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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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状元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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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玉棠儿落下的冲击力过大,接住她的同时,他跌到地上,手掌正好让一颗碎石戳破出血。

“如果不介意,让我帮你包扎吧。”见他左手不太灵巧地替右手上着药,玉棠儿自动自发,不过……就不晓得人家肯不肯?

“不会太痛,你随便上上就好。”岂料路恭臣居然一口答应。

他口气虽然没有明显的情绪,但受伤的手却抬得颇快,玉棠儿见了不禁惊喜,她三步并两步,拿起药就往他粗糙的掌上涂去。

“……”他眉间出现一小痕皱褶,但瞬间又抚平无踪。

想也是,自己笨手笨脚,她脸上抽搐一下。“呵,我手脚不灵活,还厚脸皮自我推荐,别见怪呀。”

这个身体用了几天,还是不怎么适应,改天得好好训练训练,省得天天出纰漏。

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正为自己上药的小人。路恭臣唇间下意识浮现一丝微笑。

“没关系,你可能还不习惯,人的身体多使用,就自然就会灵活了。”他说。

“啊?”停下手边的工作,她惴惴不安地瞅着他。他说的这话好象有玄机那,她突地心生这感觉。人的身体多使用会日渐灵活?这……是没错,但他还说了她“可能还不习惯”?

这个……

心中的疑惑加上眼前路恭臣透着睿智的眼神,玉棠儿不禁要忧虑……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了?

路恭臣收回视线,一副无事状。“我是说,你们刚来这里不久,环境不习惯,难免反应失常,所以无须太介意。”

抬高两道秀气的眉,吞吞口水。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说的也是。”

伤口处理好,路恭臣拿过她手上的药膏,这一递一收的动作中,带起了一道微风,微风里透着玉棠儿身上的香味。

将香味嗅进鼻翼里,路恭臣心头某种情绪虽在酝酿,但仍好整似暇他说了:“如果没什么急事,我不介意你们留下来多住几天,你手上的伤是为我受的,最少也等到伤养好了再说。”

他眼角别了瞥那从玉棠儿帮他上药时,就一直蹲在旁边研究的小芽苞。

然而,这话一说,首先手舞足蹈的就是他。

“真的吗?状元郎留我们下来,多住几天也好,几天就够我和大仙……呜!”

好在玉棠儿及时捂住他得意忘形的嘴,否则这回泄漏天机的可是他了。

然而将一大一小看似逗趣却别有意图的举动瞧进眼里,此刻的路恭臣非但不再如先前般处处生疑,而是换成许久不曾有的雀跃。

因为刚刚在花园里的所见,他不得不怀疑:玉棠儿与玉芽真的不同于一般人,他们似乎能人所不能。

虽然他没看见她是如何让老松的枯干在短时间内回复生命力,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等了好久的某人,应该已经来了。

而那让他日思夜盼多年的某人,也就是……

她?

“小芽苞,你再多嘴,小心本仙座摘了你的蕊。拆了你的瓣!”说什么路恭臣喜欢她!

自从数天前差一点露出马脚之后,花精就不时在她耳边嘀咕着这些,吵得她一颗脑袋都浆了。花园里气氛谧静,可她一颗心却乱烘烘。

“呜!”捂起嘴,就怕玉棠儿真摘了他的蕊;可是想想,如果真要他不讲,他可能会比被摘了蕊更难受,于是他认了。“大仙,您要小的怎样都成,但要小的不提醒您,那可比什么都要难过。我觉得那状元郎好象知道咱们不是凡人,只是不说而已。”

吞口水,润润喉。“这还不打紧,小的真的还觉得,状元郎他似乎对大仙您有了倾慕之意,要不然咱们和他非亲非故,交情又不深,他怎会答应让我们继续留下,还要我们有空帮他整理花圃?”

对!就这个整理花圃最是奇怪。

他们早从还未下凡的时候就已晓得这个状元郎爱花甚于爱人,今天他主动要他家大仙帮他整理花圃,碰触他最不欲外人接触的最爱……这不是奇怪,又该怎么形容?

玉棠儿睨着花精泛着光芒的芝麻眼,心里头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这又当如何?纵使他怀疑我们不是人,他也没法去证明我们是鬼、是怪、还是仙,因为我们的身体摆明就是热呼呼的血肉呀!还有,你说他喜欢我,这要让其它人听到,可好!本座下凡,为的是替他治恋花癖,再来牵姻缘,他要真喜欢我、,不就代表他仍爱花,而他、正常的姻缘也就随这无望一吗?所以,不可说!”

嘴里训说着,手里则拿把小锄七零八落地走向花圃,这时候的玉棠儿,自知是口是心非了。

因为花精这么说她,说路恭臣倾慕她,她居然是由心地……窃喜?

啊,怎么着?虽说人鬼神多多少少有着虚荣心,但她对这样的说法,却摆明不是来自这互古的欲望呀!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因为今天倘若换了个人,甚至是换了个状元郎,她该也不会生出这样的思绪的。

该是由于他独特吧?

他的癖好远不同于人,他的沉敛远过于人,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于他的一颦……一笑?

