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守沉阳- 第14部分

轻嗅着他身上莫名的异香，馨离的泪水冰冷地滑过脸颊，湿了他的前胸。

他不停地吻着她被泪水浸湿的手背，深蓝的瞳孔中，有着让人窝心的怜惜。

只是，他的心痛并不属于她，因为，她只是一个替身，一个他爱的人的替身。

决堤的泪，仿若永无终止地流着，原来泪痕还未风干的脸颊，又被新的眼泪湿透。

“傻瓜，怎么老是哭呢？”他温柔地埋怨，深邃的眼眸中荡漾着似有若无的爱意缠mian。

偶然抬头，从他宝蓝色的瞳孔中，馨离看见自己破碎的倒影，随风招摇。

从此，馨离便永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伤痕遍体的凯瑟琳，一个本不是凯瑟琳的凯瑟琳。

心痛的感觉，一次次麻痹着她的神经，仿佛紧紧地被撕扯着那样，疼得流血。

“我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凯瑟琳，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决不让你伤心难过，绝不让你再掉一滴泪，所有的苦，都给我来承担，我要让你成为最快乐的人鱼。”轻言轻语中，承诺的意味飘然显现。

但这沧海难变得承诺与誓言，在她的耳边，却化为这世上最锋利的剑，一点一点的刺着她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血淋淋一片。

心底最无奈的伤，变成眼角最苦涩的泪，沿着忧伤的曲线，在心上划了一个永不愈合的伤痕。

馨离难以自制地默默流眼泪，视线一次次被模糊，眼前的一切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朦胧地恍惚。

他不停地吻着她的眼角，胸膛深处溢出一句低沉的暔言，“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生我的气吗？”

木然地摇摇头，馨离抽泣着看向他。

凝视了她很久，突然，他紧紧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手掌轻拍着我的头，温柔的让人不敢相信这双手的主人，是否真的是一个征战疆场的骑士。

“你不喜欢，我就不问了，我陪着你一起伤心，一起流泪，只要你快乐，一切都是虚的。”他沉声说。

馨离在他的胸前流着泪，只感到心里的伤口一次次被撕裂。

只要你快乐，一切都是虚的。

她知道，他嘴里的你，指的，不是她。

她只是他心中那个完美幻影的替身，仅仅是替身，而已。

泪水枯竭，眼睛有着干涩的痛。

不知何时，已经没有眼泪流下，是没有力气再流了，心痛得快要麻痹。

有人对她说，当心麻痹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痛了，只是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何人说的罢了。

似乎是忘了什么，总觉得有一些事，别遗忘在脑海深处，紧紧压在那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被记忆的灰尘掩埋。

不知何时，他的声音梦呓似的在耳边飘起，“凯瑟琳。”

些许愕然地抬头，她茫然地望进他的眼眸，被那无言的深邃惊住，一时间，忘了该说些什么，只知道他的眸中，有一抹炽热的光，

蓦地，他的脸渐渐放大，她呆呆地看住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的唇吻住。

脑海里浮现那天在冰蓝的海水中渐渐沉下的场景，胸口一阵窒息，仿若有一股电流划过身体，欲挣脱他的手，在空中挣扎了几下，自然地揽住他的颈，以求身体平衡。

没有温度的脸颊，迅速有一种欲燃烧的热辣感。。。。。。

泪水，落下。

月如钩，轻锁微愁，寂寞无言魂断梦中洲。

良久，他才结束这个深长的吻，含笑望着她的眼睛，手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腰。

羞怯地垂下眼帘，馨离不敢对视他眼眸中的笑意。

“答应我，不要再流泪。”

在她的耳边，他低头轻语。

心跳，还未恢复正常的脚步，她只能呆呆地点头，猛然发现什么，又突然地摇头。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把她揽得更紧，几乎贴在他的身边。

隔着衣衫，她感到他炙热的体温，心跳再一次乱了脚步。

他轻轻一挥手，袖间银光闪过，洒下点点光辉，下一刻，她看见身边，飘起了无数透明的泡泡。

伸手轻轻接住一个，她看见晶莹透明的泡泡中，有一张恍惚的脸，被泪水浸殇。

“啪！”随着若有若无的一声，泡泡破碎。

那张模糊的脸，也碎成千片。

最后，只剩下一张美丽但却陌生的笑脸，永远的存在。

再看看身边飘摇的泡泡里，有着同一张绝美的脸。

这一张在笑，那一张在伤感。。。。。。

付出这么多，所谓的回报，就是破碎。

“我，用心记下了你的每一个表情。”他说。

这次碎的，是心。

她苦苦地笑着，看向他俊雅的脸庞，感觉心再一次被撕裂。

泡泡，在夜里招摇。。。。。。

伤口，在风里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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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原来你还记得

　

