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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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蛾-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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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下,只露出鼻尖和形状很美的唇。

虽然相对于地精来说,所有的人种都很高……但这这个人却比一般人类男子要矮一点,瘦削些。大概是个少年冒险者……看趴在“他”厚重军靴边的金黄色大猫,职业应该是猎人。

这个地精盗贼还很年轻,刚刚独立冒险不久。她宛如孩童的脸庞粉嫩,梳着双马尾,拥有地精最自豪的兴趣--工程学,并且有着地精同样的好奇心和独特的幽默感。

她总是偷偷摸摸的在酒馆里盗走路人的东西,窃笑着等失主惊慌失措,偷偷看人家的包包有什么,满足了好奇心,又悄悄的放回去,很乐的看着路人惊讶又摸不着头绪的模样。

很爱恶作剧,但她依旧稚嫩纯真,世界依旧包裹着玫瑰色的糖衣,心还很柔软,干净的眼睛还没看过真正的血腥。

所以她被吓到了。早知道会偷到恐怖小说,她说什么也不会出手。心底暗暗的嘀咕着。

但是她的好奇心真的太旺盛,虽然害怕,还是又再次的摊开笔记。恶心的部份跳过……呕,折磨的部份也跳过……血和内脏……也跳过好了……

她满头大汗的翻完这本旧笔记,安慰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绝对是小说而已。正想偷偷塞回去的时候,失主的椅子往后拖,铎铎的军靴往她走来。

地精盗贼屏住气息,说不出为啥,就是不敢动……直到阴影笼罩她。

那个猎人盯着隐身的她看,深琥珀色的瞳孔却带着深深的寒意,充满虚无和死亡。隐身状态下的地精盗贼僵住,全身的血都为之冰冷。

猎人开口了,“拿来。”声音意外的清脆明亮,只是环绕着霜感。

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地精盗贼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好一会儿才听懂,慌乱的交出手中的旧笔记。

猎人接过来,立刻扔进酒馆熊熊燃烧的壁炉里。羊皮纸劈哩啪啦的烧了起来,很快就被火焰吞噬。

深深的看了盗贼一眼,猎人收回目光,拉低兜帽,围上围巾,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踏着沈重的军靴,走出了酒馆。

地精盗贼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后背一阵冷飕飕,沁满冷汗。这大概是她出来游历最凶险的一次……虽然那个人类猎人只对她说了两个字。映着火光,她也终于把那人看清楚了点……长得很清秀,也不难看。

但是她打从心底害怕起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解除隐身,她跳上吧台的高脚椅。

现在她很需要喝一杯。

猎人沈默的往前走,无视沙沙的细雨,后面跟着她金黄色的豹。

愚蠢的新手,菜鸟盗贼。她默默的想。过剩的好奇心一定会把他们害死,往往都是这样。

她的笔记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一种强迫症似的记录,记录满了就烧掉。每一天,每一天。

这本烧掉了,就再买一本。然后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在烛光下、营火旁,一字字的记下今天的一切。

充满腐败、疾病、咀咒、脓血,杀戮的每一天。

应该给那个好奇心过剩的地精一个教训的。只是……低头看的时候,她偶尔会把地精和矮人混淆……然后心就莫名的波动了一下。

算了。擅自看她的笔记,本身就是一种严厉的惩罚。

但一个月后,她就涌出淡淡的后悔。早知道就该惩罚一下,让那地精盗贼记住教训……好奇不是只会杀死猫而已。

她刚偷袭了暮光之锤的一个小营地,杀光所有驻守的人时,却在祭坛上看到那个娇小的地精盗贼,表情凝固着痛苦,眼睛睁得大大的……喉管已经被割断。

其实她真的该走了。这是邪教徒的暂时营地,她一直耐性的等到祭司带着大批的信徒离开,才偷袭了没几个人的营地。她得先搜查所有的行李和书籍,时间很紧迫,祭司和大部队随时都会回来。

地精盗贼已经被献祭,她也无法多做什么。

这是一个地精,不是矮人。她提醒自己。

但她终究还是放弃了搜索行动,而是俯身抱起死去的地精盗贼,飞快的离开。在能监视这个临时营地的小山头,她默默的阖上地精盗贼大张的眼睛,抽出备用披风裹住她,挖了个浅坟。

掩土前,努力思索,她迟疑着,“……愿圣光与妳同在。”

等等,地精信仰圣光吗?

她偏头想了下,“我没拿走妳的包包。妳的板手……还是螺丝起子,也会与妳同在。”

感觉好多了。

她掩土。不用害怕,陌生人。妳要去的地方,我们人人都要去。

不用害怕。

眺望着山下暮光之锤的临时营地。已经开始骚动了……死那么多人,当然。

但他们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并不是结束。喜欢收割他人生命,就会被收割生命。

他们如此,吾辈亦不例外。

隐匿在阴影下,她蹑着和黄金豹相同的猫步,锁定了一个略微落后的邪教徒。她的唇角,涌起一丝残酷的狞笑。

兴奋,狂热。

血的飨宴开始了。更多的血。更多更多的血。将尖叫闷在嘴里,并且享受你的无助和恐惧吧。

你们不就这样飨宴过其他人?尸骨堆积如山?该付帐了。

用你们的生命来付帐吧。

就像以前无数次,她用狡诈奸诡的暗杀,悄悄的收割了一个或一小群,直到收割完毕。但她这次有点失控……以前还会留几个活口听取情报,这次却杀得剩下祭司一个。

“不要害怕。”她柔声的对着被拷问的奄奄一息的祭司,“你要去的地方,我们人人都要去。”

