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王竟然比想象中还要狠,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转换话题,道:“你说的夏陌姨母是谁?水精灵族的歌舞伎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还奇怪你一个王子怎么会去歌舞坊做琴师,莫非是有什么隐情不成?”
“你听过我唱鲛歌,想必已经知道我有鲛人血统,我母亲是鲛人后裔水精灵族人,二十年前这个歌舞坊的头牌歌舞伎。”暮霭·深蓝被我成功引开注意力,眸露思念之色,道:“夏陌姨母是我母亲得姐,歌舞坊的现任坊主。三十年前我母族所在的水精灵部落被蛮族所灭,只有才十来岁的夏陌姨母和母亲两人逃了出来,辗转流落于蓝都歌舞坊,因长得美丽又天生擅音律,所以三五年后便双双成了红人,名满蓝都。父王那时还没有登基,一次来歌舞坊消遣,偶见母亲惊为天人,两人便相爱了,可是父亲为当太子,不敢把艳名远播的母亲娶进府中,便暗中买下歌舞坊让夏陌姨母打理,母亲则隐居于我带你去的那座小园中,不再抛头露面……”
我恍然,“怪不得那个小园如此精美,原来是大王为你母亲建造的。”
暮霭·深蓝勾唇,笑意苦涩讥讽,“父王的确很爱母亲,但却更爱王位,没登基前他怕失去王位,登基后他怕有损形象,母亲跟了他十多年,日日盼着终有一日能正大光明的陪在他身边,但直到死也没有得偿心愿。”
我轻轻劝慰,道:“自古帝王最无情,也不仅仅是你父王一个……”
暮霭·深蓝咬牙,“我倒情愿他更无情些,不要在母亲难产生下我后,把我带进王宫,那样我便能在夏陌姨母身边长大,成为歌舞坊的一个普通琴师,也不用被送去荒荻女族和亲了。”
“你好像很喜欢那位夏陌姨母,这么一会就听你说好几遍了。”
暮霭·深蓝点头,“夏陌姨母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从小便教我音律,并传授我水精灵族的吐纳之法……”
“吐纳之法?”我惊讶的道:“你有练内功?那怎么连两个武功稀松平常的色狼都打不过?”
暮霭·深蓝茫然摇头,“我没有练内功啊,夏陌姨母教我吐纳之法,只是用来弹奏乐曲。”
“哦……”我挠头,暗想自己大概是中地球武侠小说的毒太深,听到吐纳之法自然就联想到高深内功。不过他的琴音我早就觉得有异,不是普通人能弹奏出来的,果然辅有吐纳秘法,否则不可能迷人心智宛若女妖之歌。
暮霭·深蓝眸露深厚感情,继续道:“夏陌姨母不单对我好,她还收留了许多流落蓝都无家可归的水精灵族人,让她(他)们在歌舞坊里工作,她(他)们教我弹琴唱歌,给我讲鲛人和水精灵族的故事,相处得就像家人一样,所以我绝对不能让父王伤害她(他)们,把她(他)们炼制成鲛油……”
我恍然,“原来那歌舞坊是一处水精灵族人的据点,怪不得你个堂堂王子却老喜欢往那里跑。”
暮霭·深蓝点头,“也可以这么说,相对于金碧辉煌却没有半点温暖的王宫,我更喜欢呆在歌舞坊中,那里更像我的家。”
“没有半点温暖?”我回想道:“可是听说当今王后对你很好呀,难道传闻都是假的?”
“也不是假的……”暮霭·深蓝皱起好看的眉,“母后的确对我不错,我想怎样就怎样,从来不强迫我做任何事,比如小时候我不喜欢习文练武,母后便由着我偷跑出去找夏陌姨母弹琴玩耍,但不知为何我总是有点怕她,不太愿意和她亲近,所以还是喜欢夏陌姨母多些。”
我沉吟,“小孩子的直觉最敏锐,跟动物的本能一般,总能感觉出对方是否真心相待。”
暮霭·深蓝失手拨动琴弦,突兀的“叮咚”一响,“你是说母后不是真心对我么?”
我挑眉,“你母后管不管你二哥的学业?”
暮霭·深蓝道:“当然管,很严格,学不好还要受罚。”
我轻叹,“你为什么用‘当然’两字,那是否代表你也认为‘管’才是理所应当?”
暮霭·深蓝垂眸不语,等于默认。
我继续道:“那个家长不望子成龙,父母管孩子学习天经地义,放任自流才奇怪吧?”
“那也不能一概而论……”暮霭·深蓝突然抬首大声反驳我,“也许……也许母后就是不想我辛苦,反正我是第三子,就算学的再好也当不上太子,索性便由着我高兴好了……”
“哦,也许吧……”我心生怜惜,不忍再深说,反正他已经心里有数,只是不想承认罢了,那么便由着他还对那个母后那座王宫保留一点幻想好了。
我的敷衍似乎让他更加愤怒,炼乳般的双颊涨得通红,猛的站起身来,嘟唇拂袖道:“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
我点头,提裙屈膝施礼,道:“小女恭送殿下,殿下晚安。”
暮霭·深蓝昂起弧线完美的小下巴,冷哼一声视若无睹的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回头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眼珠轻转,回道:“你没听说归海大将把我休了么?”
