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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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的幸福-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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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赶到学校去,拎出来的报告简直惨不忍睹,更准确地说,它甚至可以拧出水。

该死、该死、该死!被统计老头叮得满头包。

以心情为变数,可分为晴天、阴天以及——我现在的等级,乌云密布。

讨人厌的变数,我老是被归类在不想被归类的地方。

想见她,想念她的笑,至少那可以让我心情好一点。

我似乎,有一点明白,那样的心情代表什么了,或者说,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对自己承认。

以爱情为变数,可分为爱我,以及不爱。

认识她那么久,一直守在她身边,如果没有变数,我和她会不会就一直这样下去?没有变数,是不是就不必归类?

但是,爱情有了,另一个他也出现了,看着她迷蒙梦幻的笑意,我心里隐约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

下了课,在校门口等了她三小时,从倾盆大雨等到雨势渐停,她没来。

昨天明明约好一起吃饭,但是,她没来。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又是怎么回到家,体温是热的,但心却是冷的。

可是她电话一来,用软软的声音向我道歉,问我有没有等很久时,嘴巴竟然不由自主地冒出这边一话:“没,雨下很大,我等一下而已就走了。”

我还是怕她内疚,不舍得让她难过。

身体在抗议,脑袋昏昏沉沉,健康指数呈低迷状态,但我懒得移动,懒得看医生,甚至,懒得思考。

如果以这场雨为变数,不晓得能不能统计出生病和没生病的数据?

……真是够了,姓关的,你是笨蛋吗?

去他的倾盆大雨,去他的统计学,去他的……爱情。

再重复一次,我讨厌变数。】砰!

一阵撞击声过后,睁着眼数秒,空茫的脑袋才缓缓接收讯息。

她撞车了?!

回过神来,骆采菱赶紧下车查看。

一辆机车横躺在马路边,再抬头,号志灯显示红色。带点心虚的目光移向跌坐在地面的男子。

“呃……那个……”愧疚地伸手扶他起身,同时也做好准备承受对方的指责。

她心里十分清楚,这场交通事故责任归属在她,昨晚熬夜赶报告,又为了一名陌生男子的心情纪事彻夜未眠,今早精神严重恍惚,如果他接下来破口大骂:“又是女人!学人家开什么车,难怪会有发生不完的交通事故!”她实在也无话可驳。

令人意外的是,他静默地凝视了她等待责备的表情三秒,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牵起机车。

见他预备离去,她呆了呆,由惊讶中回神,连忙喊住他:“喂!”

他回眸。“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声音,温温地、平平地,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呃……那个……你的损失……”他是这场事故的受害者,不要求赔偿吗?

轻瞥她局促的神情,他淡道:“不用了。”

不用?!

“可是……”错在于她啊,他没骂她,更不求偿,这样她会良心不安的,尤其在瞧见他擦伤的手臂之后。

他已经在发动机车了,她急忙拉住他,翻找出便条纸,匆匆写下姓名和手机号码。“如果有什么损失,打这支电话可以联络到我,我会负责到底。”

骆采菱。

瞄了眼字条上的名字,他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顺手放入口袋。

赶来学校,小小迟到了十五分钟。

她擦掉额上的汗水,拿出课本摆在桌面上,悄悄问旁边的同学:“点名了没?”

“还没。”

她吁了口气。

夏日微风很凉,她撑着下巴,耳边断断续续传来讲台上的授课声,她不自觉又拿出害她今早严重恍神的米色记事本。

【所谓统计分析,系指求算一些统计数值来表达统计资料的特征,以了解资料特征。这此一数值,在统计上,称为统计量数。

而我,一个月内发生了三次车祸,根据这三次的统计量数,我能否导出——女人开车影响公共安全的结论?

我没有性别歧视,更无意挑起女性同胞群起围剿,但是——好吧,坦白说,我确实对女人的开车技术存有极大的质疑。

事实上,那个让我为了闪避而去撞安全岛的,就是女人。

虽然三次的个人数据太狭隘,有违统计学之客观原则,但是天可怜见,我实在不期待有更多的数值以佐证之。

身上多处擦伤,手肘关节处隐隐作痛,全身没有一处对劲,最后败给持续了一晚的高烧,投降看医生。

拿了药包回来,整个早上在昏睡中度过,流了一身汗,进浴室冲完澡,勉强吃下一包药,烧还没退,但是待会儿得出门了,她说电脑有点问题,向我求救。

我还是没问她昨天为什么失约,她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如以往,将所有无法消化的心事往我身上倾倒。

她总是挽着我的手,甜甜地说:“关,有你真好。你总是那么温柔、耐心地陪在我身边,听我说心事,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但是她知道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听她说心事、不看她用柔醉的神情对我谈论另一个男人,说着她的心动,而我却只能隐藏心痛,安安分分扮演着她所定位的,好朋友的位置。

她满心满眼,只容得下他,她甚至没发现,我生病了。

握着她倒来的冰水杯,体内持续的高温已令我视线略略模糊,她一直在问我,要怎样才能让他喜欢她?她要怎么办?

