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哥是说大人不一样?”
“也不能说没有好的,可是,总是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而且,他们夺了咱们的河山……,总之,怪咱们自己的朝廷不争气。”
郭解没说话。刘威适可而止,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马快,没多大工夫,已经看不见那座城了,往后去都是说些闲话,刘威的确是识途的老马,他一路指指点点,告诉郭解的,都是沿途的事,郭解还真是获益不浅。
日头偏了西,一座堡在望,刘威指着那座堡道:“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在这儿过夜了。”
郭解道:“这么早就不往前走了?”
“不早了,等进了堡你就知道了,出门在外,尤其是吃咱们这碗饭的,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非万不得已,绝不赶夜路,而且也绝不能错过宿头,咱们要是再往前走,就会错过宿头了。”
郭解明白了!那座堡是已经在望了,可是进了堡,日头已经下了山了。
郭解道:“真是已经不早了。”
刘威道:“是不是?等跑过这一趟,称就什么都知道了。”
“谢谢刘大哥!”
“谢我?”
“这一路土不都是刘大哥指点?”
“你客气,我可当不起指点,什么事都一样,一旦经过,就都会了。”
“要是经老手指点,岂不是更快?”
刘威笑了,转了话锋:“郭镖头,咱们就住熟店了。”
“刘大哥做主就是!”
“行!”刘威一马当先,在前带路。
这座堡算起来还在边城,既穷又荒凉,人住没多少,一个个穿着破旧,蓬头垢面。一条条的路都是黄土带沙,风大一点就刮得满天。
郭解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的日子并不比这些人好多少。
走了一段路,拐上了另一条路,看见了,前面不远,路左,一块破招牌在风里晃,是家客栈。
刘威前指道:“就是那一家了。”
转眼到了店前,从里头出来个中年汉子,挥着手道:“没房了……”
没房了!郭解跟刘威正要下马,闻言停住。
这时候又听那中年汉子道:“哟!是刘爷,我没看见。”
刘威道:“怎么着,没房了?”
中年汉子道:“您这回来了多少位?”
刘威一指郭解:“就我们两个!”
“就你们两位呀?我还当像以往似的呢!那有,不过您两位得委屈点儿!”
“怎么?”
“只剩角落里一间了。”
刘威望郭解:“郭镖头,怎么样?”
郭解道:“刘大哥做主就是!”
刘威道:“熟店总比生店强,再说你们这儿也找不出什么别家了,就是它了。”
中年汉子忙抬手让客:“请,请!”
郭解跟刘威下马,刘威道:“什么时候你们这家店住这么多客人?”
“不知道呀!从来没有过,昨天晚半晌来了一帮,全包下了,只剩下角落那一间!”
说着,他接过两匹马,拴在了门前拴马椿上。
郭解、刘威从鞍上取下了该拿的东西,跟着中年汉子进了店这家店只一进院子,十来间房,全是土坯房,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十来间门窗都关着,也听不见人声。
中年汉子带着郭解、刘威进了西北角一小间,屋里除了一张铺着茶席的土炕,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油灯都在炕上放着。
刘威道:“我想起来了,这一间原是堆放杂物的。”
“您好记性!…”中年汉子道:“房不够,去年改给客人住了,您去年没往这条路上来。”
“我有两年没往外跑了。”
“那难怪!”
“马匹给照料好。”
“您放心,您两位人怎么吃?”
“都交给你了!”
“行,一会儿给您两位送过来。”
“我们明天天一亮动身!”
“知道了,误不了您的事儿!您两位先歇歇,茶水马上送来。”
中年汉子走了,还随手带上了门。刘威过去支开了窗户。
郭解道:“原来这儿没有不开窗户门的规矩。”
刘威微愕:“不开窗户门的规矩?”
郭解外指:“那些人为什么不开窗户门?”
刘威明白了:“许是出去了!”
“不,都在,每间屋里都有人。”
刘威一怔:“郭镖头听见了?”
“不错!”
“许是生孩子,坐月子,不能见风!”
当然,这是笑话!郭解一笑:“恐怕咱们得小心点!”
“放心,绝不会。”
“绝不会?”
“咱们这一趟,谁知道?自己人知道的都不多。”
还真是!郭解没说话,可是他忽然又道:“刘大哥,咱俩这一趟,有人知道。”
“怎么?”
“有人从那些屋出来,过来了!”
刘威忙到窗户边贴墙外望,他脸色一变:“真的?”
“我原以为会等到晚上,没想到这时候就动了,未免太大胆了!”
“你不知道,这儿没有官署,最近的官兵在廿里外,百姓不管事,更怕事。”
百姓谁管得了这些事?谁敢?“那就难怪了!”