嗟嗟嗟,她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儿!不过就是路恭臣吗!技巧地掩去眼皮底下的慌乱,她煽煽羽睫,回复到一贯的从容。

然而仔细观察着玉棠儿的反应的花精,当然敌不过她重整情绪的道行,因为即使她的随性中带有一些紊乱,可却仍无法断章取义地说被她的想法。

最后他唯有附和。

“大仙说的也是,那么我们接下来该要怎么做呢?”。

“该要怎么做?”抬眼望天,思绪激荡半晌,而后正脸一笑。“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呵,跟我来!”小锄一搁;她跃起玲珑的身影,信步往花园外走去,而花精芽苞当然也跟着她到了路恭臣的书斋前。

“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先敲门。”她唇线微扬。

花精虽然丈二金刚,可也半信半疑地敲了书斋的木门。敲门声方歇下,门内应门声便起:

“谁?”里头,路恭臣正忙着他的案上犊。

“是我和玉芽。”玉棠儿答道。

“进来。”

推开门,进了书斋,只见路恭臣朝他们淡淡一笑,就又低下头,埋首案牍。

这是这几天来他见着他们时的自然反应——淡淡的笑,不热不冷,就像老朋友打招呼一样,很是令人窝心。

如果不去想他转变的原因,这的确是相当让他们振奋的鼓励。

下意识又探了书斋里满满的书一眼,玉棠儿才将视线又调往书案后头的人身上。

其实他长得并非十足的儒生相,光他那一身庄稼汉的肤色,就已去了几分文弱气息;若没仔细看清他的五官,几乎要以为他是个身量极高、受过训练的武人了。

一般的儒生,真的很少像他这样的,即使养花,多也请来花匠的。

“找我什么事?”

好半刻,屋内只有他翻动纸张的声,于是他抬头盯住正出神的她,和像在等着什么似的玉芽。

路恭臣这一问,玉棠儿才忙回道:“我来是想说说上一回我替恭臣大哥看相的事。”

她对他的称呼也改了,自从花园那一次之后。

呵!其实是她主动占他便宜的,当时环境好、气氛佳,称谓趁机改改对他们的任务多有帮助的。

“看相?”路恭臣搁下正蘸墨的笔。

“对,我算算近日的运数,你的花煞应该有得解。”这就是她将要祭出的高招。

“解煞?”低下眼帘,未久又抬起,他唇间带笑。“如何解?何时解?”

“嘎?”怎么回应得如此顺口?

“觉得意外?这也难怪。不过这些天我也曾想过你之前提的,除了诸子百家,民间方术的确也颇耐人寻味。”

“你……也对这有兴趣了?”她走到案前,小心翼翼求证。

“天地何其大’除了人所见所闻,人所不能见不曾闻的事物,又怎是一个兴趣所能探解。”他似有寓意地深凝案前的人。天!他说的话怎生这么诡异呀?人所不能见不曾闻,指的不正是他们嘛?

“怎么了?不是要告诉我如何解煞吗?”瞧进她僵滞的反应,他暗生满意,因为这就代表他听想无差。

“是,我是要说,那你仔细听来。这花煞如何解?愈进人群愈能解,何时解?愈近七夕愈能解。”

“所以呢?”

“所以你一定得参与皇宫七夕的乞巧盛宴。”一语断定。

蓦然,只见路恭臣眯起似潭的深眸。“如果我不呢?”

“花煞永不解,姻缘永难求。一下重药,封起退路!

“那去了又如何?”

“当然是解了花煞,求来好姻缘了。”以为他开窍,她笑得乐不可支,哪知路恭臣接下来的一句呢喃,却让她甜蜜蜜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如果求来的好姻缘是你,那我便无须考虑了。”

“我?”指着自己,她愕然于他此话的用意。

又是淡淡一笑。“没事,一个月后的乞巧宴,我会去。”再度埋首纸堆。

第六章

一个月后。

鸭蛋黄的日轮方下山,华丽的蓝绒夜幕便覆上。

京里错综的巷街,挤满从三天前就络绎不绝的车马阵,路上楼坊结满绮罗彩带,市集里做着“种生”生意的彩帐人潮特多。

所有的人似乎都为七夕的到来而感到兴奋,除了未曾婚嫁的男女,这节日同样也属于日日皆假日的孩童。

“呵……”打了个长呵欠,玉棠儿盯住一群从跟前追逐而过的孩童,他们穿着新衣,手上拿着新鲜的荷花叶,模样光鲜。

见他们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她不禁要羡慕,那荷花正好开在这精神蓬勃的季节。

抬头看着玉棠儿,花精芽苞也悄悄打了个阿欠。大仙,咱们化了肉身,好象更容易困了。”擦去眼角因打呵欠而挤出来的眼泪。

望向不远处,那圈最最热闹的“乞巧市”,她喃喃道:“凡人真是精力旺盛,有人从天未亮就上工,有的人却到天快亮了才休息,不像咱们花界,该什么时候绽放,就什么时候绽放,旺盛期永远只有一个时候……”

“是呀!”小芽苞点点头,跟着他有点支撑不住他说:“大仙,既然我们该绽放就绽放,该睡觉就得睡觉,那现在……咱们回去睡觉好吗?”

天还没暗,那个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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