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辰玉,族危方动双刺!好好的,你的银刺居然全都动到我身上来了!夜遥既在,怎会族危?”
辰玉愣了愣,看了他几眼,又慢慢的把峨嵋刺收入怀中,喃喃的道:“既然你是真的,为何我总觉……总觉这些日子的占星官大人,与以往大不相同?”
叶晚晚忽然心中一动,飞也似的问道:“辰玉,你是不是从那日夜遥逼宫,便开始对他起疑?然后你才截留尚膳宫的讯息,煽动兵杖宫来合欢殿前闹事?”
辰玉道:“是啊!难道我竟错了?难道占星官大人是真的?”
叶晚晚心中微动,早便听夜遥说,朝廷中重要的只有司礼官和占星官,可是一直以来,与夜遥走的太近,居然没防备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似精似傻的女人……夜遥淡淡回头看了辰玉一眼,居然并不动怒,只冷冷的道:“夜遥此时确是夜遥,你若是什么时候当真看着夜遥有变,你尽管下手就是!”
辰玉茫然,夜遥冷冷的道:“我已经把尚膳宫的门封死,那些猎人都出不来的,其它地方的人尚不知变故,你现在去把所有的人都遣出风城,我跟……陛下去占星。看能不能占出什么。”
辰玉应了,急急走出两步,却又迟疑,回头看了夜遥一眼。夜遥一径面沉如水,她便又脚步匆匆的去了。夜遥回头看了叶晚晚一眼,又看了一眼三郎,道:“此是非常时期,我必要强占星相……三郎,你也一起去。”
本来这种时候,叶晚晚不放心三郎,是一定会带他一起的,可是夜遥这么一说,她反而有些疑惑,道:“要三郎去做什么?”
夜遥不答,只在前引领,三郎温言道:“没事的,晚晚,不管要做什么,总之是在晚晚身边,胜过一个人担心。”叶晚晚有些无奈,又想还有兰景惜在,若有危险,他自然会设法救助。于是轻轻握握他手,随在夜遥身后。
要去占星台,路途并不算近,再走了几步,叶晚晚便有些气喘,三郎也不多说,拉过叶晚晚,让她伏在身上,径自向前。
夜遥一直头也不回,走到一段山路,极是陡峭。滑不留足。他走了几步,下意识的回头看她,却见三郎负她在身上,不由微微皱眉,反而走的更快了些。到了占星台时,已经月正中天。
夜遥盘膝坐下,冷冷的道:“兰景惜,你给我安份点儿!”
“好,”兰景惜的声音一笑,道:“晚晚,若有事情,就大声叫我的名字。”
叶晚晚应了,夜遥冷哼一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神色方渐渐变的静谧,站起身来,淡淡的道:“陛下,夜遥要强占星相,求血脉交汇……”
叶晚晚点了点头,夜遥又向三郎道:“三郎,若是我们两个人,不管谁有不支之态,你都要立刻划破手腕,喂我们吞服精血,否则若是有谁晕厥,便前功尽弃。”
叶晚晚讶然,道:“什么,三郎他……”
三郎轻拍她一眼,柔声笑道:“好晚晚,三郎知道晚晚心疼。可是三郎不是纸人,没这么脆弱的,而且三郎懂的权衡,懂得要留下命来陪着晚晚,若无必要,不会无谓牺牲的。放心就是。”
三郎一向沉默,这几句话却说的轻柔恬淡。颇有几分兰景惜的味道,叶晚晚心里一热。凑唇吻吻他颊,轻柔的道:“三郎真好。”
夜遥眉宇间升起一抹浮燥,想说什么,却又终于没说。拉她过来,重又屏气凝神,然后划破自己左手,又看也不看的划破她的右手,叶晚晚虽然早已有备,还是疼的咝了一声,他落刀便不由更浅了些。他腕上血流沽沽,她那儿血丝却是不紧不慢的渗出。她不由惭愧,急道:“快啊快啊!”
夜遥轻哼道:“你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她也哼一声:“我说我的血,让它快点儿去找你的,省的它自己瞎蹿。”
他又轻轻哼了一声,终于还是等着她腕上血丝渗满,才把手腕贴上,喃喃轻诵。叶晚晚也闭上眼睛,尽量收敛杂念,努力心思集中。隔了不大一会儿,便觉身边似乎腾起了飓风,直吹的遍体生寒。
她生怕分神,并不张眼去看,也似乎并不觉腕上疼痛。隔了许久许久,忽觉心境空灵,好像整个人身体都轻了些一样,不由自主的缓缓张开眼睛,便见有几丝金中带赤的光线自杖头明珠射出,却在将及夜空时,汇成一线。
三郎就站在身边,拿着小刀比在腕上,一瞬也不瞬的盯紧她的面孔,隔了不大一会儿,夜遥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就移开了身体,站了起来。叶晚晚啊了一声,险些摔倒在地,三郎早上前扶了,把衣袖撕成长条,帮她包住手腕。
叶晚一看还余了两根,便走过拿了夜遥的手,也帮他包扎起来,看他面寒如水,喜怒观测的模样,心里实在没底,终于还是问:“怎样?有没占到什么?”
他眼睁睁的盯着她给他包扎的手,许久许久,才缓缓的道:“你知道……扫把星吗?”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又退一步:“知道啊,慧星嘛!”