“他们到了,人不少。”
刘威忙闪离窗边!只听外头有人发了话,话声粗暴:“保镖的,你们是自己开门,还是等我踹门?”
郭解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七八个人,都是中年汉子,都挺壮,也都提着家伙,最前头一个最壮,两颊络腮胡,挺吓人的!郭解道:“你们有事?”
络腮胡大汉道:“你们是保镖的,我们找上了你们,你说有事没有?”
对,当然有事!什么事?”
问得好!“你说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我才问。”
“你装什么糊涂?”
“我装什么糊涂?”
一名瘦汉子说了话:“少跟他废话,让他把这趟镖交出来!”
络腮胡大汉道:“你听见了么?”
郭解道:“原来你们要劫镖!”
“你明白了!”
“不算完全明白!”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保镖的?”
“我们招子亮,会看!”
“你们知道我们保的是什么?要劫镖?”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谁说我不说实话!”
“我!”
“你……”
“你们昨天晚半晌就来了,把这家店包了,只留下这一间,分明是早来一步等我们。”
刘威脱口道:“对!”
络腮胡大汉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们的?”
络腮胡大汉说了话:“你太哕嗦了!”
显然,他不说。
其实这是一定的,换谁谁都不会说,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
什么情形才是不得已的情形?郭解道:“你不说,又想要镖?”
络腮胡大汉道:“废话!”
显然,他承认就是这么回事。
“天下恐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到了我们这儿就有。”
只听那瘦汉子又道:“你那来这么多工夫,那来这么好心情?”
络腮胡大汉又说了话:“我的弟兄里有人不耐烦了!”
郭解道:“我听见了!”
“你们是自己交出镖来,还是要我动手?”
“恐怕得你们动手了!”
“话我说在前头,要是你们自己交出镖来,我们就不伤人。”
“我知道!”
“你明白我这话什么意思么?”
“我明白!”
第十二章
“你怎么说?”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恐怕得你们自己动手!”
络腮胡大汉一点头:“行,既然不怕死就行。”
他这里话声方落,瘦汉子那里已一步跨到了门口,抡起手里的钢刀就砍郭解,同时人往屋里闭。
刘威忙叫:“郭级头,小心!”
郭解道:“谢谢刘大哥,我知道! ”
说着话,他伸了手,伸手就抓住了那把钢刀的刀背,然后一扬手 !
那瘦汉子跌跌撞撞后退,络腮胡大汉没来得及躲,让瘦汉子撞个正着。当然,吃亏的还是瘦汉子,够他受的,只是他没好意思叫出声,也没好意思龇牙咧嘴,站在那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只听络腮胡大汉道:“没想到你有两下子!”
刘威道:“没两下子敢保这趟镖?”
瘦汉子突然一声大叫,抡刀又扑!
郭解又伸了手,瘦汉子又跌跌撞撞后退,这回,络腮胡大汉扶住了他。只是,这回,瘦汉子手里的钢刀不见了。
哪儿去了?大伙儿看见了,到了郭解手里了,只见郭解曲指一弹,“钩!”地一声,柄百练精钢竟断为两截,郭解扬手把断刀扔在了瘦汉子脚前。
瘦汉子等脸色都变了。
只听郭解道:“话我也说在前头,要是你们就此罢手,从那儿来,回那儿去,我们也不伤人!”
伙计说马上送茶水来,到如今不见人影,许是不敢过来了。
难怪,这样的情形谁敢过来?只听络腮胡大汉道:“你碰上了比你还不怕死的!”他话锋一顿,挥手:“兄弟们,拚!”
他那里一声“拚”,那七八个抡家伙就扑,有的冲向门,有的扑向窗。
刘威大叫:“郭镖头,你堵门,窗户这边交给我!”
他过去抓起了炕上的刀,转身就扑向窗户!忽听一声霹雳大喝:“住手!”
震得屋子为之一晃,原来是郭解!那七八个的扑势也为之一顿,络腮胡大汉道:“你愿意自己把镖交出来了?”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那你鬼叫什么?”
“我要问你话。”
“你要问我什么话?”
“你们真不怕死?”
“你们呢?”
“我们怕死,人那有不怕死的?只是我有把握,你们伤不了我。”
“好大的口气!”
“我的口气大不大,很快就会知道了,只是你们先想好,是不是真不怕死!”
络腮胡大汉仰天一个哈哈:“过的是刀口舐血生涯,怕什么死!”
“你为什么老不说实话?”
“套你一句话,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不怕死,你的这些同伴,也都不怕死么?”
只听那另几个齐声道:“我们也都不怕死!”
郭解微点头:“我该说的已经都说到了,既是这样,你们就动手吧!”
络腮胡大汉大喝声中,七八个人又动!郭解一步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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