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蒙蒙立马抖了一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觉得这称呼有点过分,但是一看安修也在,倒是也没立刻给风如澜难堪。很会做人的易蒙蒙点点头,就朝风如澜招呼了一声,“去大厅等我吧,我先换件衣服。”
风如澜一听回答,笑得就更俊朗了,一双星眸都笑得眯了起来,得意地扫了眼安修,就果断地一口答应,然后插着口袋吹着口哨,很爽歪歪地去大厅了。
不得不说,对七雾的排斥,也影响了他对安修一行人的疏远。而且今天安修二话不说就噗嗤噗嗤放冷气的蛮横,实在太让人不爽了,让人想要给他个下马威。
不过,风如澜怎么都没想到,他是爽了,但是某个人就倒霉了。
安修好似沉潭子的黑眸紧紧盯着易蒙蒙又闪进去的房间门,一挥手就把门给扫上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叫蒙蒙?”他沙哑的声音,直接就易蒙蒙房门口响了起来。
易大师正在换衣服呢,一听这男人磨人的声音,又是一层鸡皮疙瘩掉在地上。
但是一转身,这问题又把她给大大地雷到了。这问题要怎么回答,她还真需要点时间反应下。
这两三个月的。安修倒是从来没问过这事情,好像对她姓易还是姓文压根不上心。不止这些,对当年一身废材的文薇薇。突然变成一身异能的占卜能力这事情,他也是从未提过。
他不提不问。易蒙蒙当然乐得装傻。
早在之前,她倒是怕他发现异常,她用作借口的腹稿也都提前打好了,就说自己要隐瞒身份所以不能再叫文薇薇云云,又或者是生了孩子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猛涨之云云。但这家伙都没问,所以易大师很快把这些抛到了脑后。
但今儿个怎么回事,这猛不丁地突然扔出这么个问题。某非是这男人发现什么不对了?易蒙蒙做贼心虚,马上脑补了许多。一边想着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一边又开始安慰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蒙混过去。
她当然紧张,这换了个灵魂的事情。在五千年后也依旧是足够被抓去研究的事情。
“额,那不是为了告别过去?”易蒙蒙把衣服穿好,终于想出了一个文艺的回答,“文家,都把我赶出来了。”
又文艺又煽情。易大师都想给自己点个赞了。
门口果然安静了好一阵,半天也没听到男人的声音。
可就当易蒙蒙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时候,门口男人就又发话了,“开门。”
易大师一口气愣是没吸上来。心想这家伙是当头头当惯了,跑别人房间门口都不会说个请字,想着也瞬间对他没好气了,“换衣服呢!等着!”
老早换好出门衣服的她,硬是又在房间里左摸右摸,磨蹭了快半刻钟。门口的人也没催,易蒙蒙还以为他已经走了,谁想到一开门,就直接差点撞到人家怀里去!
安修挑挑眉,易蒙蒙刚刚梳洗完的头发清香窜入他鼻尖,让他一身火气灭了个六成。
“还有人等着我呢,有事回来再说。儿子你可看好了,别跟小白一起傻乎乎的被人卖了。”易蒙蒙很不高兴地从旁边绕路。
结果直愣愣地一只大手,就把她给拦住了。
“你现在出去,我就去把他杀了。”男人的黑眸一点波澜都没有,好像就在说一句普通的话。
易蒙蒙这时也来不及去管这男人拉住她的手了,完全被这蛮不讲理的男人给气乐了。她一双杏眼也上了火气,“你这是发什么疯?”
安修闻言自己也愣了下,心思也打了个圈,过了遍这个问题。是啊,他这是在发哪门子的脾气,从他母亲被害后,几乎再也没有事情可以让他动怒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儿子待久了,自己也开始跟毛头小子一样,沉稳都没了。
但是他想归想,面上是没流露出来,只是看易蒙蒙像只呲牙咧嘴的小兽一样,忍不住心里又荡漾了一番,搞得他还没弄明白前一个问题,又陷在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感觉里了。
易蒙蒙看他这个样子,又想骂人了,可结果安修下一句话就把她给老老实实定在了原位。
“蒙,欺骗、昏迷的意思。易蒙蒙,地球已经没有人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那一刻有一些零星的画面跟声音终于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你是谁?’‘易蒙蒙。’
‘你从哪里来?’‘我从地球上来。’
‘地球?’‘嗯,地球。’
‘为什么接近我们?’‘你们这次任务有危险,我必须要帮你们化解。’
……
易蒙蒙脸色大变,而面前这个男人显然此时被杂七杂八的心情搞得混乱,并不愿意轻易放过她。
“为了告别过去?还是你根本没有那些过去?易蒙蒙小姐。”
174 乱了乱了
易蒙蒙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脊梁骨涌上来,安修的那双毫无表情的黑眸,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让她无所遁形。
只一小会,易蒙蒙的心跳就迅速的加快。出道以来,她从没有这种紧张感觉。
是自己太松懈了吗?一边排斥这个男人,一边却慢慢习惯着他渗透进她的生活。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的看相本能。
当易蒙蒙再次仰头望向安修的时候,他那张坚毅阳刚的俊脸好似第一次那么清晰。她这才惊觉,自从这男人剃掉胡子,完全显现面相后,她都没有这样认真审视过他。
这男人位居印堂之上的前额正中部,丰隆平满,光润开宽。更有纵骨耸起,和鼻骨相连,通过山根,印堂一气呵成,直达额顶,伏犀贯顶。而前额天左右的日月角,则高圆明净,也是微微的隆起。所谓头角峥嵘,这男人一生成就绝不在一般人之下。
而她之前从未观察过的下巴,颏圆颐丰,此处是相学十二宫之奴仆宫,这男人此处气运旺盛,可见拥护者、同僚部属支持者众多,倒是符合佣兵界第一把交椅的地位。
而他此刻紧闭的嘴唇轮廓清晰、棱角分明,即便说话的时候也有棱有角。这种唇型的人极度有原则,是十头牛都拽不回来的那种倔脾气,基本上是言出必行,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人。
这么一个男人,她竟然最近开始忽视他的可怕,是因为他一直默默的跟在易小九后面?还是因为最近这个人脸上越来越浓重的一丝人气?
