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屋顶上的迟宫裂点头。
〃我要锁匠半个小时之内到。〃迟宫裂对着他说道。
〃这么晚,很少有锁匠还开着门的。〃严洛承为难地摸了摸下巴。
〃就算我欠你一个要求,只要不是接手你的帮派,我都可以答应你。〃不是迟宫裂自大,而是他有足够的资本。
〃好,给我二十分钟。〃严洛承无奈地笑了,这个臭小子都到了这样紧要关头,还能这样冷静地与他谈着条件。
他,除了答应,只能答应。
谁让迟宫裂允诺的一个要求非常地诱惑他呢。
严洛承和另几个男孩,每人一台重型机车,朝着不同方向飞驰而去,一眨眼的工夫,已全部消失不见。
〃裂,你要做什么?〃地面上只剩下龙齐一个人,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迟宫裂。
〃迟宫裂,你不会想就这样跳下去吧?老大很快就会找来锁匠,到时我们再进去也不迟啊!〃屋顶上其它几个男孩见迟宫裂要从天窗往下跳,忙拉住他,说道。
〃我看见了她,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呆在那里。〃迟宫裂用另一只扯回袖子,毫不犹豫地向里纵跃下去。
〃裂。〃龙齐在地面上望得心惊胆战。
〃他不会断腿了吧?〃
〃会不会就这样摔死了?〃
〃迟宫裂,你没事吧?〃几个风衣男孩平日里看上去流里流气,总是满口脏话,其实却比任何人都要心软善良。
〃我没事。〃原来迟宫裂是看好位置跳的,他落得那块地刚好堆满了一只只麻袋,虽不知里面装得是什么,倒是软软的。
〃沙杉……〃拿出手机,迟宫裂借着那一点亮光,寻找着沙杉的身影。
迟宫裂,我在这里。
我在心里呐喊着。
我拼命地蹭着腿,试图多发出一些声响。
是的,我的嘴被封住了胶条,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的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的那根木柱子上,漆黑的屋子,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知道,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醒来的时候只觉脸麻辣辣地疼,四周寂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
为什么我会在这样一个让我觉得恐惧的地方?黑暗中,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接近我,我吓得用头去撞击后面的木柱子,那个东西好像受了惊吓似地逃开了。
这种不知名的恐惧让我全身颤栗,我害怕地想逃,可是我根本动不了。
无声的泪,狂乱地落。
我的整个脖子冰冷的凉意,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咬着唇,直到咬出了血,可是心底的那份不知名恐惧仍然还在。
我只记得我追着黄藜到小巷,好像被人从后面用什么重物打晕,我昏迷之前除了听见女孩的尖叫声,便什么也记不起了。
打晕我的会是谁?
是谁将我这样绑着?
黄藜又去了哪里?
这里究竟是哪里?
谁来告诉我?
迟宫裂……迟宫裂……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名字,我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迟宫裂……我好害怕,你快来好不好……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有什么东西在碰触我的右脚……
求求你不要碰我……求求你……
迟宫裂……迟宫裂……我真的好怕……
你快来……快来……
我无法伸手去抹那早已湿透整张脸的泪水,只呜咽着不能自己。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我,天黑了,沙杉不要一个人,不要一个人。
不要……
我不敢让自己闭上眼睛,我不敢让自己睡去,尽管我已经恐惧得筋疲力尽,可是我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在黑暗中,只空洞地望着没有焦点的远处,那里有什么,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头已经被我撞得麻木,我也早已感觉不到一丝地痛;那个东西每靠近我一次,我便用这样的方式去驱逐,我不知道除了这个方法我还能做什么。
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呢?
沙杉,好困。
我不知道时间到底流逝了多久,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是我的幻听吗?
我听见了迟宫裂的声音,越来越真切地传入我耳中,我抬起痛楚的脸,循着那丝光亮看去。
真的是他,我看见了他那双焦急的眼睛。
原本干涸的眼,顿时涩涩得疼,鼻子酸酸的,泪像断了线地掉落。
〃沙杉。〃迟宫裂看见我的刹那,连手机都被他一把丢开,只借着天窗透进来的暗暗的光,心痛地望着我。
因为我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脸,那里有着无数道红红的手指印,整张脸浮肿,嘴角破裂,难怪会那样揪心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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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物语:
写每一个人物的时候,篱笆就把自己当成是他们,可是在这一章,篱笆写到沙杉的时候,却忍不住哭了,眼泪止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作品相关 下卷第二百一十一话 有趣同居篇之触目惊心地疼
迟宫裂甚至都不敢用他的手来碰触我的脸,只呢喃着我的名字,脸上再也没有半点骄傲的飞扬。
她,疼;他,更疼!
