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打了几转,再次收回到我的体内。
大雪山的夜晚,风雪总是带着悲愤的嘶鸣,它是在讲述它的孤独和寂寞吗?为什么同样孤独寂寞的我听不懂你讲述的每一段故事,是你的故事太深奥,还是我太肤浅?
一道不熟悉的背景,在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站在一个不算陡峭的雪坡之上,与身体等长的头发,随着夹杂雪花的风肆无忌惮的零散着,他的身影一动不动,如同雕像,落在他身体上的雪花也没有一片融化,这就是我,那道孤独的背景,我是那样的陌生,因为我从未回头看过,也从未欣赏过我那孤寂又无助的背影。
脚印,大雪山的每一个角落,在接下来的两年内,都印上了我的脚印,时常会有一个孤寂的身影来来回回行走在纷飞的大雪中,尽头是他无尽的思念。
我一直在追问,是谁在剥夺我拥有的权利,难道我只能享受孤独么?如果孤独也需要享受……。
放弃了,将整个冰雪之原踩在脚下之后,我放弃了,我知道,一个未知的存在剥夺了我的拥有。
弟弟,一个少年的身影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出现在洞穴之外。
“哥哥……”弟弟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助,但是弟弟的出现,使我忽略了一切的负面情绪。看着他身上覆盖的雪花,有的已经融化,我右手轻轻划过他的额头,融化后雪花凝结成的冰晶再次回到最初的美丽。
弟弟陪我渡过三天,我带着他走过这九年里带给我快乐的每一寸土地,弟弟总是欲言又止,也许他有一些想向我诉说的心事,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我拉着弟弟的手,两个少年的身影迎着大雪,穿梭在寒冷之中,两个少年脸上都挂着一缕浅浅的微笑,但是其中哥哥却有一种莫名的孤寂,他们站在那块彼岸晴的石壁之前。
我没有向弟弟讲述小狐狸的故事,因为我觉得那是一个梦境,拥有对我来说太过奢侈,上天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梦,虚幻的,那就让她沉睡吧,沉睡在我清晰的梦中。
弟弟离开了,距离十年的期限还有两个月,我既期待又害怕,我期待母亲的到来,看到我将她留给我的意念师基础彻底掌握,看她满意的笑容,之后带我回家。
我害怕,我害怕这一切只是我的异想,母亲一如既往的冷漠绝情。
风雪盘旋着,我坐在空旷的雪原之上,冥想让我忘记一切的烦恼,我的期待与怕真的同时到来了。
我的身躯被雪花覆盖,随着一声雪狮的嘶吼,一股我厌恶的温度吹散我身体之上的冰冷,融化了我精心呵护的雪,在她出现的瞬间,彻底融化了。
第二节
我猛然抬起头,想看看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到底是谁。可是当我的目光触碰到那双冰冷眼神的时候,我所有的期待都随之破灭,她真的是要剥夺我所有的美好么?——母后。
随着期待破灭的还有我一颗温热的心,我无法面对眼前这个我一直深爱的人,母后为什么我不能得到您的爱,这样一颗孩子的心,被简单的践踏到支离破碎。
我站起身,轻轻将身体之上瞬间凝结的冰晶恢复到最初的形状,可是谁又能了解,这再次纷飞的雪花,早已经伤痕累累。
母亲看着我,一句话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大师在欣赏一具刚刚完成的作品一般,我低下了头,是真的伤心了。
一层木牢突然在我身体周围形成,身体被固定的结结实实悬挂在空中。母亲的声音响起,你要用你的念力,将这个牢狱扭曲冲破。我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是我放弃了。母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我清晰的感觉到了,我并没有惊恐,而是无奈自嘲的笑了笑。
母亲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本厚厚的法典抛到牢笼的正下方,就乘着雪狮离开了。
我右手小指微微一动,瞳孔收缩一个血红色花纹浮现在瞳孔之上,身上的牢狱瞬间消散,我转身离开这里,而那本法典,我看都没有看一眼——我不要再做只为得到你正视而不顾一切的那个人。
大雪山,我熟悉的地方,虽说这里没有我喜欢的喧嚣,但是它却有着我无法抗拒热爱的雪。
坐在彼岸晴的石碑前,眼前出现曾几何时那只小狐狸悄悄偷吃我血泊果实的场景。之后她渐渐不再害怕,时常站在我的肩膀和头顶之上,怀中的她将头侧贴在我的胸口,安静的睡去。
“嗨,你还好么?”一声清亮透着温和的声音,像是一块石子抛入河流一般,打破我的回忆。
她背着手,身体微微前倾,银白色长发随风飘摆,脸上一丝调皮的笑容,那对明眸微微泛起笑意,嘴角两侧各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一个美丽少女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好。”她的美的确让我吃了一惊,可是心里的空寂和阴霾马上又再次降临,我面部表情如同一张一合的折扇,打开的瞬间又再次收敛,关闭我的心扉。
“请问你还有血泊果实么?”
少女的声音,直击我的心底。血泊,她怎么知道?