她不知道,她其实好残忍。

我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强自镇定地安抚她、鼓励她,修好了电脑,我再也撑不住,几乎是逃出她的住处……】接下来的字迹,凌乱得无法辨视。

很怪,这样的文章,没有逻辑,没有章法,只是信笔写来的情绪抒发,她却着了迷似的,愈是往下看,愈是被每一个字句抓住心思。

也许他以为,没有人会看到,于是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也因此,让她看见了一个男人,赤裸裸的内心世界。

这应该就是莫名吸引她的原因吧!她仿佛真能感受到,他深沉的无力、难以言说的情感、强自掩抑的悲哀……

这样一个男人,会让人忍不住怜惜。

来来回回,将这段文字重复看了又看,接连几次似有若无的雷同遭遇,巧合得令人惊异,恍惚间起了与现实交错重迭的错觉……

一个月内发生了三次车祸,根据这三次的统计量数,我能否导出——女人开车影响公共安全的结论?

脑海不期然浮现今早的意外,此时看到这段话,还真没来由地心虚。

身上多处擦伤,手肘关节处隐隐作痛……

她想起那只手臂上的擦伤。

由他的外表判断,应该也是学生吧?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迟到?

当机车在十分钟后熄火,关毅几近认命地叹了口气,不费吹灰之力地接受了事实。

早该知道的,女人开车是种无预谋的杀人行为。他想,这辈子他都很难再扭转这道观念了。

更倒楣的是,今天是大刀王的课,他注定是赶不上了。到目前为止,班上还没人有那个狗胆跷这堂课,他需要更多的祝福。

牵着机车逛了半小时的大街才找到机车店,赶到学校时,同学用极度同情的眼光告诉他,教授刚点完名。

……无言。

认命接受事实。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大刀可是点痣做记号,把你列入黑名单了,你居然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真洒脱。”

谁说他不在乎?只是哭天抢地改变不了事实,他已经被“命运”这玩意儿训练得很坚强,容易接受现实了。

一个人再倒楣也有极限,可是他的极限在哪里?目前为止好像还看不到。

“喂,你手怎么了?”同学关切地抛来一眼。

“没事,不小心扭到。”

小伤而已,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一连几天下来,他不这么乐观了。当时的冲撞力,让他手肘关节直接撞击地面,恐怕是引发旧伤了。

他担心的其实不是旧疾,而是……

唉……心底暗叹一声。

大四了,能上的课其实不多,他的生活很单纯,除了吃饭、睡觉,没课的时候就是兼差,偶尔,再加上那一个女孩吧,这三者,占了他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比例。

大刀王叮他叮得满头包,下课后,他在班上同情眼神的目送下,赶去工作的地方。

门市小姐见他手肘捆了这么大一包,只差没打上石膏,惊讶地问他:“天哪,关毅,你是花生省魔术了?”

他扯了扯唇角充当回答,没心情和她打屁,直接走进维修部,看看有哪几台是今天送来维修的电脑主机。

“啧,学资讯的,和机器面对久了,都快没表情,忘记怎么笑了。”

脚步一顿,身影消失在门内前,他听见了门市小姐的咕哝声。

如果把这一连串的事件也让她来经历一遍,他怀疑她还记不记得怎么笑。

左手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无论是日常生活或者是工作上,都造成许多不便,只不过他已经学会应对各种突发意外,很能调适心情去面对了。

偶尔,“她”会拎着他住处的钥匙,不期然地出现在他面前,巧笑嫣然地对他说:“同情你这个半残障人士,今天本姑娘做饭给你吃吧!”

这样就够了,对他而言,这样就已经很足够。

就算,只是偶然的出现,偶然的幸福假象。

那一天,她拎着他的衣服,由房里冲出来,劈头就问他:“这是什么?”

他的视线,由她手上捏绉的纸张,缓慢地往上移。“什么?”

“骆采菱。这是女孩子的名字,上面还有电话,是你喜欢的人?还是喜欢你的人?”

她是真不知,还是装傻?明明比谁都清楚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何必还问?

他定定地凝视她,不答。

“关,你说话啊!”

她的表情,微慌。

她,会在意吗?他是否对其他人动情,对她而言有意义吗?她的心已经让另一个男人满满地占据,容不下其他了。

他明明知道的,可是当她惊慌失措地追问他时,他还是忍不住澄清:“不是。陌生人而已。”

抽出她紧捏在掌心的字条,揉了丢进垃圾简。如果不是她翻找出来,他已经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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