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毓拥著她,感觉著她的体温,不禁闭上眼,这种宁谧感他不曾有过。
空气虽寒冷,却另显一股澄澈无垢,尤其云峰的雪夜,在月色下是一种平静的美丽,一行人,连少见表情的封言也感到一种心神与思绪的沉淀。
就在这片银色的雪夜下,当筝音乍然响起,旋律中透著奇诡时,全部的人警戒以对,玄音彷佛从四面八方涌来团团包围住他们!
“小心!”晏平飞当下抬手示意车队停下。
只见前方明月下,一道飒然逸挺的身影单臂托琴,另一手流畅在琴弦上,拂弹出那充满力量的筝音,身旁三名剑士昂立。
“道家三玄剑!”这三个人,一直是在苏少初身边保护的随身剑者,且居中者竟是——“苏四少?!”
“不同人!.”封言来到一旁道,一双星目犀利。“完完全全的不同!”
车内的无忧、无愁掀开垂帘看到眼前的事,有些错愣!
[无忧、无愁,发生什麽事了?”
“皇、皇主子,是……是……”无愁哑口,一时回答不出,看著前方又回首看垂纱之後,像在确定什麽。
“有另一个……苏公子!”无忧直接回答。
“另一个!”朱毓双瞳眯凛起。
明月下的抚琴者,抚琴的掌按上弦,音律划终,他一身逸朗沉敛的风姿,有别於苏少初那派洒然飘逸,却都同样令人定睛难忘,对方既不行任何官规之仪,也不行江湖之礼,只是道:“苏家第七子,苏雪初,拜见三皇子。”声沉音淡,却在辽广的雪夜中,彷如在耳边响起—清晰贯耳。
俊儒清雅的面容,几与苏少初一般模样,唯神态是与冰雪同化般,清透如霜。
“第七子,苏、雪、初!”刀光的锋芒掠瞳,朱毓抚著怀中人的发,慵叹一笑,“爱弟,安排这场云峰雪夜,费你不少苦心吧!”
环抱在他颈上的苏少初,只是将面容贴在他肩上,一迳她的闭目养神。“你接受不了挑战吗?”
“就当是得到你的挑战,又有何不可。”
苏雪初轩昂的眉目中,凝锁著马车,与一旁一名气态不凡的持剑者。封言!
“名义上的“苏四少”不是该陪著长公主往千若寺礼佛,修身参详经义吗?怎麽来到云峰?”车内,朱毓那轻懒的声传出。
“为我苏家第六子,望三皇子将人交还。”
“按我天都王朝之律,四大家族,第六子若得女,便是我天家人。“车内的朱毓闲玩似的抚著怀中人,却已将环拥的手臂加重了几分力道。“属於我天家人,一种是授封为公主,另一种是直接赐给我皇族权贵,无论哪一种,第六子都已是我朱毓的人,不知苏家凭哪一点敢跟本皇子要人!”
在听到第六子已是朱毓的人之後,苏雪初的眉峰更森寒。
“第六子是我苏家人,不是天家人,更不属於谁,尤其是你,朱毓!”
“大胆!”晏平飞怒叱。“竟敢直呼三皇子名讳!”
“南源识者与剑者,来到中原也助纣为虐吗?”苏雪初电芒似的精瞳颇有怒焰。“识者该辅导圣女之子,剑者司保护之职,不是要你们来这当为虎作伥下的爪牙,晏平飞、封言,今代剑师之名,缚你们二人往南源受惩!”
这番严声悍然的口吻,令晏平飞和封言一怔!
“好狂的口吻、神态呀!搬出明宗那老家伙的名号,看来你这苏家第七子来头还不小,该是一直隐居在媚秀山内倍受轩辕娲式一族人敬重的小剑师吧?”
朱毓点出了苏雪初的身分,也令晏平飞和封言一震,毕竟传言中的小剑师深居媚秀山,少有人一见。
“可惜,平飞、封言来到我中原,在我身边,就是我手下的人,谁想动他们就是跟本皇子为敌。”
“绰儿。”
在苏雪初轻唤中,一袭绿衣少女从不远前的树上跃下,明艳无双的丽颜,充满活力十足的雀跃奔来。
“和你源出一脉的前辈讨教几招吧!”
“好呀、好呀,我可期待已久。”风绰儿拍著手,继而拉著苏雪初笑得甜灿。“我若打赢他,你要怎麽奖赏我?”
“让你的“少初哥哥”陪你玩。”面对女孩儿的活泼,苏雪初也不改其一派霜漠冷色,淡淡道。
“就是很温柔、很温柔,和你不一样的那位“少初哥哥”。”这二日才知道他们有两人的风绰儿,眉目亮起的直追问。
“是,和我完全不一样,是你心中思思念念的“少初哥哥”,只要她脱险後,她会回答你为什麽会有两个“少初哥哥”,还有,会不会有个陪你一生一世的“少初哥哥”,答案都在她身上。”
“你这麽说,表示陪我一生一世的“少初哥哥”不是你了?”她不喜欢,为什麽他要这麽冷漠?