他淡淡的道:“灾星现,人间必有灾难,战争、瘟疫,天灾、人祸……”
她听的心头发冷,飞快的道:“愚昧!它只是长的像扫把而已!慧星是太阳的大女儿,整天飞来飞去,拿头发扫地,头发上全是灰尘,所以看着才这么显眼儿……”
嘴里胡言乱语,人却在慢慢后退。上崖的地方,还记得清楚,拉着三郎一直退了过去,夜遥一直侧头看着她,忽然淡淡的道:“陛下,你若是怕我,为什么不用银杖杀我?”
她斜眼去找地上有什么机关,却什么都找不到,夜遥缓缓的走过来,仍像上次一样,以脚尖走出一个奇异的图形,然后吱吱嘎嘎几声,木屋从崖下升起,夜遥当先而入。叶晚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三郎走了进去。
木屋飞也似的滑下,夜遥站的稳当,神情是若有所思,良久,他忽然喃喃的道:“我若杀了你,谁还能来做女王?”
第172章:解衣推食
叶晚晚不由微凛。捏紧了银杖,夜遥又自言自语似的,道:“辰玉?”
要杀就杀,费什么话,切……她再向木屋的窗子边kao紧些,居然也不十分紧张。三郎悄悄上前半步,掩过她,轻声道:“夜遥,杀人很容易,可是晚晚只有一个,若是你杀完才发现杀错了,那你要怎么办?”
这句话实在不像三郎说的,倒像是兰大少的口气。若是三郎要说,他一定会说,有我在决不会让你碰她……之类。叶晚晚不由愣了一下,巴过三郎来,探头去看看他的脸。
三郎嘴里虽说的从容恬淡,神情却颇紧张,紧紧的盯着夜遥。见叶晚晚看他,立刻便有些羞赧,轻咳一声。别开眼去。
这个傻三郎,难道是刻意在学兰景惜么?叶晚晚不由好笑,摸摸他手,笑道:“三郎,你做自己就好,不用做别人……别人都没有我家三郎可爱的……”一边说着,便笑道:“来,三郎给晚晚笑一个。”
三郎听命微笑,她笑嘻嘻的摸摸他脸,三郎是全然情不自禁,叶晚晚却是故意不把夜遥放在眼里。夜遥长眉深锁,只是看着她的脸,银牙紧咬,却犹豫不决。一路走回,夜遥再没有说过半个字,走的比风还快,叶晚晚抗拒无效,早被三郎拉到背上,听三郎微微有点儿喘,有点儿心疼,便笑着叫道:“喂!”
夜遥微怔,脚下便慢了一点儿,却不肯回头看她,叶晚晚居然想笑。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么严肃,喊打喊杀的夜遥,就总想刺他两句。反正一有兰少,二有银杖,也是有恃无恐。于是笑道:“我说夜小妖,你不饿吗?走的这么快,很消耗热量的。”
夜遥为之气结,两天滴水未进,又赶了一夜的路,就是一个人类,也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何况是食人族?回头横了她一眼,她正趴在郎力大车上悠然向他眨眼。夜遥立刻便别开眼去,脚下却也当真慢了许多,一直到进了风城内殿,辰玉急急迎了上来,夜遥道:“怎样?”
辰玉道:“我已经把人都遣散了,只余了尚膳宫。”
夜遥道:“好!”
辰玉抬头看看他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脸,皱起了眉,直通通的问道:“占星官大人,你不会死罢?”
叶晚晚轻咳,看辰玉神情明明是关心的意思,可是这话听在耳中。真让人受不了。夜遥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没这么容易死的……”似乎想转身看看叶晚晚,又或者只是想让她看看自己。却只转了一半,又收住,道:“去占星宫罢!”
虽然夜遥要杀人,可是兰大少还在,所以叶晚晚和三郎仍旧只能跟着,一进殿门,夜遥便指给辰玉道:“辰玉,那些谷物,你去取来我们吃。”
辰玉就乖乖的去了,叶晚晚看她那架势,好像要直接拿来吃生的,赶紧过去帮忙,这些东西,她倒熟悉,他们第一天给弄来时,直接就端来的煮谷子,感觉像喂鸟,说了几次,才学会去皮,所以现在是烂糊糊的几把小米。反正也不多,拿夜遥煮茶的壶,弄了个半生不熟,只盛了满满两碗。
夜遥一直很大爷的高坐在书案前,冷着脸一动不动,看她们糟蹋他的茶具都没说半个字,一直到辰玉把两碗都端给他,他盯着那两碗小米发了半天愣。才自己又去拿了两个碗,笨手笨脚的分成四碗。
叶晚晚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笑道;“这是做什么?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需要吃东西吗?莫非是断头饭?”
夜遥这儿没有筷子,只有木勺,刚刚拿了过来,一听这话,气的直接就往桌上一扔,撩袍坐了下来,叶晚晚咳了一声,忍了笑,挑了一碗看起来最多的,放在三郎面前,又给他放上一把勺子,然后又把勺子分别放到余下的三只碗里,又端到各人面前。
四人对坐,居然有几分身在人间,合家共餐的错觉。叶晚晚轻叹一声,看了一眼面前的碗。碗真的很小,米也真的很少,大概根本就没几勺。奇怪的不觉得很饿,想想夜遥失血蛮多的,大概真的有点儿撑不住。再说兰大少还要用这身体……犹豫了一下,便把勺子往碗里一丢,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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