蔚蓝的海面上，漂着大块大块冰凌，在天空与海水的冰蓝映照下，显出一抹晶莹透蓝的光泽。

海边的冬天，也有一种透骨的惆怅美。

蓝色，本就应该忧郁。

“凯瑟琳，你还记得吗？曾今我们就是这样看海的。”他把我揽在怀里，指着大海说。

馨离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干涩的眼睛热了一下，可是，没有眼泪流出，她知道，这几天，她几乎哭干了她这一辈子的泪水，眼睛已经疲惫。

茫然无尽头的未来，到处都是会窒息的痛，她在路口触摸着伤口发抖，血流了一地。

只是，心已经麻木无知觉，伤的太多，已经不会再感到痛了，有的，是无尽的孤独。

“滴答，滴答。。。。。。”这是血流下来的声音，有点像钟摆摆动时的微响，随着时间的流逝倒数。

也许哪天，她会痛到死去，但是，这条路却是她自己选的，而且心甘情愿。

既然决定要这样走下去，那不如在心还未被伤痛完全腐蚀的时候，先麻痹自己。

“到底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细细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不，应该是凯瑟琳的脖子。

她没有挣扎着躲开，也没有说什么，眼睛里写满难言的苍白空洞。

“凯瑟琳，别不说话好吗？你忘了我吗？我是斯涵啊。”他拍了拍她的脸颊，一脸惊慌地问。

馨离依然没有反应，脑子里空白极了，沉重得无法运转。

绵长的吻再次落下，只是，这次是落在唇边。

身体颤抖了一下，一种奇妙的感觉慢慢升起，僵硬的身体开始柔化，脸上燃起火烧似的炽热。

一行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过，在脸上画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再雅然地落下。

当他好不容易才结束这个深情的吻时，她的脑子出现短暂的缺氧，急促地呼吸着略带有一丝咸腥味的海边空气，我好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当恢复清醒时，猛然看见他凑得很近的脸，一时间呆住，只是傻傻地望着他的眼睛。

依稀记得，初次见面时，就是因为为他这双眼睛，她才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他。

那深邃中，暗含的坚韧与不羁。

她微微垂下头去，始终没有正视他的勇气，她怕再次爱上他。

似乎是看到馨离的羞怯，他的胸口发出一声沉笑，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炽热的体温隔着衣衫传来，温暖着她的一切，却惟独无法温暖她伤痕累累的心。

“你，真的忘了以前吗？”他的眼眸，划过一闪即逝的忧伤，远远地看向海平线，瞳孔也更为深邃。

何止是忘了那么简单，她和他的记忆，根本没有交汇过。

初次相遇，她是一块礁石；接着到了如今，她是一个没有尊严的替身。无论如何，她都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他永远不可能知道的过客，仅仅如此而以。

现在，他问她是否记得他和她的往昔，自问，她如何答起？

苦涩地摇摇头，馨离投以一个艰难的笑容，殊不知，这一笑，几乎耗尽她的全部力气。

“没关系，不记得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我们能重新开始。”他的眉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温柔地安慰她。

“只要还活着，什么都好。”他紧紧地拥住我，仿佛一放手，她就会飞走。

“失去你一次，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以前，我没有拉紧你的手，所以，让你和我错过，如今再次重逢，我一定不放手，这辈子都不。”他在我的耳边低语，短短的语言，有着承诺的意味，”以前，我太在乎王位与家族，以致让你披上别人的嫁衣，如今，我要你只属于我，那些所谓的王位，谁爱谁就拿去吧，我不在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最珍贵。”

嫁衣？王位？她突然记起以前在他的梦里见到的一幅画面，画面中，他和她在做最后的告别。

忧瞳中水意泛滥的愁伤，瞳孔中难舍难分的情意绵长。。。。。

接着女生的嘴角溢出股股鲜血，然后缓缓倒下，男生一脸惊恐地抱住她，往海岸跑去，还念着要去看夕阳。。。。。。。

想到这儿，馨离的心就一阵沉痛。

他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那换成是馨离呢？会不会也如此慷慨？

“可以和你跳支舞吗？我想，你跳一定会比她更好看。”他突然优雅地向馨离伸出手。

馨离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跳舞他说的那个她，又是谁？

“你不知道，在我沉睡的日子里，一直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柔美的声音在呼唤我，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我却看见她在跳舞，在她身边有点点繁星一起舞动，美得让人不敢相信是否是一场虚无的梦。我想，你跳起舞来，一定比她好看。”他笑意殷殷地说着，脸上浮出一抹遐想。

他深沉的声音仿若在馨离的世界点亮一盏灯，瞬间照亮她前行的路。

说不清是激动还是什么，馨离的泪水无可遏制地流下，第一次觉得泪水也有幸福的。

原来他记得，记得那个苦守他的女孩，记得那个在冰冷海边为他舞动的女孩。

“凯瑟琳你怎么又哭了？好好，我不说别人了宝贝，别哭啦。”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他忙安慰她。

她破涕为笑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上天还没有抛弃她，至少，他还记得她。

这就足够了，她不要求太多。

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感受着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