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无瑕。”他再说一次,并将她拉回他怀里。
她的眼睛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累积的怨怼、苦恼,以及相思,全都一古脑儿地发泄出来。
“但我一点也不爱你!我讨厌你!讨厌你弄得我心神不宁,讨厌你毁了我的平静,讨厌你未经允许就走进我心里,讨厌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故意耍我,讨厌你……”她捶着他的胸膛大吼。
没等她吼完,他已爱怜地将她紧紧拥住,然后,用最炽热的吻堵住了她深情的控诉。
闭上眼睛,她的泪终于潸然滑落。
哦,是的!她爱他,她再也逃避不了她爱上他的事实!
他的唇是那么温暖,他的气息是这么迷人,那些礼教、帮规,那些道德、恩情,全都变得好遥远,此时此刻,任无瑕只感受得到吻着她的这个男人,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丁略一个人……
丁略轻吮着她那两片令他朝思暮想的唇,心情激荡不已,这些日子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象着她的唇瓣会是什么滋味,如今浅尝,他才知道有多么甜美。
揉合了少女般的青涩,及成熟的妩媚,她的唇一如她的人一样充满了说不出的性感,而且软嫩得几乎要在他的口中化掉一样,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吃下。
任无瑕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感觉到从他的唇传来的炽烫,随着他的气息烙进她的每一寸感官,占领了她的思维,控制了她的心跳,成为她心灵的主宰……
原来和心爱的人接吻就像在天堂里飞翔,就像在星空下跳舞,两人的心跳着同样的节拍,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她沉迷的表情更加激起了丁略的欲望,他搂住她的细腰,热切地以舌尖挑开她的双唇,深入她口中撩拨着她的口齿和小舌。
她被这样的深吻吓了一跳,全身轻颤了一下,羞怯地想推开他。
但他却不放手,反而拥得更紧,狂野地索求她更多的回应。
她仿佛被他全身散发出来的火热卷了进去,乖乖地张开口,与他的舌尖互相交缠舔舐。
两人第一次的吻就吻得难分难解,仿佛一对分散多年的情侣般,舍不得分开。
许久之后,丁略才放开她,但双手仍圈住她的腰,并不时吻着她的发际。
她将脸贴向他的胸口,娇喘连连,无法相信自己竟会对一个男人这么倾心。
“我好想妳,妳呢?这些日子,你想我吗?”他低哑地诉说着他的思念。
她没直接回答,只是轻声道:“我以为……你会把长袍送还给我……”
“那么,你在等我吗?”他噙着微笑看着她。
她低头不语,心里却非常清楚,她的确在等他,等得心好乱、好苦。
他捧起她的脸,审视着她眼中的委屈、惶恐,以及满溢的感情,心头一热,不禁再度抱住她。
“我也在等妳。”他深挚地道。
“是吗?你真的在等我?而不是等罗家大小姐?”她倏地冒出一股醋意。
他楞了楞,接着,开心地笑了。
她在嫉妒罗金仪,这表示,他的小伎俩奏效了。
没多做解释,他以一记狂热的深吻来安抚她的嗔怨。
四片唇再一次纠缠在一起,她心上的疙瘩也立刻烟消云散,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吻中,她根本毋需怀疑他对她的情意。
她满心欢愉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对深陷爱情的人来说,情人的怀里就是整个世界,就是天堂。
两人拥吻了许久许久,仍不舍得放开,丁略意犹未尽地尝着她的柔唇,终于相信,现实之中也有如此美妙的奇迹,在看透人性之后,爱情帮他找回了最初的感动……
许久之后,他才拥着她走出公园,他的心情愉快,握着任无瑕的手边走边道:“陪我去逛一逛上海的夜景吧!”
