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旁,满以为接下来一定又要翻土倒泥的。不过还是我见识短浅,凤宜只在坟包前站了一站,认真的看了一眼,就转回头来,一看我地表情,'奇'书+网'顿时皱了眉头:“你站这么远做什么?”
“那个……鹿死的怪碜人的。”
凤宜点点头,看起来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你们最近要多小心。”
“你看出什么来了?”
“魔气。”
“啊?”
“虽然已经死了有六个时辰多,但是鹿尸上一缕魔气未散。这事不是寻常恶鬼精怪所为。只是……”
我知道他的只是因为什么。
魔这个字,没那么简单的。
这世间。多的是人,兽,鬼,怪,妖,精,也有小仙,半仙……可是,神与魔。那是另一个概念了。
神不问俗世,魔不能入人间。
杀了鹿精地,是什么魔呢?
这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跟我来。”
他当先朝前走,我不知道他要往哪儿去,闷不吭声的跟在他后头。
凤王缩地成寸的本领果然不凡,我跟在他身后,身周的景物隐隐迭迭,他撑着伞的身形在前方若隐若现的,我是施展全力才能跟得上。
这已经走出很远了。他到底要带我上哪儿去啊?
过了一座石桥。他终于慢了下来。。道前面是一片葱郁的林子。
“来吧。”
好吧,飞鸟入林有如鱼儿得水。我么……跟着凑合凑合吧。
“往年的雨季并没有这么长,今年阴雨绵绵,看起来一时半刻是停不了地,这个月怕也晴不了天。”
“是啊,真奇怪。”
奇怪的天气,奇怪的妖魔鬼怪。
我想我最好还是躲回盘丝洞,专心过我地小日子比较好。
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危险。
一座木屋……建在树上?
我惊讶的仰头看,不仔细真的发现不了。绿叶掩映,只能隐隐看到一点木角的台架子。
“凤前辈,你住这里吗?”
真是个……不错的鸟巢啊。
“进来坐坐吧。”
“呃?”
说实在的,进鸟巢的经验极少,上一次去凤凰坡的体验可是让人不太愉快地。
这里虽然没看到什么鸟儿,但那是因为下雨,估计都在巢中休憩,不然这林子里一定也是叽叽喳,喳喳叽,不可能这么安静。
树屋前面有个小小的平台可以立足,门帘也是用青藤编的,看起来清雅脱俗,一股悠然闲适的感觉……还真是个适合清修的好地方啊。
不过一进门,我还是挺讶异的。
这间树屋从外面看,顶多七八平方的一个小木屋,可是一进去,却是一间极阔大的院子,里外两进。庭院里栽着兰花,花苞已经绽开,吐露出金黄的花蕊,带着一股潮意地清香。
“这院子可真清雅啊。”
“还算住地过去。”他问:“你住什么地方?”
“盘丝洞啊。”
进了厅,墙上挂着两张字画。微微泛黄的纸上,那一笔字有如行云流水。又如龙腾凤舞……我虽然不懂,可是看着那些笔划,字体,也觉得心情为之一松,似乎呼吸都深长畅快了。
“喝茶啊。”
啊啊,我受宠若惊,赶紧接过茶杯:“多谢了。”
茶水是浅浅的绿,不说喝,光闻着就清香萦绕。回味无穷。
“凤前辈,你这生活品质够高的呀。”
一样是隐居,人家就是清茶美景。书画怡情。我呢,就跟老鼠一起窝在山洞里,别说诗情画意了……灰大毛那种以吃遍天下美食为志愿的性格,弄的洞里天天不是酒味就是菜香……好吧,境界不同,人家是超凡脱俗,我们是汲汲营营。人家是仙风道骨,我们是酒囊饭袋。
有什么办法呢?凤宜天生就是神鸟,我们不过是不入流地小精小怪。
数年不见。凤宜的修养似乎比从前是好多了。
不过还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啊。
凤宜看着外面地庭院,我看着手里地茶杯。
过了一会儿,他清清嗓子,低头看他的茶杯,我则挺挺腰,然后转脸看外面地庭院。
这院子的视野真不错。
朝远处看,群山郁青,烟雨雾萦。
果然住在高处会让人心胸更开阔呀。
冷场半天,他忽然说:“留下吃顿便饭吧。”
“哦?噢……”
他为啥要留我吃饭呢?不不。从这件事的根子上说,得先弄明白他干嘛邀我来他家里做客啊。
有个穿青衣的少年摆好了饭桌,挺丰盛地,荤素齐全,五彩缤纷。
蒸鱼的味道最好,味道异常鲜美肥嫩。嗯,这做菜的手艺实在高明。这鱼应该是先腌再蒸地,味道都渗进去了,而且又不失鱼肉的鲜味。
“喝点酒吧。”
“哦。我不太会喝。“淡酒。不妨事。”
酒是挺淡的,不过淡不是说味道薄。而是……一种很清,很远的感觉。
要不说酒能壮胆呢,喝了两杯,我居然觉得感觉挺轻快挺美的,看着凤宜也不紧张了。
“尝尝这个,我常吃,味道还好,清热败火的。”他指着一道青青的菜丝。
“哦。”
我挟了一些,放嘴里嚼嚼。
很嫩,很脆,口感清爽。
“这是什么菜?”
