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彻·瑜气得尖叫,“你这个女人,都这种时候了,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我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就是这种时候才要更加谨慎,免得被小人所乘。”
“小人?你说谁是小人?”齐彻·瑜怒叫一声,突地桀桀怪笑起来,“你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便带你去见归海·月明,看你到底求不求我。”
我实在没有想到齐彻·瑜会真的带我去见归海·月明,简直像做梦一般的随着他进了刑部大门,直到来至后园刑部大牢,走在阴暗潮湿的监狱通道中才有些真实感。
一个狱卒头头模样的矮胖男人点头哈腰的走在前面给我们带路,直到走完长长的通道,来到最后一间牢房,才恭敬的对齐彻·瑜,道:“归海·月明就关在这里了。”
我不敢相信里面那个倚坐在墙壁旁,披头散发满身血迹的人便是芝兰玉树般的归海·月明,抢前两步冲到栅栏旁,叫道:“小叔,小叔,月明真是你么?”
那人闻声霍然抬起头来,面上虽然亦有几块血污,但却仍然难掩皎洁容色,眉如春山,眼横秋水,不是归海·月明还有那个?
“嫂子?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会在这里?”他一愣,踉跄站起,疾步扑前,和我隔着栅栏相望。
牢中太黑,离得近了,我才看清他身上满是鞭痕,月白色的中衣都几乎被鞭碎,一条一条的合着污血粘在他的身上。
我不敢相信的探手去抚他面上的血痕,哽咽道:“不是昨夜才抓进来吗?这才多久呀,怎么就打成了这样?再说你何罪之有,凭什么用刑?”
“来到这里,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不过是说我包庇大哥,帮助他潜逃罢了。”他反而微笑着安慰我道:“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即使定罪,也罪不至死……”抓住我探向他面上的手,飞快塞入一个微凉的圆形东西,“快回去吧,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迟疑一下,垂眸小声道:“但是若可以,请帮我照顾下母亲……”
话未说完,他却骤然离我远去,我一呆抬头,才看见原来是被齐彻·瑜身边的两个健壮侍卫左右架了起来。齐彻·瑜趁着我们说话时,已经命令狱卒打开牢门,走进狱室中去。
“啪……”齐彻·瑜挥手一鞭狠狠落下,鞭上倒刺立时带下归海·月明一片皮肉。
“啊,你做什么?”我完全没有想到他敢打归海·月明,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愤怒的叫道:“你又不是官府中人,凭什么打他?”
“谁说我不是官府中人?我十六岁时就受封五级典书史了。”齐彻·瑜切齿笑道:“再说我便真的没有功名在身,也打得他,进来这里就要有这种觉悟……”反手又是一鞭,重重落在上一鞭伤痕上,已经被撕去表皮的嫩肉立时又被带起一层。
“嗯……”饶是归海·月明那样硬朗的人,亦痛得闷哼一声,泛起一身冷汗。
“住手!住手住手,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要怎样……”我想冲进牢房中,却被齐彻·瑜的侍卫拦在外面,只好隔着栅栏哭喊。
“咦,哭了?刚才的硬气劲那去了?”齐彻·瑜狂笑,挥臂接连两鞭,又都打在那道鞭痕上,血肉飞卷,竟隐隐露出森森白骨。
我反应过来,他是在逼我求他,无暇多想,脱口叫道:“求你,我求你,不要再打了……”
089 死局
我反应过来,他是在逼我求他,无暇多想,脱口叫道:“求你,我求你,不要再打了……”
归海·月明满面冷汗,却还强撑着安慰我道:“我没事,不用求他,你快走,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
“没事?”齐彻·瑜阴声笑道:“明月公子,你不觉得浑身发软么,我这鞭子在软筋散中浸泡了一夜,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你那赖以护体的内力消失殆尽,你便知道有多痛了。”
我本以为归海·月明不想与官府为敌才毫不反抗,现在方知道即使想反抗,也无力反抗,因此心中更加惶恐,急声道:“我愿意按照你说的做,叩头下跪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再打了。”
“不要……不要为了我跪他……”归海·月明此时才色变,振臂想甩开架着他的那两个侍卫,却晃了一晃,无力软倒。
齐彻·瑜又举起鞭子,桀桀笑道:“求与不求,随便你们。”
我看着归海·月明血肉模糊隐现白骨的伤口,什么原则骨气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噗通跪倒,流泪哀求道:“求你,我求你了,求你不要再打了。”有选择才能有骨气,我现在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归海·月明骤然睁大双眼,困兽般低叫,“嫂子……”因情绪激动,而血流得更快更急,瞬间便染红了半边身子。
齐彻·瑜得意的大笑,“这回不跟我讨价还价了?”
“不敢,再不敢了……”我的双眼亦被归海·月明的鲜血染红,我向来最是护短,相处日久,已真当归海·月明是小叔,是家人,此时见其这样被虐,恨得直想抽出魂弓魄箭,射穿了齐彻·瑜,但思及后果却不敢妄动。唯有重重叩首,让肉体上的痛压制澎湃怒意,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此用力,几下便头破血流,鲜血披面,和着眼泪,宛如血泪一般滚落,咬紧牙关哽咽道:“方才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个女人一般见识。”
是谁说过,自己先低到尘埃里,旁人便懒得踩了?
