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衣,是我不好,捏疼你了吗,我给你揉一下。”赵深宵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
我转开目光看向他。
蓦地心头一酸。
你、你,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
你干吗这么缠着我,混账。
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好的对待。
捏疼了算得了什么,老娘就算是手被砍下来也能努力再接回去,眉头都不眨一下——当然这是夸大其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很难受,眼睛也很难受。
于是只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想见到仇人一样。
“对不起采衣。”赵深宵低低地说。
那么大的个子,此刻却如同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垂着头在我面前,手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揉过。
一边抬头,偷偷看我一眼,眼神胆怯而小心。
我尽力让自己努力吸气。
到最后终于把胸口那滚滚冒出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压制下去,然后笑着叫一声:“什么嘛。”
赵深宵抬头看我。
“只是开玩笑的,干吗这么认真。”我望着他,故意撅起嘴,斜着眼睛看过去,一副开玩笑的好笑表情。
“采衣……”赵深宵的语气有些颤。
“你真是的……居然这么就上当啦。”我笑着,望着他,笑得花枝乱颤。
赵深宵望着我,忽然之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圈儿忽然红红的,他吸了吸鼻子,什么也不说,张开双臂,将我牢牢地抱住。
“采衣,”他叫着,在我耳边。
他身材高大,而我比他矮小,他微微伏着身子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低低呼唤我的名字。
“嗯,嗯。”我只好答应。
“别跟我开这样玩笑,好不好。”他说。
我一怔,然后又“嗯,嗯”地回答。
他的手上用力,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之中。
我感觉身体有些受不了,疼疼得,可是又很暖,暖的发虚。
“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他兀自在说,絮絮叨叨的,明明是个大大男儿。
我努力将脖子缩了缩,感觉有什么东西无法控制。
于是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努力地蹭过去,想把那顷刻间涌出眼眶的东西蹭走。
这种感觉,实在太讨厌,我以后绝对不想再重复。
******************
在赵深宵的宫内住了些许日子,并不曾有我所想象过的耳鬓厮磨,亲昵相处,反而不似我在月宫的时候,他着急来看我探我时候的情形。
赵深宵似乎很忙,每天都会外出,有时候我觉得无聊过去找他,每每被告知,三皇子出去了。
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渐渐地我定下心来,不再去纠结于此,只是顺其自然,他不在就不在吧,他又不是我的空气,我自然仍旧是好好的活着。
有时候去跟丫鬟们斗斗牌,或者去宫内逛逛看,大概是赵深宵吩咐,我出外的时候,身边都会有丫鬟相陪,同我讲解周围有趣的故事,或者指点宫内各色景致。
闲的无聊的时候,我都开始学习刺绣了。
虽然说期间把自己的手上扎出了无数的伤口,小血珠滋地就冒出来。
磕磕绊绊之下,好歹弄了一副产品出炉。
本来是学习人家绣鸳鸯的,结果我拿了这东西去给廊下的小厮们看,那些家伙交头接耳,猜了一阵之后说:“贵主这一幅绣品,也算是奇特了,请饶恕小的们不认识这是一种什么奇兽。”
把我挫败的无地自容,不过仍旧敝帚自珍地将那东西叠起来,藏在了怀中。
这些小家伙,肉眼凡胎,看不出我的艺术品之珍贵,改天我见到君怀袖,让他猜猜看。
君怀袖没有来,期间深宵不在,倒是赵承泽来过几趟。
087章 在天愿为比翼鸟
紫衣的妖人摇摇摆摆出现门口的时候,我正在闷头苦练绣花神功,指望有朝一日神功大成,让那帮不开眼的家伙全部惊的瘫倒在地。
门边上人影闪过的瞬间,我走了神。
便是刹那,绣花针细细地,刺入了我的手指。
“啊!”我大叫一声。只觉得手上一线敏锐的疼,在刹那间直入了心,浑身疼得抖了一抖。
再低头看过去的时候,白嫩的手指头上,已经很快地涌出了一滴血。
鲜红的血珠子颤巍巍地立在手指头上,看得我发愣。
正在发呆,眼前光影闪烁,我呆呆地抬头看:
一双血色描绘的眼睛,鲜明又生动,带一丝悲怆地模样,就在我眼前。
这个人的脸,如一副苍凉的画。
又生动,又妩媚,又催人泪下。
我看的更呆滞了。
手上却一动,竟是赵承泽伸手,握住我的手,在刹那间将我的手指送入了他的口中。
我只觉得冰冷的手指尖上忽然被柔软跟濡湿包围,还有无限的温暖。
本能地后撤了一会。
他却深深吸吮。
我望着他不假思索的认真动作,脑中一片空白。
那双血红眼线的眸子垂下,半晌才将我的手指放开。
手指上有一丝的湿润,是他的……
我看到,情不自禁地有些面红。
赵承泽也一时沉默。
那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目光一转,偷瞥过他的脸上,自他的眸子到他的唇,看的分明。
那红红的嘴唇,柔软的湿润的温暖的感觉,来自他的嘴里。
好可怕,难以想象,坏人如他,暴躁如他,竟然能作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亲昵动作来。
一时尴尬住。
偌大一间房,我们两个人,各自不说话。
旁边有的是丫鬟侍从,可是我们不开口,也没有人敢贸然出声。
过了半晌,我心想该找个理由打破这僵硬。
否则的话,这又算什么,难道我跟此人之间还真的有什么猫腻跟不可告人不成?
