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黑袍汉子痛苦而失神的看着北明王,“王,真的不能救小姐了么?”
“没有办法,只有等。”
北明王垂下了头,微微的咳嗽着,“现在我们招摇山,只有不动,只有守。现在天下气运转化,大乱之下,无论是昆仑还是湛州泽地,都必定会有折损。我们不动,反而会等来机会。”顿了顿之后,一抹光芒从北明王的眼中闪过,“当然,洛北是个变数,如果我们招摇山加上他聚拢的力量有可能和昆仑抗衡的话,我不会珍惜手中的任何一分力量…毕竟,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黑袍汉子在心里想着这一句话,碧绿的眼睛却忍不住红了,“王,那为什么你拒绝况无心的提议,不和他一起对付凰无心?这势必能让昆仑折损很大的实力,或者还能牵动祁连连城这一部分的力量,为小姐解围。”
“我对况无心没有信心,我不觉得,凰无心对况无心的所为会没有任何的察觉。”北明王冷笑着,“现在祁连连城调动了昆仑以外的绝大部分力量,况无心这个时候发动,看上去的确是很好的时机,但是凰无神却并没有调用祁连连城的任何力量…所以我觉得凰无神,或者说他手中掌控的力量要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强大的多。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我们招摇山并没有太多可以挥霍的实力,或许湛州泽地可以分出三分之一或是一半的力量去帮况无心,但是剩余那一半的力量,还是可以足够维持湛州泽地的存在,而我们没有可以承受这样损失的力量。”
“王,你的意思是说,即便况无心可以说动湛州泽地的相助,也有极大的可能会一败涂地?”
黑袍汉子的身体蓦然僵了一僵。
“怎么?”北明王忽然抬起了头,从黑袍汉子的神色变化上,他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北侯他去了。”黑袍汉子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白獠他觉得您现在做事太过固守自闭,所以他去昆仑了…。”
“什么!”
北明王的双手猛然握紧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白獠,你终究还是没有听我的话。”剧烈的咳嗽中,北明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北侯白獠一直对他的决定有所不满,而他觉得北侯白獠终究会想明白的,因为北侯白獠是四侯之中修为最高,也是最有潜力的人。可是北明王却没有想到,北侯白獠太过自傲,太过自信了。他也没有想到,北侯白獠对他的积怨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不顾他的号令而去昆仑。北明王事实上也很清楚北侯白獠并不是要背叛自己,背叛招摇山,他这样做,应该也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而北明王的隐忍是错的。
可是北明王是真的怕死,所以才不敢出招摇山,甚至不敢和祁连连城一战么?
北明王只是不想死得没有价值…而现在,北明王痛苦的闭上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昔日招摇山那一战,他的那几个朋友,那几个亲人,在施展天汞灭绝大法时,全身的真元气血化作毁灭一切的天汞毒元的情景。像他们那样,才算是有价值。
在这一刻,北明王只希望是自己错了,而不是北侯白獠错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昆仑丹房中的一次刺杀
身穿青衫的宁闲盘坐在丹炉前面的一个紫色蒲团之上。
他面前的丹炉高约五尺,通体浑圆,闪着乌金的光泽,外形有如一般庙宇之中的香炉,但是整座香炉上却盘着一龙一虎的形状,炉中火光缭绕,泛出丝丝云气,使得这一龙一虎似乎在云气中跳跃升腾一般。他的身后,是一个极大的药柜,如同一条城墙一般,高达数丈,长约二十丈。而这个药柜又是由无数不同材质,不同大小的抽屉一般的箱子组合而成。有的抽屉是木制,有的闪着金铁的光泽,有的越是不同的玉石。
在宁闲的真元牵引之下,一个白玉般的抽屉拉了出来,打开了,一株根、茎、叶俱全,叶子如同锯齿一般,顶端却结着一颗鲜艳欲滴的樱桃般果子的红色药草从中飞了出来,投入到了他面前的丹炉中。
倏然,轰的一声,这株红色药草才刚刚投进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丹炉中就发出了一声爆炸般的爆响。随着沉闷的爆炸声的响起,丹炉上散发着的丝丝药香也变成了刺鼻的焦臭味道。
丹炉中的炉火熄灭了,从一龙一虎的口中,吐出了几团黑色的残渣,散发出袅袅的焦黑色气焰。
很明显,这一炉丹药已经全部炼毁了,而且从之前丹炉中散发出的药香和宁闲刚刚投入的那一株奇异的药草来看,这一炉丹药应该是耗费了不少珍奇的药材,而且那些黑色的残渣也已经凝结成鸽蛋般的形状,显然也是已经耗费了不少的时日。
但是宁闲的脸上却根本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他站了起来,走到丹炉的面前,用手捻起了一丝黑色的残渣,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之后,又放在口中尝了尝。似乎这样的事十分寻常,他已经做了百遍千遍一般。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数十年来,宁闲像今日这种炼坏丹药,也不知道做过了多少次。