“我……我不能,我不能告诉妳主人的名字……求求妳饶过我,我、我只是听从主人的命令……啊!……”

他的血溅到猎人的脸庞,濒死的哀鸣,从尖锐到微弱,悄然模糊,剩下血淹满喉管的呼噜声,然后安静下来。

非常安静。

从她懂事以来,一直纠缠着她的细语,在这样大量的血之飨宴后,总是可以短短的安静片刻,如同此时。

甜美的、血腥的宁静。

她蹲下来,搜索祭司身上的所有。一些没什么用的金币、珠宝……一本祈祷书,写满了胡说八道。

敏捷而迅速的搜索了所有死人和营地,金币、粮食、酒……更多没用的书……和一本命名法典。

总算。

她放火烧了祭司不成人形的尸体,默默的等他烧尽,将残骸踩入泥地里,确定再也不能复活成不死生物。

其他都是杂鱼,就这祭司比较有点用。她可不想再杀祭司第二次……腐朽的血肉,不能餍足疯狂细语的胃口。

唔,今晚笔记,有很多可以写的了。乘着虚空龙翱翔,她默默想着。

狩猎者之二、秽恶

她选了一处僻静的荒野降落,残破的屋子,屋顶半塌,但还有四面墙。

附近杳无人烟,好地方。

天一点点的暗下来了,白女士皎洁的脸庞在天空凝视着……夜精灵崇拜孺慕的伊露恩。

在她很小的时候,为了萦回不去的邪恶细语引发的剧烈头痛和恶梦大哭时,脾气暴躁的矮人养父,总不耐烦的咕哝,抱着她说很多古老的故事。

伊露恩与白鹿,和他们所诞生的森林半神。顺着养父的指端,她仰头看着伊露恩皎洁的容颜,着迷而渐渐平静了啜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克林斯也过世很久很久了。

她收回目光,捡拾干柴,用火石点燃,起了篝火。翻开命名法典,邪恶细语突然嚣闹起来,震耳欲聋。头痛渐渐追上来,如闪电击中,眼前爆炸着灿烂又阴暗的残光,顺着眼窝一直劈进两鬓延伸的痛楚,逐渐加剧。

看起来这本破书是有用的。

她严厉坚决的将习惯的剧痛和震耳欲聋的细语推到一旁,一行行看着邪教法典。很凌乱,没有系统。这是某个暮光之锤的法师或术士,零星记载所见恶魔或伪神的记录。

虽然很像疯人院的涂鸦,但她终究在当中找到两个熟悉的符号。

名为“傲慢”、“暴怒”的秽恶符文……最少非常接近。没有完全一致,或许是笔误吧。

这是她最接近真相的时候。

但是文字记录很少……真的很少。更不可能有真名,只有俗称,“污染者”。

污染者。对……她追踪的路程中,这个名字反覆出现。或许她的狩猎终于有了成果。

心口炽热,狂燃着愤怒的火焰。污染者。她无声的念了一遍。

你试图抵抗,你紧抓着自己的性命,好像这对你似乎很重要……你将会学到教训的……

阴森森的声音,像是从地底冒出,在嚣闹吵杂的邪恶细语中,异样清晰。一个扔不掉的小箱子,玩具般的解谜箱。充满恶意的挂在她的腰带上。

让她剧烈的头痛更剧烈,像是有人用钝斧慢吞吞的劈开她的头颅。

雪上加霜。

她没有向往常一样叫它闭嘴,只是冷笑一声。轻轻哼着歌。

“在沉睡之城奈奥罗萨中,四处行走的都是疯狂的事物。

奈奥罗萨是一座古老、恐怖与无尽罪恶的城市。

看看你的周围,这些人全部都会背叛你,你会尖叫的逃入黑暗的森林……

在沉没的城市中,他在那里沉眠着……

溺死之神的心就如黑冰……

鱼群都知道所有的秘密,他们知道何谓冰冷,他们知道何谓黑暗。

星辰划过寒冷的海流,其冰冷让人在黑暗中发抖。

在海洋的深处就算是光也会死亡……

你又做了相同的梦了吗?一头有着七个眼睛的黑色山羊正在从外面注视着你。

巨鸟从死树上看着,在他的阴影下没有任何生物的呼吸。

在幽暗的树林内有只小羔羊迷失了……

它就站在你的背后,别动,别呼吸……

你祖先那些受尽折磨的灵魂正紧抓着你,他们在沉默中厉声尖叫,他们的人数

是数不清的。

你试图抵抗,你紧抓着自己的性命,好像这对你似乎很重要……你将会学到教训的……任何地方的任何事物都有灵魂,而任何的灵魂都能够被吞噬……

就连死亡本身也会死去……

真实与虚假之间没有任何的分别……

虚空吸你的灵魂为食,它满足于缓慢的飨宴你的灵魂……

你做梦是因为你在睡觉还是因为你想要逃避现实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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