我低头扫了一眼手指,神奇,被他吸吮了一会,果然已经停住流血。
瞬间有个念头从我脑中闪过:该不是这家伙是吸血鬼吧,把我的血液都吸走了,呵呵。
我面带微笑,转身自桌子上将我的杰作拿过来。
我抬头看他,带着天真笑容,说:“赵王爷,来看看我这幅绣品。”
赵承泽听了唤,脸上那种茫然才减退了一些,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而后又逐渐地看到绣品之上。
他望着绣品上那团东西。
久久久久。
我等的不耐烦。
却还要死撑着继续天真微笑,并问:“赵王爷,你可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我心想这人是绝对不会给我什么好答案的,于是先下手为强地指点江山旁敲侧击,手指一点,指着旁边一团模糊的绿色说:“你看看你看,这边呢,是莲叶,”又一滑,指着下面的一团蓝色说:“这当然是水啦,”然后又微笑看他,“那么这一对儿呢?”
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为简单的问答题了吧。
如果不是碍于旁边丫鬟们奇异的目光,我还要即兴吟诗一首:“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后来我想:当时那场景,的确不适合我念那样的诗。
其实也是。
我之所以想念,完全是想泄露最简单不过的答案给他。
可是以赵王爷的聪明,又怎需要我旁敲侧击这么幼稚。
他想说就说,不说就当不知道。
却是如此简单的。
088章 本王瞧着像是企鹅
“这一团乱糟糟,胖乎乎,傻啦吧唧的……”赵承泽发誓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一锤定音地说,“本王瞧着像是企鹅。”
我听他说前面的时候,还感觉有点谱,一直到他冒出最后那两个字,才呆滞,而后开始火冒三丈。
“什么眼神儿!”可只好给以如此的抱怨,一边飞快地把我那副宝贵的手工艺品拉过来,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在怀内。虽然心底是不满这个荒谬评语的,可是对于赵王爷,能不惹恼了他就保持平和状态,这是我目前所秉持的原则。
他就是一个不能惹的神。
你看他,现在这两只眼睛红红的,说兔子他完全是没那么温顺,若是稍微发点怒毫无疑问就是杀气腾腾,多么诡异,简直可怕。
连向来胆大包天如本妖,都觉得应该敬而远之避之则吉。
我甚至怀疑我上辈子可能跟他是对头,要不然就是他来头太大,所以无形之中的强大气场散发,让我的神异第六感捕捉到了。
赵承泽看着我,像是在打量什么。
脸色隐隐地也有点泛红。
我扫了他一眼,觉得还是危险。
于是委婉地说:“赵王爷你是来找深宵的吧,他出去了,不在家,你要找他,麻烦到别的地儿去,这里我正忙着呢,就顾不上招待您了。”
赵承泽听我这样说,有点不在乎地笑笑:“那没关系,采衣妹子你忙你的,本王不会拘束,随意就好了。”
他倒是真自在,跟在自己家里似的,关键是我也要觉得自在才行啊。
我只好当他不存在,是空气,可这谈何容易,赵王爷往这里一坐,就算是不说话,冥冥之中都有种妖异的气氛在慢慢地弥漫开来,弄得我手也抖了心也跳了,连额头上都出冷汗了,一不小心,“啊”地又是一声惨叫,不用看也知道,又扎到了。
我捏着受伤的手指,避开赵承泽的眼光,坚决拒绝他再上来,把我的手指放进嘴里,那种感觉……有点可怕,好像是他故意在吸我的血一样,这次我绝对不给他。
果然赵承泽一起身,仿佛要向着我这边走来,看我防备的样子,却停住了脚,哼了一声说:“怎么了,难道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看你那样子。”
“我什么样子?”我不服地说。
我这样子又差到哪里去?若不是他在这里,弄得我的目光时不时偷偷地溜过去看他,我又怎么会不小心地被扎到,总而言之一遇上这个人我就没好事儿。
我愤愤地想:“赵王爷你不是应该很忙吗,干吗跑到这里来枯坐!”他要再不走,我就忍不住要赶人了。
赵承泽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本王就坐着不说话都不成吗?”
我咬了咬嘴唇,哑口无言:好,你就坐着吧。
我将手中的东西扔在桌上:“那王爷您尽管坐好了,我可累了,要回去休息。”
我拎着裙角向外走,经过赵承泽身旁的时候,他忽然探出脚来,顿时踩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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