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老人家都能为朝廷效力,我又怎么不能两边都不沾?”
江万山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他沉默了一下:“小伙子,像你这么样一个年轻人,不为朝廷效力,实在可惜!”
“老人家,不少我一个。”
“可是像你这样的不多。”
“多谢老人家抬爱。”
“小伙子,只要你愿意为朝廷效力,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老人家,我不求荣华富贵。”
“小伙子……”
“老人家,人各有志。”
“这样,只要你愿意为朝廷效力,将来我把小珊嫁给你。”
“老人家,小珊也两边都不愿沾了。”
江万山脸色一变:“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事实上她已经不愿再听老人家的了。”
这是实情!“要是我能让她回心转意呢?”
“小珊是不是会回心转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小伙子,听我的劝……”
“老人家,人各有志。”
“小伙子,活在这个时候,不能让你两边都不沾。”
“世上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两边都不沾的人?”
“有,怎么没有。”
“这就是了。”
“小伙子,他们能,你不能。”
“他们能,我不能?”
“你跟他们不一样。”
“老人家……”
“小伙子,你自己想,是不是?”
郭解默然未语。
“小伙子……”
郭解说了话:“老人家,人各有志。”
江万山沉默了一下:“有件事,不知道你想到没有?”
“那件事?”
“像你这样的,无论那一边都信不过你。”
“信不过我?”
“他们不相信你两边都不沾!”
“事实上……”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怕有一天你会为另一边所用,因为不管你为那一边所用,都是另一边的莫大损失、莫大灾祸。”
“老人家……”
“为此,小伙子,他们不会让你活的……”
郭解双肩微扬!“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你,这样他们才能放心,你不会为对方所用!”
“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小伙子,世间本就是这么回事。”
江万山话落,突然一掌拍向郭解心口!这一掌是取要害。
这一掌出时快,而且距离又近,换个人绝对躲不掉!这是郭解,没见他动,他一个身躯突然后移半尺!江万山这一掌堪堪落空!郭解道:“老人家这是……”
江万山没吭声,跨步欺上,又是一掌,仍取要害。郭解这回出了手,挺掌迎了上去。
砰然一声,郭解不过衣袂飘扬,江万山却已退了一步,他面如死灰:“小伙子,看来我是杀不了你。”
郭解道:“我明白了,这就是老人家刚才说的!”
“不错!”
“老人家都杀不了我,杀得了我的不多。”
“为什么?”
“佛、道、儒、神、仙、鬼、狐……”
“小伙子,你错了!”
“难道这不是当今的七大高人?”
“小伙子,他们只是武林中的七大高人,朝廷养有多少高手,不然他们凭什么得天下,深山大洋又隐有多少高人?你那位老爷爷,就是个绝佳例证!”
“老人家是说,杀得了我的人,绝不在少数?”
“你明白就好。”
“谢谢老人家提醒!”
“小伙子,听我的劝……”
“老人家,人各有志。”
“小伙子,我实在是爱才……”
“多谢老人家!”
“我杀不了你,你可杀得了我,如今你……”
“老人家是小珊的爹。”
“你是说,你不杀我?”
“我怎么能杀老人家?”
“好吧!那么我走了。”
江万山说走,转身就走,郭解叫道:“老人家!”
江万山停住,可是没回身:“怎么,改变心意了?”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小珊……”
“小珊怎么样?”
“请老人家不要带走她。”
江万山霍地回过了身:“你是让我把她留下?”
“是的!”
江万山突然暴叫:“姓郭的,你凭什么?”
郭解一时没能答上话来,江万山继续暴叫:“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带她回去,天经地义,我爱怎么样她就怎么样,谁管得着!让我把她留下,办不到,除非你杀了我。我这就要走,有本事你就出手!”
他转身就走,郭解没动,也没说话。他怎么能出手,江万山是小珊的爹!江万山说的对,小珊是他的女儿,他带她回去,天经地义,郭解凭什么不让? 他爱怎么样她就怎么样她,谁又管得着!郭解眼睁睁的看着江万山走,看着江万山远去,看着江万山不见。
江万山不见了,小珊也走了,如今郭解心理也有种少了些什么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相当强烈。但是,这是没奈何的事!他又站了片刻,才翻身上马,拉着另一匹马走了。
上哪儿去?他不知道,也根本没去想,一任坐骑驮着他走。
走了一会儿,他倒是发觉了一件事,有人在后头跟他,距离不近,而且也骑着牲口!这是谁?他不知道,他没回头看,根本就没心情管!不知道过了多久,坐骑忽然停下来,这他才定了神!坐骑为什么停下来了?眼前是条小河,两匹马就停在小河边!原来如此!这是哪儿?
