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属下‘掌令尊者’那位是首座?”
“老夫唐一风,太极门长老,恕无法设座待客!”
“不必拘礼!”丁浩作了个手势。
“尊者就是为敝先掌门立碑之人?”
“正是!”
“老夫谨代表本门所有弟子向尊者致谢!”说完抱抱拳。
“长老忒谦了!”
田秀显得含促不安,其余的都保持镇静。
“尊者光临有何见教?”
“特来传达贵先掌门的一句临终遗言!”
这句话不啻九天雷震,震惊了全场,掌门人居然有遗言,而托付的对象竟然是“都天教”
的尊者,的确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老夫等恭聆,请尊者宣示?”
所有的面目除田秀之外全都转为肃穆。
“掌门之位各长老依门规由大弟子继承,至于掌门令符,已委托一位武林正义之士暂代保管,时机到时即行奉回。”丁浩这么作有其目的,他顾虑到“半月教”的阴谋不遂之后会对太极门不利,而太极门绝无力自保,所以不揭穿田秀叛门欺师灭祖的事实,以免“半月教”
恼羞成怒,那太极门真正地便要遭劫了,这是他一番苦心。
蓦在此刻,—个老叫化直闯而入,是老酒虫。
有几名弟子现身拦阻,却为唐一风喝阻,因为他知道老酒虫与故掌门关正良之间的交情,而老酒虫在丐帮中位份不低。
老酒虫直趋供桌之前,手扶桌沿,大哭了三声,然后含着两行老泪转身扬长而去,至始至终不看任何人一眼。
这的确是极罕见的吊唁方式。
所有在场的全直了眼。
田秀已经乘这机会悄然溜走。
当然,田秀开溜没逃过丁浩的眼,但他故作不知。
“各位,区区话已传到,告辞!”丁浩抱拳。
“老夫恭送!”唐一风忙上前。
“不必!”丁浩疾步离去。
***
田秀急急赶路,他不但掌门梦碎,而且无法再回本门。
一条身影突然横现身前。
田秀一看,登时亡魂大冒,现身的赫然是“都天教”的尊者,蒙面,同样的服饰,他无法分辨对方是四大尊者之中的什么尊者。
“田秀,你听着!”声音略带沙哑。
“阁下是……”从声音他判出不是刚才的“掌令尊者”。
“屠龙尊者!”
“屠龙尊者?”田秀惊悸地退了一个大步,无论是什么尊者也都惹不起。
“你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甘作邪魔门户的鹰犬,百死难偿其辜,你的脑袋暂时寄在你的颈子上,如被本尊者发现你继续为非作歹,杀无赦,告诉你们主子,绝不许对任何名门正派施展阴谋,否则将付出灰飞烟灭的代价,滚吧!”
田秀半声都不敢吭,如丧家之犬般奔去。
一个瘦个儿的青轻小伙出现在旁边的树丛间。
丁浩一眼看出是方萍的改装,因为在姜老实的面店里,她和小茉莉都在余宏眼前露了相,所以只好再次改变形象,以免被半月教的人找上。
“主人,为何不杀了那姓田的败类?”
“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会为太极门带来麻烦,等以后由太极门正以门规才是正途,江湖规矩不能破坏。”
“如果他继续为害江湖呢?”
“我有处置之道,奉书呢?”
“由斐掌舵亲自护送他回岛。”
“你找了来有事么?”
“半月教总坛已经撤离上清宫!”
“噢!搬到什么地方?”
“我们正在查,还有……”“还有什么?”
“我们跟踪一个形迹可疑的中年妇人,她跟舅老爷余宏密谈了许久,然后进入‘春之乡’便不再出来,小茉莉在附近守候,我来找主人,那妇人有一样特征,额头顶上有一绺白头发,很醒目也很少见。”
“我知道了,你先走!”
方萍沉吟了一下。
“舅老爷居然要杀奉书,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他……可能受人利用……”丁浩不能说出全部真相。
“受人利用也不至于到对自己人下手……”
“你快走,我们之间的关系必须保持绝对隐密,你不能一而再地改装易容,这件事我会审慎处理。”
方萍缩身退入树丛,消失。
丁浩长喘一口气,实在,他也想不透余宏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
突地,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连打寒噤。
太极门的故事是一面镜子。
如果,“法王”控制余宏的目的与田秀相同,那便太可怕了。“齐云庄”执南方武林的牛耳,而余宏是庄主余化雨的继承人,“半月教”野心极大,志在一统武林天下,跟当年的望月堡与金龙帮相若,而“黑儒”和离尘岛被视为野心得逞的最大阻碍,原先判断是金龙帮余孽作崇恐怕要修正了,金龙余孽很可能也是被利用的工具之一。
丁浩越想越觉得事态相当严重,演变的结果将是武林空前的一场浩劫,说夸张一点,说不定是武林末日。身为“黑儒”的传人,有力挽狂澜的责任,这样一比较,小强之被劫持便显得不那么严重了。
“桃花公主”楚素玉已成了关键人物,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已经产生了不甘作工具的倾向,同时,她在“半月教”中位份不低,如果她肯合作,对除魔术道、消灾弭劫将是一股极大的力量,足可动摇“半月教”的根本。
余宏能觉悟而反正么?这也是重要关键之一。
这么一憬悟,丁浩的心理起了很大的转变,在作法上也必须跟着转变,斗智斗力双管齐下,配合并进。
于是,他隐入树丛,改装之后上路。
***
桃园。
春之乡,残红已经褪尽,换上了翠绿的新装!累累的桃实从嫩叶中伸挤出小毛头,较技迎宝的游戏已成过去。
丁浩飘飘然来到,现在他是“醉书生”。
望着紧闭的园门,他没有敲,却引吭而歌——
“醉里吟南无,
壶中现弥陀。
君不见太白放荡长安市,
佯狂高歌!