我们火狐族,天生赤红色的头发,听说拥有白色头发的狐,只有两种,一种是雪狐,另一种是银狐,银狐是一个庞大的种族,可是千年前的那场仙狐之战中,她们的女王与仙王同归于尽后,从此开始没落,直到百年前彻底的在这片大陆上消失。
女孩咯咯的笑了起来。
“九年前,有这样一个傻傻的男孩,他留着火红直垂到脚踝的长发,原本桀骜俊美的脸庞总是挂着一缕哀伤。他习惯一个人坐在大雪中,从不屏蔽落在他身上的雪花,他有好多好吃的宝贝,叫做血泊。我时常趁他不注意去偷吃,其实我知道,后来他把血泊壳偷偷的打开一条裂痕。这个男孩他有着一颗温暖的心,却要将它冰封在雪原的尽头。他有着柔软的怀抱透着一股沁人的芳香。他傻傻的,喜欢吃的总是留给我,却要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他喜欢站在冰山之巅看茫茫无际的冰雪之原,他喜欢站在大雪中,敞开怀抱,感受风雪带给他的微凉。这个男孩叫做熠鹏,而我当时只是他身边的小狐狸。”女孩站在风雪中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踱步,诉说着曾经的美好,俏脸之上掠过一丝绯红。
雪山融化了,我心里的雪山在她出现的瞬间轰然崩塌。就是这种感觉,寄托透着怜爱,美丽泛着涟漪。
我们经常并肩行走在雪原之上,冰山之巅从此也多出一个身影,她靠着他。
“我叫寂雪,是银狐种族的公主,婆婆说我是狐族千年间最美的公主。”
“婆婆说,我会爱上一个特别的男孩,他有着与众不同的瞳孔。”
婆婆,是一个很老很老的银狐,寂雪出生就一直陪伴在寂雪的身边,银狐所剩无几的族人当中,婆婆是最年长的,没有人知道她具体的年纪,只知道千年前的那场仙狐大战,婆婆就已经成年。
寂雪总是喜欢讲述曾经她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的种种。她习惯依靠在我的后背,偏着头躺在我的肩膀上。
第三节
寂雪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两个就整夜整夜的坐在雪山之巅,看雪花在空中舞蹈,纷纷扬扬地落下,铺满我们的视线里。
一天寂雪突然将母后留下的那本意念法典交到我的手上。寂雪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做意念师,我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成为母后手中的艺术品而已。寂雪说她很喜欢意念师,她的纤纤玉手在我的面前微微动了动,她的瞳孔之上出现一个淡蓝色花纹,一对儿雪人在我们不远的前方堆积而成,原来寂雪也是一名意念师。
七十年,我与寂雪在这里携手渡过七十年,在这七十年里,我们将那本意念师法典修炼到最后一阶。在空中可以自由的翱翔,一个意念就可以毁灭一座雪山。
意念师,念力的强弱体现在施展念力时所用的手指,小指是最弱的,而拇指是最强的。瞳孔花纹的颜色体现念力的属性,我是血红色的,我的念力可以操控火焰,寂雪瞳孔的花纹颜色是淡蓝色的,她可以操控风雪。
七十年间母后从未出现过,而弟弟也不曾来过,赤炎城唯一让我留恋的就是我的弟弟暮槿,按照火狐族的族规,长子是要继承王位的,我曾经问过寂雪,你愿意陪我回到赤炎城么?寂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寂雪喜欢自由,她是银狐的公主,如果带她回到赤炎城就会束缚她的自由,我答应她等到成年后,我就回去将王位禅让给我的弟弟,之后我与她远走雪原,永远都不再踏入赤炎城。
这样一个简单的承诺,寂雪感动了好一段时间,她经常微笑的看着我,幻想浪迹天涯时的场景,我习惯抚摸她的脸颊,她习惯倾听我的心跳声。
“鹏,我们去下界走走好么?”
“下界?”
“是啊,婆婆说下界生活着一群朴实的人们,他们爱好和平追求美好。我想看看那里,站在太阳东升西落的地方,一起呐喊我们不变的爱情。”
赤炎大陆,太阳西升东落,遵循着与下界完全相反的规则。这里广阔无边,我只在法典的羊皮纸上看到过简单的描述,东到明海,西到垞峒山,南接一线天,北往听天涯。
我们离开了这个居住七十年的大雪山,回头望着隐约可见的冰山之巅,消失在大雪的尽头。
我们不喜欢飞行,一步步行走着,路过山川我们定要登上其巅,路过河流我们必要探索其源,生活就该如此无忧无虑,随遇而安。
十三年,我们用了十三年,来到了这个太阳东升西落的地方。寂雪我问,以后可不可在这里定居,我微笑着告诉她,她喜欢在哪,我就在那里陪着她。
这里着一座座的城市。
迷城,我们走在熙来人往的街头,她轻轻勾着我的手,街道两旁有小商贩的叫卖之声,这里的确是一个给人以温馨的地方。
“两个小孩,你们想吃点什么?”一个头戴扎头布的店家走到我们面前。
寂雪指着蒸笼里面的包子,怒了努嘴。
“可是我们没有钱。”寂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愁离。
当寂雪拉着我就要离开的时候,那名店家将两个热乎乎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