抬眼四望,远山近村,眼前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虾鱼可数,他又望着水出了神。
出神归出神,他可知道,原在后头跟他的人过来了。他仍没有回头,没有动,因为他还是没心情管!不要紧,他很快就会知道那是谁,要干什么了!因为那人已近在咫尺,而且还往前走,到了他身旁。
“这位……”
只听那人发了话,郭解看见了,那是个老者,穿着不错的老者,五十多年纪,白白净净,也骑了匹马,就在马上拱手。
郭解抱拳:“老人家!”
“抱歉打扰!”老者道。
“好说,老人家有什么见教?”
“你这位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这话问的!这叫郭解怎么说,他道:“怎么,这儿……”
“我是说你这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管的还真多郭解还没有说话,老者接着又是一句:“我跟了你这位半天了,以你这位的修为,一定知道!”
“是的,老人家,我知道!”
“男口你……”
老者等着郭解接话,但是郭解没接话。
老者自己又道:“你这位不愿说也不要紧,毕竟这是咱们头一回见面,彼此还不认识。”
他不失为一个明白人。
郭解说了话:“老人家是看我有心事,才跟着我的?”
“也不是,其实我是看见你这位刚才跟人动手,才跟过来的!”
“老人家看见我跟人动手了?”
“是的!”
“所以老人家才跟着我?”
“是的!”
“老人家有什么见教?”
“不敢,不敢,你这位可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财神’江万山。”
“不错,你这位能胜过‘财神’江万山,这种修为可不多见。”
“老人家好说!”
“不,你这位,我虽然不会武,可是整天跟会武的人为伍,见多了,我懂武。你这位的这身修为,那可是绝对少有,是我生平仅见。我的造化,只要传扬出去,马上就会震动远近。”
“老人家好说!”
“听口音,你这位不是本地人。”
“不是!”
“在哪儿得意?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初人江湖……”
“你这位打算就这么闯江湖?”
“不,我正在找事。”
老者两眼猛一睁:“你这位怎么说?”
是没听清楚?还是……
“我正在找事。”郭解又说了一遍!老者猛然激动:“真是我的造化,真是我的造化,我没有白跟,我没有白跟,我等的就是这一句,我等的就是这一句!”
“老人家……”显然郭解一时没明白。
“你这位,不必再找事了,就到我那儿委屈委屈吧!”
到他那儿?他那儿是……?郭解微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我在城里开了家镖局,叫‘威远’,我经常出来到处走,物色好手,到今天才让我碰上你这位这么一位……”
原来如此!“老人家,我能干什么?”
“镖师,当然是镖师。”
“老人家认为我能胜任?”
“胜任?要说镖师,那是太委屈你这位,让你这位当总镖头都不为过,只是你这位刚来,我不好那么做,等过一阵子,要不了多久,我‘威远’镖局的总镖头,绝对是你这位的!”
“我倒不想什么总镖头,能有碗饭吃,我就知足了。”
老者又两眼猛睁:“这么说你这位是愿意?”
“只要老人家不不嫌弃……”
“嫌弃?我烧高香都怕求不到,我这是得了宝了,我这是得了宝了,走,咱们现在就回城去。”
老者就要拉转马头,郭解道:“老人家,请等等!”
老者道:“怎么?”
“我先让老人家知道一下,我是个两边都不愿沾的人!”
“两边?”
“老人家不明白两边何指?”
老者脸上浮现恍悟色,“噢!”地一声道:“我明白了,正好,我也是只开我的镖局,只是个生意人。”
“那就好!”
“你这位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
“那就快走吧!”
老者拉转马头,策马行去,郭解策马跟在后头,老者却控马慢行,跟郭解走个并肩,他道:“我姓赵,叫赵万才,还没请教你这位……”
“不敢,我姓郭,郭解!”
老者赵万才目光一凝:“怎么说?”
“郭解!”
赵万才的话声发了抖:“‘惹沙匪’杀鬼狐那位?”
郭解微怔:“老人家也知道……”
“天!”赵万才一声叫,仰面向天,连连拱手:“我说怎么……
原来是……我这是几世修来,我这是几世修来,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老人家……”
赵万才霍地转过脸来:“何止我知道?‘惹沙匪’,杀鬼狐,这是什么事?郭爷你的大名已经是传遍远近了。”
“郭爷?”
“老人家千万别这么叫我!”
“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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