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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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公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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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所有的行头也都旧了,若是再攒不到钱,下次武老爹出场耍大枪的时候,得捏团面糊把枪头黏住才行,否则一边舞一边掉,又会给人家笑话的。

只是他们现在连买面粉的钱都没有,调好的面糊只怕会立刻被大家一人一口给舔得光光不剩。

“唉,都是我不中用。”她小手紧压着嫩嫩的双颊,哀声叹气。

要怎么让大家吃饱呢?她抚摸着悬在胸前的小玉锁,或许她可以……

“不不不,这是爹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打它的主意呢?”她拉出了用红线穿着,玲珑剔透沁凉的碧绿玉锁,小手轻抚着玉锁上细致美丽的雕纹。

看起来很像两只蝴蝶翩翩比翼,古色古香极为好看;一副价值不菲的样子,她不知道爹娘为什么会在她颈上珍而重之的戴上这小玉锁,还交代她千万不可以给任何人瞧见,一定要好好留着。

后来他们俩就因病过世了,在过世前将八岁的她托付给打铁的舅舅,从此以后她就住在舅舅与舅母家,一直到五个月前。俊秀的爹和美丽的娘在她脑海的记忆中,因年岁过去而有些模糊了,她好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了他们的面孔,所以只要她独自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她就取出玉锁,细细地抚摸着,爹娘疼爱她的模样就会慢慢浮现脑海。

她绝对绝对不能失去这个玉锁呵!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留着你的。”她心底有一丝歉疚,“对不起,我刚刚竟然还想把你当掉换食物吃……对不起。”

她急忙收起玉锁,贴身藏好,干扁的肚皮又在这时不争气地咕噜起来。

月亮光光又亮亮,看起来圆圆饱饱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究竟要到几时,她才能让大家的脸不再是干扁扁、青笋笋的菜干色,而是圆圆润润的月儿脸呢?

她搔着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愿望实在太遥远了。

※※※

一个身穿淡色紫衣,玉树临风、徇徇儒雅的英俊男子坐在临溪处的窗畔,看着溪水清澈流过,娇媚的五月榴花红似火,团团热闹燃烧在夏日的清流旁。在清凉之中平添一抹抹艳色。

马霜节。端起了白玉杯,悠然地呷了一口茶,“好一个夏日田景啊。”

没想到宝蜜防跌镇也有如此曼妙的景色,再加上镇虽小却各行俱全,单单是具有乡村野趣或幽静风情的酒楼就有好几家,吸引着来往的旅人和商贾落脚。

他奔波了这么多座大城小缜,探访过一个又一个的戏班子,一名又一名的花旦,差点跑断了两条腿,决定要在这个风暴如画的小镇上好好的休息几天。

一想到他会如此辛劳,满口的香片都化成了苦茶的滋味,涩到心里去了。

“唉……”

都是金家,蒋家和家里那个老人家搞出来的麻烦,说什么非要在六十大寿的寿宴上,看到他们三个粉墨登场唱一出“卖油郎独占花魁”,而且还规定他们要下山去找新鲜的花旦回来参与唱戏,否则他们三个接班人就会被踢出家门。

有那么严重吗?就为了一出烂戏?

他闷闷地执起茶壶又斟了一杯茶,想着其他两个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剑会和浙漾,现在也和他一样同处在水深火热中吧?

他为三人低头默哀了半盏茶时辰,这才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老实说,现今天下太平四海无事,繁华热闹到百艺兴盛,所以好的花旦着实不少,可是他找到的不是嗲功太恐怖,就是长得跟妖精没两样,而且最教他生气的是,干嘛每个人看到他这张脸就迫不及待要黏上来?害他差点打喷嚏打到死。

想着想着,鼻子又痒了起来,他连忙揉了揉,勉强抑住一个喷嚏。

什么怪毛病,什么怪任务……老爷子出这个难题给他,明明就是故意整他,知道他只要靠女人三步近就会喷嚏连连,还让他出找新鲜花旦,并要合演一出戏,干脆直接拿根绳子把他勒死算了。

“唉,我可怜的青春,无奈的人生啊……”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真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

为什么偏偏是我?

第二章

为什么偏偏是我?

阿昭挽着补丁处处的大包袱,活像作贼似地躲躲藏藏来到大街上。

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每次猜拳都会猜输,是不是大伙联合起来诈她一个呢?

