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小心了。说吧。”李庄略一沉吟道:“这句话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怕你会不高兴……”小兰截断道:“你说吧,至多我答应绝对不会不高兴。”李庄象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好,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喜欢你。”“什么啊?!”
小兰那一瞬间简直不相信她的耳朵,“我说我喜欢……”小兰忙打断道:“但是……
但是你不是说跟我讲什么关于王心军死的事吗?”李庄淡淡一笑:“那只是个幌子,你这几天都在为这件事忙着,我不拿这个话题说,恐怕你都不会答应出来的,请原谅我欺骗了你。”小兰此刻一惊一吓,整个脑子一片空白,李庄后面说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见。李庄见她望着地面只是不吭声,不禁走前一步道:“我已经跟你表白了,你的意思怎么样呢?”小兰一悚,抬起头来,刚好和李庄炽热的目光相对,不由脸上一红,讷讷道:“我……我……”李庄又进前一步道:“和我交往吧,我会好好待你的。”小兰好半晌才憋出话来:“不……你现在突然跟我说这个……我从来没想过,我……我要想想……再说……”
李庄等了半天,见小兰始终不吱声,突然一笑道:“你若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就明说吧,这些事不能勉强的,我早料到有这种结果了,看来谣传果然是真的,你原来真的喜欢张剑锋啊?”小兰大惊抬头叫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李庄哈哈大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喜欢一个人没有罪,同样拒绝一个人也没有罪,我只是希望我能留下点回忆而已。不知道我能吻你一下吗?”小兰大吃一惊,素日的伶牙俐吃都不见了,只有脸上的红霞顿时象火烧云似的迅速蔓延开来,头越垂越低:“我……你……”李庄轻轻走向她,慢慢俯下头。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拍掌声,一个人哈哈大笑走出来道:“这段爱情真是惊天地动鬼神,上可媲美天仙配,下可比拟白蛇传,不愧是情场圣手啊!”李庄赶紧抬起头来,小兰转头一看,叫道:“张剑锋,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张剑锋。李庄接口笑道:“我早就算准你会来英雄救美的了,怎么?我们是哥们儿,不会这么小气,连个香吻都不肯给吧?”张剑锋笑道:“如果这样想你可真是大大地错了。我跟她之间简直清白到白纸一样,不要说吻,你喜欢怎么样我都没意见。这种母夜叉,我实在是无福消受。”“你……”小兰气到想立时上去给他一脚。李庄瞄瞄小兰道:“哦?那不知道你来干什么?打扰我好事,太没义气了吧?”张剑锋突然变色道:“住口!少在那里一口一个‘义气’的,谁是你哥们?谁又讲义气了?”李庄吃了一惊道:“张剑锋,你不是这么翻脸不认人吧?”又对着小兰道:“看,你喜欢的居然是这样的人!”小兰也搞不懂张剑锋为什么突然动怒,对张剑锋道:“喂,你发神经啊?”
张剑锋突然从身后拿出两根稻秸道:“那么这两样东西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你能否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身上呢?”李庄全身一震,脸色越发深沉了,半晌才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开玩笑了。”张剑锋上前一步道:“那么我再问你,心军头七那晚你跑到哪里去了?”李庄道:“我掉东湖里了。”“为什么你会掉东湖里?”“我捡手表……”“为什么你的手表会掉在那里?”小兰虽然知道李庄在掩饰,可是见张剑锋居然这么不留情面地步步紧逼,也非常惊讶。这次李庄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有事。”张剑锋轻轻一笑道:“我也料到你有事。看门的老头说看见你一路大呼小叫神色慌张直往外跑。只是那晚是心军头七,大家人手不够,只留了你一个看香火,你如果有事该告诉一声,一声不响就跑掉不太好吧?”李庄道:“我事先并不知道。”张剑锋点点头,换了个话题道:“你去年的游泳要补考是吧?”小兰知道点到正题了,心一阵揪紧。李庄却摸不着头脑,半晌才道:“好象……是吧。”
张剑锋道:“你现在的脚又伤了,能够挣扎着从枯水的东湖爬上来,你真该做我的老师了。”此话一出,李庄的脸色顿时比金纸还白,小兰已经在一边又清又脆地接了口:“我们刚才做了个实验,那里的草坪阻力很大,根本掉不下去。你还是坦白跟谁在秘密约会,捞了什么东西上来吧。”
李庄刚松了一口气,张剑锋又在那边不紧不慢地道:“是啊,我原本想应该是这样。”小兰惊异道:“原本?”张剑锋道:“假如没有那两根稻秸的话,所有的环节都可以完美无缺地组合在一起,你就可以把所有责任和注意力都引向那个莫须有的人物上,可惜啊,偏偏是这里解释不通。先是宿舍里面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根,你又湿淋淋地带回一根,我总觉得似曾相识一样,可是我想啊想啊,总是想不起来。”说到最后一句,张剑锋近乎是自言自语了:“刚才我遇见了师兄在为他同学不明跳楼死亡的事件请愿,提及楼下有大量稻秸,我才突然想起了记忆中的稻草所在。”张剑锋的声音再平淡不过,可是李庄全身却剧烈一震,随后太阳穴酸疼不已。小兰忙问道:“是什么?”