“唔……”他愣了一下,没说。
“哈哈,是我糊涂了,你肯定也不进厨房,也不研究这些吃的,我想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菜吧?”
他看我一眼:“我知道。”
“咦?那你说啊。”
“唔……这个是野菜,没什么大名,吃的人都管这叫……蛛丝菜……”
蛛,丝,菜?
呃,是挺形象地,一根根菜丝细细的。不过,怎么这么别扭啊。
而且他还常吃?
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啊。
我有一口没一口的,等了一下筷子送到嘴里没吃着东西,我才看见我不知不觉竟然把一盘子菜丝都给吃光了。
呃,桌上的碗碟已经空了大半,难道全是我干的吗?
这个,我在凤宜面前这么猛吃,那什么……肯定又要被他笑话嘲讽了吧?
不过看看他,好象没什么感觉一样,吩咐那个侍立在一旁的少年盛汤给我。
好吧,汤也很好喝……反正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装矜持也来不及了。
妖怪也是有好处的,人的胃肯定装不下这么多食物,非撑坏不可。但是我现在吃了满桌子地东西,居然也没有被撑着的感觉。
汤里放了一点醋,喝着的时候感觉那种微微的酸意在舌尖上跳舞。一下,一下的。
饭菜撤下去,我和凤宜又开始端着茶杯,你看我我看你的冷场了。
“前辈,我想,我还是先告辞了……”
“怎么?我这院子俗浊逼人,不能多待?”
我窘窘,低下头。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啊。
“不是的,我出来的时候没跟三六她们说,所以……”
对了,三六,还有三七。
三七要是知道我给凤宜请来吃饭,却没她什么事儿,一定会心里不舒服吧?毕竟,她……是喜欢凤宜的呀。
“那个……”
“你没什么要事地话,不妨住下。”
“啥?”我地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世道真是乱了……连骚包鸟都变的平易近人,热情好客了!
啊啊啊,终于赶在今天更了。。再晚几分钟就是明天了。
六十八
“不不不,这可不合适……”我开始极尽客气的推辞。废话,吃了他家的饭都够让我不安了,再住一宿,没准就被他谋了害了,被哪只鸟一嘴啄了吃了。就算吃不了,那惊吓也是够受的。
凤宜眉头一皱:“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住你就住,明天还有事儿!”
我一抖,头一缩。
没办法……不是我没出息,而是我天生对他有种畏惧感,怎么都抹不掉。
一开始不知道原因,一边畏惧,一边厌恶。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既不是他的错,当然更不是我自己的错,虫子天生怕鸟,就象老鼠天生怕猫。
虽然这猫很和气,很骄傲,没打算自降身价吃耗子充饥……可那不代表小老鼠就不害怕了。
不信你去问灰大毛,就算他现在已经是功力颇深的一只耗子精,再听见猫叫声他紧张不紧张?一样吓的要命。
我很没出息的唯唯诺诺,他说啥就是啥吧,眼前亏是不能吃的。
不过留下又能干嘛?我和他又没话说,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干瞪眼?
他看我,我看他。
我站起来,要这么坐到天黑,甚至和这只鸟一起待到明天,我肯定会得心脏病的…………蜘蛛有心脏病吧?
“凤前辈……”门外面那个少年和我同时开口。他说:“主人。有客人来访。”
太好了!
这位客人来地真是时候。
不过凤宜地表情却明明白白写着他不喜欢这位客人。或者。大概是不喜欢这位客人到来地时机。
“凤大哥。老朋友来了。你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这声音是……大门豁然敞开,就象被一阵大风吹开的一样。有个人站在门口,青衣长裾,高冠乌发……“子恒!”
我惊呼失声,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没错,是他。
那种骨子里透出来地温雅平和,似海水一样……“子恒!”
我猛的朝前一扑,紧紧的把他给抱住了。
“子恒子恒!你。 真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抬手摸摸我的头:“我也没想到你会在在这儿……这些年,你都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明明见着子恒是件天大地喜事,我高兴都来不及,可是我话还没出口。眼泪就一下子流了出来,汹涌的根本止不住。
我抬手捂住嘴。我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眼泪从眼眶里决堤而出,淌在手背上。
我觉得烫。“别哭,别哭。”他摸出块手帕给我擦泪,声音里能听出深沉的关心。
我实在管不住自己,觉得胸口都快给一种我不熟悉的陌生情绪涨的要裂开了一样。
“子恒……”
子恒……那些曾经的,过去的时光,过去的人,过去地……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那些曾经熟悉地面孔一张张在眼前闪过去,就象被大风吹走的尘砂。
几百年,沧海桑田。
之前我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总觉得。我是在一个梦里还没有醒。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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