这个面容儒雅,文士打扮的年轻男子,是昆仑数十位司丹弟子的其中之一。
这数十名司丹弟子,是昆仑这个庞然大物的其中一环,他们的身后,还有众多的药童,而且谁也不知道,尘世中到底有多少人在为这个庞然大物服务。对于这些司丹弟子来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大量的药材送进昆仑,其中有些珍稀的,可以培育的,便在昆仑培育起来,其中绝大多数,便源源不断的按照这些司丹弟子的要求,分别送到他们的手中。
而这个庞然大物的运转却又是分得极细,有些司丹弟子只是专门炼制可提升修为的丹药,有些却是专门炼制淬炼肉身的丹药,而像宁闲,却是专门炼制疗伤丹药的司丹。但无论是专门司职何类,除了极少数至为珍贵的丹药是司丹弟子自己炼制之外,其余的丹药,大多都是一些昆仑辖制下的炼丹门派代为炼制的。
所以这些司丹弟子平日的修行,并不是炼制丹药,而是研究丹方!这数十位司丹弟子,只是不停的试验,在各自的领域,试炼出更好的丹药出来,然后将方子放到昆仑辖制下的炼丹门派之中去炼制。所以谁也想不到,一年之中,昆仑会炼制出多少的丹药出来。
事实上昆仑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丹药,但是,昆仑不需要,世间的许多门派,却是很需要这些丹药。所以这些丹药到了昆仑的手中之后,大部分又会流水般的出去,只有专门司职这方面的昆仑弟子,才会知道这些丹药用在了什么地方,笼络了多少人心,又让多少人再为这个庞然大物服务。
聚集在这些司丹弟子手中的资源,远比世间任何的门派都要多,而他们的损耗,也要比一般炼丹门派多出数倍,甚至数十倍,但是宁闲他们却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损耗,他们只需要研究出更易炼制,药效更好的丹方,他们只需要考虑。。。如何让昆仑这个庞然大物变得更为强大。
就在宁闲这个面容儒雅的年轻司药捻起一丝黑色的残渣,感觉其中的药力时,一名头盘着道髻的青衫药童捧着一个红色的玉盒走了进来。这名名叫真佑的道童根本没有让宁闲分出任何的心神去注意,因为宁闲很清楚他所做的事就是要将他所需的药草放在他身后的那排药柜之中,而这名眼睛很大,看上去很有灵气的药童走进这个丹房之后,也马上朝着宁闲身后的那个城墙般一般的巨大药柜走了过去。但就在他将要走到药柜前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动了动。
他捧着红色玉盒的手似乎只是略微的抖动了一下,但是两道淡黄色的云雾却突然从他的双袖之中涌了出来,如同两条黄色的毒蛇一样,朝着正在沉吟着的宁闲噬了过去。
宁闲没有回头,但是一丝极其惊诧的神色却马上浮现在他的眼中,一道炽烈的白色火线突然从他的右手中射了出来,绕向了他的身后,瞬间如同蚕丝一般,一丝丝的卷住了那两道淡黄色的云雾,直接就将那两道淡黄色的云雾烧得一干二净。
光芒一闪,整个诺大的丹房里陡然泛起了一片惨淡的白色,就在宁闲的心神被真佑所吸引之时,一蓬惨白色的光华打在了宁闲的身上。
一条似乎连双瞳都是白色的诡异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丹房之中。这条白色的身影的动作和施法极其的快,就如同一个鬼魅一般,就连宁闲都没有察觉他是如何出现在了这个丹房之中。但是这条白色身影白色的双瞳之中,却也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因为他似乎也根本没有想到,宁闲竟然是直接就被他发出的那一蓬惨白的光华打中。
……
那一蓬惨白色的华光,是成百上千根荡漾着剧烈的法力波动的白色细针,就在这一瞬间,这些带着强大力量的细针就从穿过了宁闲的身体,在宁闲的身上刺出了无数细细的孔洞,带出了无数道长长的血线,又簌簌的打在宁闲身后的药柜上,将那些药柜都打得瞬间碎裂开来。
但是在这一瞬间,宁闲的双手却也是毫无停顿的动了。他的左手之中突然多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然后这颗朱红色的丹药在他的手中碎裂开来,化成了一团浓稠的红色气雾,渗入了宁闲的肌肤之中。与此同时,宁闲的右手弹出了五条炽烈的白色火线,如同五根白色的尖刺一般,狠狠的扎在那道还来不及释放第二道术法的白色身影上。
白色的身影身上暴出了五团火光,就好像他的身体里全部燃烧了起来,从这五团火光中涌出来了一般,随着一声抑制不住的低沉痛呼声,白色身影身上燃烧着五团火光,往后倒撞着飞了出去。
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白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丹房的门口。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一息间发生。宁闲马上又吞服下了一颗绿色的丹药。这颗丹药下去,随着一口墨绿色的鲜血从口中喷出,他身上所有伤口中的鲜血都止住了,伤口也收缩了起来。
那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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