“可是……”她有点不安,毕竟不管她和丁略多么相爱,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现实依旧存在,她不能昏了头,不去考虑后果。
“今晚,什么也别想,我是丁略,你是任无瑕,我们只是一对相恋的男女。”他深挚地道。
她看着他,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二十四年来,她忠于沪帮,忠于当一个听话的孙女,忠于当一个称职的掌柜,从没逾越过自己的本分。
今晚,就让她任性一次吧!只要一晚就好,她要毫无负担地去爱、去疯,然后,明天她会再回到“辟邪”的位置,安心守分地守着沪帮,守着珍珠坊,不再见丁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想留下与丁略相处的美好回忆,即使只有一瞬的火花,她也心满意足。
于是,她暂且卸下“辟邪”沉重的头衔,抛开她的“任务”,十指反扣住丁略的手掌,还原成一个单纯地想依偎在情人身旁的女子。
丁略摊开长大衣,将她拉进大衣内,包裹着她,走向璀璨霓虹的夜上海。
十一月的上海,空气冰冷,却浇不熄情侣们的热情,尤其是入夜之后的外滩一带,充满华丽的异国情调,更是情人们的最爱,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影。
丁略和任无瑕沿着中山东路,走过了万国建筑群,走进了热闹华丽的市区中心,两人吃着美味的料理,逛着时髦的橱窗,看着充满古意的老城厢,整个晚上,相依相偎的俪影在整个黄埔区里游荡,真是说不尽的浪漫优闲。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任无瑕看了看时间,才赫然发现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她一惊,心情顿时荡到谷底。
“我该走了。”她轻声道。
丁略没有吭声,手也仍紧握住她不放。
“丁略……”她抬头看他,明亮的街灯下,他坚毅的唇紧闭着。
“别回去!我不想放妳走。”他揽住她的后腰,将她圈在臂弯下。
“我不能不回去,你也知道,我是沪帮的……”她郁郁地道。她一样不舍,可是,她终究得回沪帮,回到她所属的地方。
“现在起,你不再是沪帮的,你是我的。”他霸气地截断她的话。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丁略,我们无法假装视而不见。”她叹道。
“只要你愿意,那些问题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自信能处理沪帮的反弹。
“不,我不能……这不只是沪帮与祥和会馆之间的事,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和杜海生订了婚……”她摇头。
“可是你不爱他!”他皱着眉。
“这和我的感情无关,这婚事是奶奶从小就订好的,我不能对不起我奶奶。”她咬着下唇,心头涌上苦涩。
“都什么年代了,你要把你的幸福交给别人去决定吗?”他对她的愚孝感到不解。
“你不懂,从小我父母双亡,是奶奶辛苦把我养大,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唯一能报答她的,就是和杜海生结婚,只要她高兴,我的幸福一点都不重要。”她一直觉得亏欠奶奶太多,因此才会对奶奶唯命是从。
“如果她不在乎你的幸福,那她根本不配当你奶奶。”他语气冷硬。
“不准你这样说她,她都是为我好……”她微怒地瞪着他。
他盯着她半晌,长长地叹口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真是个傻瓜!那你打算把我放到哪里去?我该怎么办?”
泪又溢上她的眼睛,她的心好痛,难过得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所爱的女人去嫁给别人的呆子,我没那么宽大。”他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要这样,忘了我,然后去找个更适合你“金麒麟”的女人……”她哽咽地道。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他说着抬起她的下巴,带点怒气地攫住她的唇。
这是个独占性的吻,有如猛兽在宣示着自己的领地,他要让她知道她是他“金麒麟”唯一要的女人。
两人拥吻了许久,突然,他抬起头,俊脸一敛,道:“为了你,我会亲自去面对杜海生。”
“不!不要……”她大惊,急忙喝阻。
“太迟了,因为他已经来了。”他嘴角扬起,眼睛看向不远处。
她骇然地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杜海生高大的身影正率领着一群手下迅速逼近。
风,飘来了冷肃的杀机,一场对决即将展开……
◆◆◆
丁略拥着任无瑕的肩,昂然无惧地面对暴怒的杜海生,以及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的八名沪帮手下,脸上始终维持惯有的冷静。
任无瑕则一颗心七上八下,杜海生阴沉铁青的脸色让她不安。
“海生……”
“过来,无瑕。”杜海生命令道。
任无瑕自知理亏,跨出一步,但很快就被丁略拉住,她愕然地回头看着丁略,蹙着眉,“丁略……”
“别走。”丁略的十指握得好紧。
“姓丁的,放开无瑕!”杜海生大声喝道。
“不放。”丁略挑了挑眉,冷笑道。
“你胆子可不小,竟敢碰我杜海生的未婚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杜海生浓眉耸直,眼中燃着浓重的杀气。
“我不会让她嫁给你的,杜海生。”
“你说什么?”杜海生没想到丁略竟敢向他挑衅,气得额暴青筋,若不是怕任无瑕在丁略手中有闪失,他早就冲过去了。
任无瑕怕事情变得难以收拾,忙劝道:“丁略,放手,让我过去吧!”
丁略低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她真的想放弃他吗?为了忠于沪帮,忠于她的婚姻,所以她还是选择了杜海生?
她的心被他的目光刺痛了一下,只因在这一刻,她发现他刚强冷峻的外表下也有软弱的一面,这让她好心疼……
“无瑕,快过来!”杜海生怒吼。
“丁略,放手,你说过,你不会勉强我。”她别开头,心酸地道。
丁略脸色微变,终于松开他的手。
真的如江洵所说,他低估了礼教和忠诚对任无瑕的束缚。
任无瑕不敢再看他,走向杜海生。
她离开丁略身边,杜海生已大步走向她,用力扭住她的手,将她拖向一旁,然后,毫无预警地一掌掴向她的脸颊,并咬牙地咒骂:“你这个贱人!”
任无瑕来不及闪躲,被这一掌打得错愕不已,她睁大眼睛,呆立当场,久久无法回神。
杜海生虽凶恶,但从不曾打过她,在她面前,他除了多疑又善妒,还算节制,这也是她一直能容忍他的原因,不过现在,他这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