〃我慢慢撕,你忍着点,一定会很疼,你别怕。〃迟宫裂已经用他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轻柔地撕着我嘴上的胶布,却还是惹来我呲牙咧嘴的疼。
〃胶布贴太久了,你忍下。〃迟宫裂看见我痛苦的表情,撕了一半的手终是不忍地放开,哄着我,用着极尽温柔的嗓音。
我只看着迟宫裂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眼泪,仍抑制不住地掉落。
〃沙杉,对不起。〃迟宫裂将那块胶布撕下丢开后,跪着身,一把抱住我,紧紧地,用尽全力地。
〃迟宫裂。〃我只虚弱地吐出这三个字。
终于,可以,睡觉了。
我靠着迟宫裂,静静地,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这辈子我拼了命,也要保护你,谁也不能再伤害你,谁都不可以。〃迟宫裂心痛地捧起我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咬牙切齿地对天发誓着。
当锁匠撬开大锁,所有男孩拥进仓库的那一刻,每个人都被眼前的那一幕狠狠地震惊住了。
堆积着货物的某个角落,有个女孩半坐着,双手被绑在一根木柱子上,像被抽空了气的娃娃,脆弱而娇小。她的脸上满是红肿的指印和已干的血丝,让人终忍不住别开了眼。
长长的发,散落在身上,无力而苍白。校服外套披在一条裙子外,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只灰沉沉的暗。
月光下,她被银发男孩紧紧地拥抱着,女孩触目惊心的脸孔,男孩哀伤沉默的背影,画面就定格在这一秒。
空气里,弥漫着谁也无法言语的寂静,透着暗夜的伤。
啪!
仓库里明亮的大灯被打开。有些不知名的东西趁着黑暗与光明交替的瞬间,迅速地隐没于无数的纸箱内。
〃还不过去帮忙解绳子。〃
几个风衣男孩匆匆跑了过去。
严洛承望着角落里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久久才发出声音。他没有想到韩诺儿会对沙杉下这样的重手,一个初三女孩竟有着这样歹毒的心机。
这下,事情更加严重了!
是他太粗心大意了,他本以为再怎样报复也不过是女孩子的小打小闹,难道还学他们一样,拿着西瓜刀跑到大马路发狠地乱砍吗?
他太低估韩诺儿了,以为派两个小弟保护着,就不必过分认真地
这次,是他欠了这个女孩。迟宫裂想怎么样对他,他都认了。
仇辰那边,他又该怎么交代呢?
那小子离开之前,破天荒地要求见他,害他感动得连银河中学的校花都不理了,巴巴地赶去送他。
却没想到,那臭小子看着他只留了那么一句话,我要你答应我,必须保护好沙杉,不然你别想再看见我。
臭小子,人都要走了,也不知道关心下兄弟,喜欢那个女生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臭小子,一定要活着回来。
哥哥我在这里等你。严洛承对着碧蓝的天穹,大喊。
要是让仇辰看见眼前伤痕累累的沙杉,严洛承禁不住想,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回来废掉韩诺儿。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严洛承就知道仇辰是个宁愿玉石俱焚的男孩,偏执地让人心疼。
〃裂……沙杉怎么样了?〃龙齐整个人已僵在那边,只呆呆地立着,难以置信的看着。
那个,在他心里随风轻舞的活泼女孩,此刻安静得让他心颤。
龙齐,好想伸手轻轻地抚摸她满是伤痕的脸,那时的她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龙齐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恨着自己,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小拇指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
越痛,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窒息地疼。
迟宫裂缓缓地站起身,将疲累睡去的我轻轻地抱起,银发飞扬,步伐沉重。
一步,一步,向着仓库的大门走去。
所有人都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可是他们全都看见了迟宫裂那双犯红的眼睛,骄傲得不见一滴眼泪。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他,连严洛承识时务地闭上嘴,不再说一句话。
迟宫裂抱着我,沿着原先过来的小巷,一条又一条曲折地行走。
其他人全都沉默地跟在后面,自动保持着两米以外的距离。
〃龙齐,你帮我把沙杉送到医院,她需要全身检查。〃步出仓库铁门后,迟宫裂冰到极致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那你呢?〃龙齐问。
〃我要去办点事,你帮我照顾她。〃迟宫裂抬起眼,深深地看着龙齐。他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我不知道我睡梦中还死死抓着迟宫裂的衣角,留恋地不放手。
〃裂,要不先去沙杉去医院吧!〃龙齐见我虽然睡着了,却仍是抓着迟宫裂的衣服不放手,说道。
他想,沙杉醒来后第一个想看见的人一定是裂。
刚才经历了那么多,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再也没有了机会。为了沙杉可以那样的不顾一切,龙齐知道,他根本没有资格说喜欢。裂,才是沙杉真正的幸福。
〃我会在她睡醒之前赶回来。〃裂一个狠心,将我的手一根根慢慢掰开,使自己抽身,让龙齐横抱着昏睡中的我。
有些事,他一定要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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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物语:
今天第三次更新晚了些!写着写着,只觉得肚子掏心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