“救出轿内的“少初哥哥”,她会给你答案。”
在车内听到的苏少初已感完蛋的一头埋进朱毓颈窝内,哎叫的低嚷,“小弟,你变了,竟然学会设陷阱给我,将这麽可怕的难题丢给我,明知我伤不得女儿心。”这下她别想从绰儿的缠功中脱身了。
“好,我会打赢你的,封言师兄!”风绰儿当下指著眼前的持剑者,一派信心满满的道。
“她是……”听到她的称呼和颇为熟悉的神韵,封言微愣。
“和你一样师承武玄一道,是上人圆寂前,最後收的关门弟子。”
“最小的绰师妹。”记得十多年前他回南源探望师尊时,她犹是不满五岁的稚儿,甚爱腻著他玩耍,不喜近人的他,也就这样陪她一整天,如今,己这麽大了。
“武玄上人将一生功力授予她,她可是南源出色的剑者。”
听到苏雪初的话,风绰儿骄傲极了,持剑指向封言。
“封言师兄,赐教吧,”
“你是师父最为锺爱的关门弟子,我不能与你较量。”
师尊武玄上人,一生只收过五个徒弟,这位小师妹是师父最疼爱的,他不能出手。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怕输我!”
单纯直爽的风绰儿,可不理他这种心思,横剑而对。
“那是在皇宫内缠著苏公子的女人!”
无忧、无秋心看到出现的女子,认出的喊。
“无忧、无愁,本皇子和你们一样,都很讨厌缠住苏公子的人。”
“皇主子,让我们教训她!”
前座的无忧、无愁已跃身而出。
“封言,退下,交给无忧、无愁。”
朱毓此言令怀中的苏少初半坐起身,皱眉以对。
“可是……”主子的命令,第一次令封言面露忧色。
“退下,让本皇子可爱的小黄莺发泄怒火。”
朱毓将苏少初的螓首环回臂弯内,抚著她的唇道:“谁敢占著爱弟你心上的位置,本皇子就杀。”
空气中流态顿变,剑击对奕声乍响,剑气光芒在周遭空间飞舞,连马车内都能感受到。
“三玄,救四少。”
始终背手冷睨的苏雪初道,身後三玄剑马上纵身朝马车而去。
“不飞,领十个武卫迎守一丈外,不得让人逾矩。”
车内,朱毓也下令晏平飞领人接战。
“你的胸襟非得摆这麽小吗?”听著外面双方的激战,苏少初无奈。“无忧、无愁和绰儿,谁受伤我都不想,再说绰儿的剑术不下於封言,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有封言在,不会让她们谁有受伤的机会。”看准封言对两边都为难的处境,必定不让双方谁有损伤。“要怪就怪爱弟你太爱玩游戏呀!”
像对这场雪夜拦阻只感到是她一个顽皮的行为般,朱毓笑吻她的唇与脸颊。
“但是,如果这能让你快乐,那本皇子就奉陪玩玩。”
苏少初对他咬上咽喉,似吻似咬般的低啮,充满强硬的独占宣示,只是敛眉道:“世上有你这样的人,不在乎的玩尽手段,造成了多少痛苦的悲剧。”
“爱弟,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本皇子怀内,未来很多悲剧就不会因你而发生。”
看著他认真的眼,苏少初扯笑,主动覆唇,吻住他的唇舌,朱毓受挑的与她唇舌交缠。
当浓烈的吻带起他浓重的呼吸时,她一笑的退离,他想再吃住,她却再次伸臂环住他的颈项,吻著他的颈脉与颈侧。
“你知道,你的颈脉血气比常人还要活跃吗?”
“难道你想一刀砍了本皇子的头吗?”对她再环上颈项的双臂,朱毓笑拥著。
“其实,还有一个方式,可让很多未来的悲剧永远停止,想知道是什麽吗?霸道自信的三皇子。”
他改为吻著她的耳,暖暖的气息轻舔她的耳壳。
“你喜欢玩什麽游戏,本皇子都接战,但若真有谁敢从本皇子身边夺走你,甚至是你自己,本皇子一定杀人的。”揉著她的发,轻轻咬扯她的耳,声柔到令人颤毛。“爱弟,乖一点,知道吗?本皇子都说了你已是我的人,别逼我搞一场腥风血雨,让无数人因你而陪葬。”
朱毓看不到的是,伏在他肩上的苏少初那双瞳的眸光,己缓缓蕴起一股肃凛。
“三皇子,您可知道为何我会到三皇府找你,而至落在你手中吗?”
“为了治疗体内的阴魉掌之毒。”原该是想夺他耳上的兰赤石,只是她没想到三皇府邸就有可疗毒的天泉地热之源。
环在他颈後苏少初笑。“果然,只有这个方式能够让你毫不起疑。”缓缓抽出金戒子上的二根金针。“你的过人权势、对萼妃娘娘的无情、对亲生女儿的冷血、对我的紧追不舍、还有噩梦般的纠缠,在在都令我深感,不除你朱毓不行——”
马车外,打得如火如荼,当马车内传出叱号的厉声时,双方皆愣住!
一阵轰然巨响,马车顶震碎裂飞,马匹因此受惊嘶呜奔离!
车轿旁的武卫更被气劲震飞数尺,武器兵刃全脱手!
一前一後的的身形飞出,在马车前的雪地上,朱毓鲜血吐涌,眉目狰狞痛苦至极,颈後插著二根金针,几乎站不住的单膝瘫跪在地!
苏少初一落地,一脚挑勾起武卫落在雪地的剑,当长剑涮然出鞘时,一回身,毫不犹豫,她一剑贯穿朱毓!
像还不敢相信发生什麽事般,朱毓蹙起生平第一次茫然的双眉,而至意识到苏少初那刺穿自己的长剑!
“三皇子,记得你曾说过!天道循环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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