张剑锋缓缓道:“你没有料到我早就对王心军之死起疑,是你的一大失误。心军死前一个星期曾有一晚也是全身湿地回来,问他怎么了,他说上厕所时不慎被坏的水龙头喷到,喷成这么湿我真是佩服他了。当时正好是我手忙脚乱地帮他拿换的衣服的,那湿衣上就黏着几根稻秸。李庄也是全身湿地回来,还有日期,终于让我恍然大悟了。验尸报告早就揭开了谜底:王心军早死了,就死在全身湿的那晚,回来陪我们玩笑的不过是具尸体而已。同理,李庄也死了,死在了掉到东湖的那晚上。这就是你玩的把戏——借尸还魂!”
小兰第一时间控制不住惊叫出声,连连后退,张剑锋目光紧逼着李庄道:“关于回魂夜的另外一个传说——冤魂回复,听过吗?知道为什么给冤死的人举行回魂夜形式大不相同吗?因为那一天,冤魂将会回复到冤死时的状态,由窗户进入。例如一个被火烧死的人,当它进来时,人们会闻到浓重的焦肉味,冤重的还可以发现地上有灰。王心军全身湿,李庄又全身湿,这实在太巧了,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稻秸都彻底暴露了你的面目。”
说到这里,张剑锋悠悠道:“我没有说错吧,李庄,不,我现在是否应该改口叫你王宏彬师兄呢?说起来我真没记性,你死的那天刚好下着大雨,我还打着伞挤了进去看见你的尸体七歪八倒地躺在杂物上。作为一个新死的枉魂,只有在头七那晚法力达到最大时才能杀人。王心军死在你的头七,李庄死在王心军的头七,然后……”
小兰怔怔地听着,忽然反应原来她是作为后一个牺牲品的,捂着口低声呻吟了一声,连忙转到张剑锋的身后。李庄突然哈哈大笑,打断了张剑锋滔滔不绝的讲述:“不错,你真聪明,说得好象是亲眼看见的一样。王心军和李庄是我杀的。”蓦地,他换上了一种狰狞的脸孔,恶狠狠地瞪着张剑锋,粗声粗气道:“你既然那么聪明,你猜不猜得到我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工夫去借尸还魂?我为什么不去投胎?我为什么不去安安分分地以冤鬼的形式存在?”张剑锋一愣,自己倒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问道:“为什么?”王宏彬冷冷地道:“你当然猜不到。今天看上去是你赢了,其实你输得很彻底,我总会找到办法打开石门的,石门一开,全校浩劫,你们两个当然也逃不了。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跟我一样。”讲到这里,王宏彬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同时他的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扭动着。张剑锋目光一闪,竟然跨前一步道:“什么石门?什么浩劫?”
“已经没时间了。”王宏彬哑声道:“刚才晒了一会儿太阳,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泡过水的尸体毕竟不容易保存,我……我必须找另外一具……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咳咳……如果你想知道石门的真相,就将你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我吧!”
方才还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的王宏彬突然跳起身来,张着十指象饿虎般朝张剑锋插了过去,小兰惊叫一声,拔腿就跑,却绊到了一块石头摔在地上。
“嗷!”一声痛苦的嘶叫,小兰悚然回头,却见王宏彬抱着头在地上乱滚一通,张剑锋仍然立在当地,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张黄符。王宏彬捂着脖子上的黑印,又惊又怒道:“为……为什么你会……”张剑锋冷冷一笑道:“承教了。在下是终南山弟子,捉鬼是我的老本行。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不要垂死挣扎,乖乖把什么石门、浩劫的事说出来,我可以让你超度升天。”“哈哈哈,没用的。终南山又怎么样?”王宏彬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一对红红的眼珠子闪着寒寒的光:“就算你有本事请得来道教老祖也是没用的。不进石门,我就永远超度不了,永远痛苦地存在在世上。所以,我倒宁愿跟你一拼。”话虽这样说,却不见他动手,只是站着不动。张剑锋心道:“不好!”快如疾风地向小兰冲过去,那边身影同时一晃,,张剑锋刚好来得及把小兰拉开。
“哇啊啊啊啊!”王宏彬突然仰天长叫一声,身体慢慢向后倒去,只见迎面却站着浑身颤抖的警察局长,手里拿着一根电棒。原来他得到属下密报,想独吞功劳,就自己偷偷地跟了来,不料刚探了个头,就见一个肤色青白的人呲牙裂嘴向他冲来,大惊之下他顺手拔了随身携带的警棒送了过去。王宏彬倒在地上,一对眸子兀自死死盯住张剑锋,喘着粗气道:“你不该拦我,石门一开,你们都跑不了,等着和我做伴吧。”瞬时,几屡青烟从身上袅袅升起,尸体也迅速变了颜色,一股厚重的尸腐味渐渐弥漫开来。
警察局长手足无措地望望尸体,又望望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