人生朝露,去日苦多。
韶光似水,转眼南柯。
……………
“咿呀!”一声,门开了,是个很美的青衣少女。
“醉公子,欢迎光临,我家公主刚刚远念着您!”青衣少女笑得很甜。
“你叫什么名字?”“小青!”
“噢!小青,好听也好叫。”
“请进!”
丁浩随着小青朝园深处走去,园子占地极广,已经过了他以前熟悉的地段,但小青仍没止步的意思,速度不减,这后半段对他而言是陌生的,房舍构箅跟前半段大异其趣,坚实但不精致,景物也谈不上美。
“你们公主换了起居的地方?”他忍不住问。
“没有,这是她练功的地方,外人从没来过。”
“哦!”丁浩口里应着,心里仍不免狐疑,怎么今天突然会引自己来她练功的地方,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一个大荷池呈现眼帘,一座高出欠面五尺多的小型的宫殿建在池中央仿佛一个小岛,一条窄窄的栈桥通向殿外长廊,少说也有四五丈长,宫殿的窗子很特别,不是习见的簪花格,而是横直的大方孔,黑黝黝的窗条有酒杯口粗,可能是铁的,这又象是牢房的铁栅了。丁浩心里犯了嘀咕,直觉地感到情况十分异样。
“这就是公主的练功房?”
“不错!”
“怎么象是座牢房?”
“公子说笑了,武功种类繁多,某些功夫必须要这种坚实的建筑,就象少林寺……罗汉堂什么的。”
“唔!不无道理。”
“公子自己请,小婢不奉命不能过去。”
楚素玉突然出现在殿门回廊上,青绢包头,—套紧身劲装,更显出曲线玲珑,别有一番风韵,虽然隔得远,但脸上的那道刀疤却清晰可见。
丁浩的感受相当复杂,那道疤是为自己而留的。
楚素玉招了招手。
基于对她的情感与信任,丁浩毫不犹豫地踏上栈桥,从容地走了过去,很快地接近,他上了殴廊,现在是渎面相对了。楚素玉的脸色很不正常,眼神尤其怪异,眼睛里仿佛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能出口的样子。
“醉哥,我好想你!”楚素玉开口了,但话意和表情完全不搭调,就象是不会演戏的人在啃脚本。
丁浩心里立即起了警惕,他意识到这当中有文章。
“醉妹,我一喝酒便想到你!”丁浩将话应话,目光中也流露出一种我心里已经有数的神色。“我不知道园里还有这么一间不同凡响的练功房,你正在练功?”
“是的、请进!”楚素玉侧身抬手作出肃容之状。
“我可以进去?”丁浩故意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这又是话中有话,练功房并非待客谈心之所,那有求之不得的道理。
两人并肩而入。
练功房,空荡荡非常宽敞,左右角落各有一个小房间,看来是更衣休息或是贮藏练武器材之所。
楚素玉现在神色已完全正常。
丁浩的目光浏览了全房一周,他发现窗棂果然是铁条编结的,墙壁也出奇地厚实,顶上有天棚看不见边缘屋瓦,周边有插火炬的铁环,两扇门还包了铁皮,地上铺的是光滑的大青石板,每一块约莫四尺见方。
“醉哥!”楚素玉上前拉住了浩的手。“我知道你是无酒不欢我已经叫人准备上等酒菜。”然后把脸凑过去,以极低的声音道:“必要时你挟我为人质,别露声色。”那佯子像情人在讲悄悄话,说完,故意羞怯地笑笑,模样儿的确相当迷人,接着又稍稍放大声音道:
“这屋子等闲人不许接近,不奉命不许进入,最安静不过了!”
丁浩暗自心惊,已经明白这里是凶险之地,可能是布好的陷井,楚素玉要自己在必要时劫持她,这表示将有不寻常的情况发生,而她要为自己作第二次的牺性。他完全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哈。
“醉妹,你不练功了?”
“你一来我就无法定心,还练什么功。”
“那我来得不是时候,耽误了你练功,这……”
“不,你来得好,想你时也会心铁道乱的。”
“这屋子好古怪?”丁浩再一次观察,经验告诉他,这怪屋机关重重,超厚的墙壁和密封的天棚都可以藏人或安置机关,加上护窗的铁栅,唯一脱身的路是屋门,而屋门极可能便是“死门”,定有极可怕的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