安修盯着易蒙蒙的脸蛋半响,神色难辨,看她不说话,也没再给她扔一个重磅炸弹。反倒是慢慢松开了先去抓住她的手,抱拳在胸前俯视着她,等她从一脸追忆跟无数思想斗争的状态中醒来。
“你、早就知道了?”易蒙蒙研究了一圈,终于哑着嗓子问到了这个核心问题。
安修一双剑眉挑了挑。抬了抬下巴,“想起来了?”
这种欠扁的样子,让易蒙蒙恨不得踩他两脚,再用狗血喷他一脸。
“你催眠我?你当年就知道?那为什么还接近我跟小九?”易蒙蒙一脸愤慨,这男人不吭不响这么三个月。合着就是在看她笑话。亏得她还以为自己挺有瞒天过海的天赋。更是为文薇薇当年没跟这安四少过多接触而窃喜。
“小九是我的孩子,跟你是谁没关系。”安修双手环胸,把易蒙蒙炸毛的表情都收入眼底。黑眸却依旧波澜不惊的样子。
易蒙蒙真想学泼妇的样子,喷几句脏话,但抿抿唇她还是咽了下去。安修,很好,她记住了!此仇不报,她就不姓易!
“那敢情好!我不反对你跟孩子相处,你也别多管我的闲事!”易蒙蒙杏眼微眯,没人可以威胁她,否则她就不客气了。
“文薇薇也是被你们安家害死的!”她鼻孔里哼了哼。又补充一句。
也不知是她充满威胁的凶狠样子,还是她说的话,让安修眸子一暗,黑眸中闪过一道易蒙蒙不曾看过的神色,但很快男人的眼眸又恢复了平静。
易蒙蒙看得一愣,是她看错了?这个从来自大自负的男人。怎么会流露出这种软弱的歉意?
“我再说一次,你是孩子的父亲,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两不干涉。”易蒙蒙烦躁地挥去心中的古怪,不再去看男人那双沉寂的眼眸。“晚上看好小九,我出去了。”
她的心里有些很奇怪的东西牵扯在一起,让她一刻都不想在房间里面对这个男人。这种彻头彻尾被人审视看穿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而安修这次并没阻止她的离去,无声地目送着她离开,剑眉皱了起来。
自己早在看到这么几年孩子跟她的生活互动之后就决定了,哪怕是文薇薇也好,易蒙蒙也好,或者另一个有图谋的陌生女人也好,他都不会在意。
他在这个女人的眼神里,看到的不是曾经文薇薇有的那种高傲轻慢,也不是曾经小女孩式的天真愚蠢,而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毫不掩饰的爱。
他可以强势地把孩子带走自己教养,甚至封印孩子的这段记忆,让他安心跟着自己生活。他也可以间隔着日子来看孩子,给他一份来自父亲的教导,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但他竟然都没有这么做。
三个月前,当他在林子里发现这个女人抱着孩子不顾一切逃离危机时,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个让自己都吃惊的决定,留在这对母子的身边。
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安修的眼前闪过许多三个月来的各种画面。易蒙蒙对儿子又爱又气的表情,跟儿子学着猪样相互拱鼻子的样子,两人挤在晒台上挠痒痒发出的笑声,还有她在厨房洗手作羹汤的忙碌……
他的那双冷硬眼眸,慢慢地变得柔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当年,她一个人抱着一月大的孩子,冲进他们的佣兵老巢,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唯独在儿子哭闹的时候惊慌失措,可一对杏眼却是充满了对孩子的怜爱与疼惜。
他曾经也想过很久,甚至派人去查了许多曾经被忽略的细节。如果文薇薇已死,那这个抱着他血脉又长着跟文薇薇一样脸蛋的女人,是谁呢?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明明跟孩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女人脸上,看到他陷入沉睡的母亲脸上那温柔又细腻的表情呢?
这个问题,越是靠近母子俩的生活,越是变得强烈,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她比他还像只刺猬,他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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