦的戏都要演下去。于是可可决定死撑到底。
沉默了半天的阿君终于发话道:“小洁,我说过这是我的责任。岸儿是我教出来的,我会负全责!他所犯的错,自然有我一份。我不会让你难做,我欠你的一定还给你!”说着她掉转了鞭子,往自己背上狠命一抽,顿时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这力道比起刚才更狠上了几分,一道恐怖的血痕霎时间就沾湿了她的背。
吴悔听了这一声,心整个就揪起来。可嗓子眼直发着甜,他满口的血腥,连喊出的声音也带着弱得仿佛奄奄一息的凄惨:“姑母,你打我,你打我……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姑母……”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还在掉,继续反省人品……
越狱
阿君才打了这一下,小洁已经是看不过去了,急忙上前把鞭子夺了下来。
想从前把阿君从异世拉到这个世界的人正是她这个自诩死党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觉得自己弥补不了这个背叛朋友的罪过。而如今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谴责阿君?
一看阿君背上狰狞的伤口,小洁马上对女儿道:“快去叫族里的大夫来。不!还是去叫南风先生,说你阿君姨受了鞭伤,需要立即诊治。”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句话明显是想说给吴悔听的。可可愣了一会儿才“诶”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心想一定要叫个大夫来把吴悔先治好才行。
可可刚一冲出去,连带带走了门外看热闹的一群小姑娘。她左一分派,右一指挥,把能调动用来救吴悔的人全都组织起来派了出去。一时间,牢房里静悄悄的,相信不多时该赶来的人全都会纷至沓来。
阿君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猝不及防地点了小洁的昏睡穴。小洁根本来不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阿君急忙扶住她倒向一边的身体,慢慢把她放到了地上,平静地说道:“小洁,你也不再欠我什么了……”
说完,她忍着背上的疼,将一颗早已准备好的疗伤药丸拿了出来,然后扶起伤痕累累的吴悔说道:“快吃了它。你会没事的。姑母现在救你出去。”
吴悔的脑袋一直嗡嗡地响,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嘴里还在喃喃地喊“姑母”,而且眼神涣散,一点也听不懂阿君的话。
阿君见他嘴巴根本张不开,连她是谁都认不清楚,只好狠了狠心,把药丸放入嘴中嚼碎,对着吴悔的嘴慢慢喂了进去。他嘴里一股浓重的血腥,阿君喂到一半便觉得他的血都流入了自己口中。吴悔似也意识到这熟悉柔软的触感是什么,急忙贪婪地索取。
好好的喂药一时间就缠绵起来。阿君只觉得吴悔的舌头鲁莽地伸了进来,胡乱地抢夺着什么。怕是嘴里的药末也被他一并抢了过去,一点也不剩。
阿君只好用力将他推开才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为了阻止伤口恶化,她又将身上的真气渡了一些给吴悔,助他疗伤,这才让他稍微恢复了意识。
吴悔有了那么一点点清醒便转过头说:“姑母,我还想吃药……”
阿君摇了摇头,搞不懂他脑子里成天都装了什么东西,马上正色道:“时间不多,快离开这里!”
吴悔此时却倔起来说:“我不走!”
“你不走,想出人命不成?”
吴悔也不慌,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在这里挺好。为什么要走?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才不要!”
阿君真想敲晕了他,直接把他扔出去。可她现在受了伤,实在拖不动这么大个人。唯有他自己肯走,方才能营救成功。阿君只好软下口气来说道:“你怎么才肯走,你说?”
吴悔微笑道:“姑母千方百计把我骗进来,为什么又要把我救出去?我实在不知道姑母想要怎样?最保险的办法还是一直赖着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死皮赖脸的功夫一上来,阿君就知道要头疼了。她没时间跟他辩驳,只好说道:“那好,我也一起走,这总行了吧?”
吴悔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即便是刀山火海也愿意去闯。于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牢房到了外面。
慕容家的地下通道蜿蜒崎岖,十分容易迷路。但吴悔事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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