“自然听说了,是我也会选择清韵郡主而休掉你。”他恶意勾唇,但相貌实在太美,非但不会引人反感,倒觉更加赏心悦目,
我郁闷的脱口道:“嗳,我那里得罪你了?你又不了解我,凭什么这样说?”
“就凭你那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的字迹便够了……”他嗤之以鼻,“在歌舞坊小园看见你的留言,我还不敢相信这么丑的字是个女人写的,直到让你当我的面抄了份琴谱,才确认那字条真是你留下的。天呀,你也真是勇气可嘉,这么丑的字也敢给人留言,要是我都不好意思写……”
“你,你你……”我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吐到他脸上,好意报信,他却还挑三拣四的嫌弃我字丑,怪不得姥姥不亲舅舅不疼。啊,应该是母后不亲父王不疼,真是活该!心中虽然恼火,但碍于他的身份,我只能隐忍,想了想磨牙假笑道:“殿下说的是,小女的字迹的确难看,实在不该献丑于人前。不过您放心,以后小女便是知道谁要把殿下先奸后杀,也绝对不会留言示警,以免污了殿下的贵眼。”
暮霭·深蓝美丽的小脸被我成功气红,“你才被先……”虽然年小,但终是男子,无法对女人说出先奸后杀这种话来,恨恨跺脚道:“不留言最好,免得看的我眼睛痛……”
正在此时,左近忽然传来球球的叫声,声音少有的尖锐高昂,在静夜中听着愈发刺耳……
110 魔踪
正在此时,左近忽然传来球球的叫声,声音少有的尖锐高昂,在静夜中听着愈发刺耳。
“球球?球球你在那,怎么了?”我一惊,侧耳倾听游目四顾,循着声音飞快向声源处跑去。
一个黑影突然从温泉旁边半人来高的野花荒草中窜了出来,差点没有和全速向前跑的我撞个满怀。
“呀……”我脱口惊呼,旋身闪避,但已经有点迟了,眼见就要撞在一起,那个人却陀螺般的滴溜溜转了开去。
狂风忽然大作,随之温度骤降,一道白光夹杂着球球尖锐的叫声,鹰隼般的从半空中扑向那个黑影。那个黑影站立未稳,被扑击而来的白光带得直摔出去,但却身手极其敏捷的着地即起,再次向旁侧窜出,企图逃跑。
此时我已经看清那挟着寒风的白光便是驮着球球的圆圆,这两个小东西不知道何时从睡帐中跑了出来,且和那黑衣人起了冲突。
“圆圆,不许伤人!”圆圆一个回旋,拍击着四只骨翼又欲冲向那黑衣人,我忙出声何止。心中奇怪球球圆圆一向驯服,从不主动攻击人,今天不知发什么邪风。看那人一袭黑衣,和暮霭·深蓝的影卫穿着打扮差不多,可别误伤了自己人。
“出了什么事?”暮霭·深蓝亦循声走来,恰巧与那黑衣人打了个照面。
原本已要窜入草丛的黑衣人眸光所及,一呆站住,脱口道:“姑……姑娘……”
“姑娘?”我微愕,顾不得取笑,反应神速的扑过去,把暮霭·深蓝挡在身后,“他不是你的影卫吗?”
暮霭·深蓝本来被那个黑衣人叫得火大,红唇微张正欲回嘴,我猛的扑过来反而把他口边的话吓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是,我没有见过他。”
适时暗中守护暮霭·深蓝的四个影卫也现身向我们围了过来,身手敏捷踏地无声,武功显然都不弱,猎豹般迫向那个黑衣人。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形势虽然很有利,但我见惯绝顶高手,知道并非人多便能赢,不敢放松警惕,护着暮霭·深蓝缓缓向后退,与那黑衣人拉开距离。
那黑衣人却好像没有什么敌意,虽然黑巾遮面看不见相貌,但露在外面的双眼,射出惊喜之色,连连摆手道:“琥珀姑娘您不要误会,小的并没有恶意……”
“你认得我?”他一口便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不禁更加起疑。
那黑衣人回道:“是,当然,小的跟着姑娘一路从蓝都而来。”
“那你岂不是跟踪我十多天了?”我震惊之余又有些惊骇,若非球球圆圆不知为何扑击他,我岂不是还蒙在鼓里。突然想起一事,不由面上飞红,道:“你一直在暗中偷窥,那……那方才我泡泉洗澡,你也看到了不成?”
那黑衣人忙道:“没有没有,就是不敢看姑娘洗澡,小的才返回您帐篷旁边守候,结果却被您的两只神兽发现了,一路追击到这里。”
“哦……”我上下打量他,身材适中,除了一双眼睛以外,包裹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出来,“若真如你所说,你也不算是坏人,那为何要跟踪我这么久?”
“这个么……”那黑衣人瞄了一眼我身后的暮霭·深蓝,眸露为难之色,道:“这个小的不太好说,不如姑娘亲自问我家主人吧。”
“你还有主人?”我微微错愕,皱眉问道:“你主人是谁,他在那里?”
“主人就宿在镇上,看见信号,少时便能赶至。”那黑衣人陡然扬手射出一枚烟花,呼啸着升至夜空中,爆裂成七色光球纷坠而下。
被我喝止住,便一直蹲在树梢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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