齐彻·瑜眸露得意之色,阴险笑道:“我可没说你求我便答应,我现在的心情还没有好到要放过他。”手起鞭落,又抽在那道伤痕上,血肉飞溅,真的露出其下白骨。
归海·月明失去护体内力,一直靠意志坚忍,怕我担心,哼都不肯再哼一声,却早已把下唇咬得血肉模糊。但鞭骨之疼,痛彻骨髓,此时再熬不住,脖颈一歪,昏了过去。
“小叔,小叔……”我紧紧抓住栅栏,恨不得挤身过去,惊声尖叫道:“齐彻·瑜,你真要把他打死不成?小叔还没有定罪,你若要是打死了他,如何向刑部交代?如何向王上交代?”
架着归海·月明的两个侍卫之一,伸手一探归海·月明的鼻息,低声禀告道:“呼吸微弱,再打真可能会打死了。”
“哼,商人最是奸滑,肯定是在装死……”齐彻·瑜眼珠骨碌乱转,伸脚一踢伏在地上的归海·月明,冷哼道:“算你运气好,我正巧乏了,今天就暂且饶过你。”把沾满鲜血的皮鞭扔给手下,“收好了,称手得很,可以留着再用。”当先走出牢房。
“小叔,小叔,你醒醒……”我扑前想进牢房看看昏迷不醒的归海·月明,却被齐彻·瑜命人架了起来。
我额头红肿,血泪披面,狼狈无比的哀求道:“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他,只一会就好,,只一眼就好……”
齐彻·瑜视若无睹的走过我身前,头也不回的扬声道:“休想!架她出来。”
架着我的两名侍卫轰然应喏,全然不理我的哭求央告,如狼似虎的拖着我跟随齐彻·瑜向外走去。
那瞬间,我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想要打倒这两个侍卫,跑回去看归海·月明。可打倒他们两容易,其余的侍卫怎么办?还有两厢虎视眈眈的狱卒,监牢外刑部的官差守卫更是不计其数,我半分胜算都没有,只好咬牙死忍,任凭他们把我架出刑部。
守候在刑部大门外的伶舟看见我们出来,远远便叫道:“大奶奶,您见到主子了吗?怎么样,主子可还好?”
“哈哈哈,好的很,好得不能再好了……”齐彻·瑜阴声大笑,接过小厮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在跟着轰然大笑的侍卫们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马队带起的疾风差点没把被他们甩开脚步轻浮的我带倒,多亏伶舟一把扶住,打量我狼狈的样子,急声道:“大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有事。”我就势抓住伶舟的手臂,抬眸直直看着他道:“伶舟,我要再去见小叔,不管用什么方法。”
伶舟伶俐,听我语气便知不好,紧张的道:“到底怎么了,莫非是主子……”
“正是。”我点头,如实告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归海·月明现在的处境有多么不好。
“不应该啊。”伶舟震惊,“以咱们家在蓝国的根基势力,主子便是进了监狱,官府也不敢如此苛待,除非……”
我心思电转,脱口接道:“除非要连根拔起,所以才不用留有余地。”和伶舟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恐怖。
“那小叔岂不是非常危险?”我手上用力,把伶舟拉至偏僻处,低声道:“我知道一般世家大族都暗地养有死士私兵,咱家有没有?”
伶舟点头道:“有,但不多,就一百人。”
“怎么这样少?”我失望,道:“劫狱都不够……”
“嘘,大奶奶这种话可说不得……”伶舟吓得左顾右看,连连摇手道:“咱家是殷实商人,养那么多死士做什么?再说即使有实力劫狱,也不能劫,劫狱是大罪,要株连九族的。归海家世居蓝国,现有千余口族人,若被株连九族,恐怕会血流成河,就是咱们去救主子,主子也不会跟咱们走,否则主子怎会毫不反抗,任凭官府抓走。”
“天,那该怎么办……”我呻吟,忘了不是人人都同我一样,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以归海·月明的脾气,的确如伶舟所说,宁可自己死,也断不肯牵连全族陪葬。此时我忽然怀念雪无伤,若是他就简单多了,肯定不计后果先越狱,恶人也有恶人的好处。
伶舟亦焦急的道:“再想想别的方法……”
“钱!”我陡然抬头,“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计代价买通负责官员。”摊开手掌,给伶舟看归海·月明塞给我的那块玉环,“认得这块玉环不?小叔曾说过可以凭它向任何一家珍宝坊分店要钱要人。蓝都总部虽然都被查封,但别的国家分部不会受到影响,你立刻召集死士去各国筹钱。”
“这玉环虽然的确是主子的信物,但现在恐怕没有什么用了。”伶舟摇头,皱眉道:“昨夜主子被抓走后,我已经着人用信鹰传书给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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