不过事实已经不可考了,总而言之这次“又”是该她去当铺了。

武老爹还说当铺的吸血鬼一看见她这个嫩央央的可爱小姑娘,一定会心软多当个几文钱给她,所以无论是猜拳、数枚,或是用表决的,反正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更适合上当铺的了。

可是上当铺毕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啊,虽然每次她带着食物和铜钱回去时,班里盛大隆重的欢迎场面比迎接皇帝出巡还要热烈,刹那间她会被欢呼和热情的掌声所包围,可是……

上当铺真的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因为她永远不能在出了当铺大门后,很得意洋洋地对着四周的男女老幼大喊一声——

“我又典当成功了!我运了。哇哈哈哈……”

这跟她想像中的做大事成大业以后,衣锦荣归的景象差太多太多了。

“为什么我唯一的好处就是典当东西时能博得当铺掌柜的同情,多给我两文钱呢?”她搔着脑袋,百思不解。

不过再怎么头疼、畏惧,眼见着大伙连层馒头皮都不剩了,她还是只能够包袱款款,把大家忍痛“捐”出来的冬衣、棉袄拿去当钱。

听说班里都习惯这样了,夏天当冬衣,冬天当夏衣,然后赶在要换季的时候攒到钱赎回来,这样就不必落得光屁股出门的窘境了。

至于那些戏服却是动都不能动,若是有谁提起要撕一片上头绣着的孔雀毛拿去卖的,都会给众人乱棍砸扁。

戏服行当是戏班子的命,头可断血可流,行当万万不可失,就是这个意思。

一想到这里,阿昭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万般重大的责任——为了全班子的肚皮,为了让大家能继续唱下去,她今天就豁出去了,就算耍笨耍贱耍猪头都要死皮赖脸多当几文钱。

“至少这是我在行的。”她喃喃自语。

很快的,斗大的“当”字又在眼前,她望着挂着大大蓝色布帘子的门口,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天下的当铺都长成一般样,门口非得挂这两片写着“当”字的蓝布吗?

这样去当东西的人岂不是很容易弄错,万一是在镇东典当东西,却跑到镇西来赎,或是在前一个天南村当东西,却不小心走到下一个地北村要赎回来,不是就闹笑话了吗?

就像她,沿途当东西、赎东西,当东西、赎东西……她都搅糊涂了。

这家当铺上次不知有没有来过?

站在门口胡思乱想好半天,阿昭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深吸了一口气跨了进去。

在黑色的铁柱下,高高的柜台后,是一个眼高眉吊满脸尖酸刻薄的老掌柜,捻着胡须边吸着水烟,睨着眼睛看向上门的客人。

一看到雪白娇嫩的阿昭,他的表情立刻生动一变,很难得地挤出了连小学徒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来。

“小姑娘,你来当什么呀?”语气和煦如风,夹杂着一丝口水飘出柜台来。

瞧!

阿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唯一算得上是才华的才华,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不过她还是甜甜地笑着,温和有礼地道:“掌柜您好,可不可以麻烦您看看,这些冬衣能典当多少钱呢?”

老掌柜的从小洞后接过那一团包袱,才一打开就差点被飞出来的灰尘给呛到,他瞪着这些破旧到几乎化成棉絮朵朵飞的棉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一般人拿这垃圾来当,恐怕早就被他给撵出去了,不过这个小姑娘俏生生又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实在很难开口跟她说,这堆东西早该丢了。

“呃……多少钱吗?”他迟疑地举起了一根手指头,“这样吧。”

一个铜钱勉勉强强,就算是他做环境保护垃圾回收捐出来的功德金。

没想到阿昭像是看到了天神下凡,掌柜的变成仙人一般,她又惊又喜地低呼:“可……可以当一两银子?您不是骗我吧?

我……我不是眼花吧?“

什么?一两银子?

老掌柜吓了一大跳,急忙左顾右盼,还以为是哪个多事的小学徒在后头乱出价,可是没想到后面的二掌柜和小学徒也吓傻了。

一两银子?这堆垃圾还想要当一两银子?

小学徒首先嗤笑了出来,“你别傻了,一两银子?我看是一根棍子把你打出去才是真的。”

阿昭缩了缩脖子,惊喜美丽的小脸蛋瞬间化成了无限的失望之色,老掌柜看得心抽疼了好几下,想也不想地回头狠狠瞪了小学徒一眼。

“你懂个什么?我就是说一两银子,怎么样?你有我识货吗?这几件棉袄的绣工如此精致漂亮,乃是京城不里不里大师的杰作,现在已经很少见得到这样的精品了,若不是旧了点,只怕还不只值这个钱呢!”

小学徒被斥喝,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阿昭破涕为笑,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是真的吗?

真的值一两银子吗?您老没看错吧?我……我不希望您赔本,那就不好了。“

老掌柜被这几句软软嫩嫩的话熨贴得心头暖烘烘,连骨头都快酥了,傻笑着道:“怎么会看错呢?来,这里是一两银子,我写个欠条给你,记着有钱一定要过来赎回啊。”

“好,谢谢掌柜的。”她乖乖点头,兴奋得两颊都红了。

等到她手里紧紧捏着一两银子,做梦般走出当铺大门时,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那几件破棉袄竟然会是京城大师的绣作?!

看来梅家班的叔伯们口口声声说当年日子过得不知有多风光,都不是骗人的了。

幸好这个掌柜的这么识货又这么有良心。

她攒着一两银子,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感动得不得了。

呀,有一两银子呢,没想到一两银子有这么重,一两银子等于十串铜钱,一串铜钱有十个,就有一百个,那一个铜钱可以买一颗馒头,一百个铜钱等于……

阿昭兴奋到险些晕了过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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