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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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冬寒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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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不怕暗,一直感觉,黑,融合在她的性格里,根深成她的一部分,而黑暗的本源来自於他。

“为什麽想搬出去?”低询声几乎化入无边的黑暗中。

她垂下眼脸,拨弄着放在胸前的大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板动。

“小时候,每当我提出一些你认为不恰当的要求,你总是告诉我:“等你长大再说”、“等你长大就如何如何”,还记得吧?”

“嗯。”大手忽然伸张,完整的包住她小一号的柔荑。

“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大手放开她的粉掌,沿着绝美的酥胸弧线来回画动。掌下的心跳频率渐渐加快了速度。

“依附我,让你这麽痛苦吗?”许是因为夜的包里,他的声音比平时透露出更多的不解,更多的疑问,更多的无奈,更多的……痛苦?

她翻身躺平,直直对上他粲然生亮的眼,在黑暗中熠熠辉烁。

六岁那年,在那座小小的凉亭里,她初次与他见面,第一眼也为他的星芒而炫惑。当时就惊慑到——这个大哥哥的眼睛好亮。

他的瞳眸拥有独立的灵魂,自主性的决定放出光,即使在夜的黑,冬的冷,仍然不改那一抹亮。

光与暗是一体两面,天生注定了要共存。光华造成了黑暗的一面,也将她拖沉到没有光亮的地方。

所以她趋光,所以一直沉沦在他的光圈之外、暗影之内,无可自拔。

自那当初,已经过了十九个春与秋。

十九个幽杳的寒暑。

他的眼睛仍然明亮,仍然在暗夜中焕耀,一如最初的记忆。让她,即使是在光线背走的时刻里,仍然滞留在黑暗中等待。

而她已等得很累了。

梅花本应遗世而傲然独立,不该依附任何实体。她这株寒梅却违背了本命,抢夺了蛾的天性,去追逐那道光的本身。趋近光的同时,也趋近了黑暗,於是徘徊在该与不该、走与不走的抉难中,徒然凄楚。

她悖离了应该栖属的冷冬,偷窥了放照着光的天堂,因此,上天降生给她责罚,像亘古洪荒时惩戒违犯天津的夏娃。她必须回复到本命中的轨迹,独自品寒冬的绝然孤挺。

“依附任何人,都让我痛苦。”

一道阴影鸷猛的狂压下来,舌尖伸探进她温润的口腔内,蒸腾着她的。

被他吻触的经验并不是第一次,但,纤细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夜,一切过往都会被推翻,一切都不再同样。

她从来不曾这麽敏锐的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他的手每撩开一寸丝缕,唇每贴上一处肌肤,那个区域就彷佛鲜活过来,迷人而具有弹性。

这就是她要的吗?

这不是她要的吗?

她已经无法掌握自己,无法探测到内心底处的断面。所有知觉停顿在最表相的那一层,直接被他触及的那一层。他的唇带着灼烧到近乎痛楚的热度,慰烫她的脸容、颈项、喉咙、粉胸;玉肤在夜色微光与的照拂下,雪白里漾出粉红色的光。更灼热的强芒占据他眸心,爱抚的频调骤然更改,突兀而狂暴的咬吮着每寸肌盾,试图攀摘下一株寒梅,嫩白的花瓣噬留下麻麻点点的红痕。

她轻吟了一声,似是痛苦,又像吟哦。娇软无力的呢语催发出雄性夺取的本性,任由他开启蛰伏了二十多年的女性本能。

两具翻抱拥滚的身躯弄乱了床铺,也弄乱了她的心。

身体被穿透的那一刻,灵魂彷佛也被入侵了。一部分的他与她完全同化,融合成新生的一股能源,再分别灌注回彼此的灵魂里,滋养那几乎枯萎的元神。

在失去的同时,也得回了一些,却无法测知能不能补抵成原先的完整……

※※※

粗喘的声息渐渐平息。

夜恢复它的静与黑。

随之而来的沉默反而像一层保护网,稳稳将两名裸身如婴儿的人笼罩在网内。

他仰望着晦暗的天花板,似乎出了神,思绪在静静的流动着,於是她也不出声,维持最安全的无言天地,披散着发静静俯伏在他胸前,疲软得无法移动。

“明天让赵太太陪你去找房子。”语音彷佛响自很悠远的角落,飘荡着暗夜的频碉。

她的眼眸倏然辉焕出与他等亮的光芒。

“去吧。”深沉的声音显得苍老。“只要地点合适,就让你搬出去。”

“你真的答应了?”下颚抵着他的胸膛,想看清夜幕之後的那张脸。“为什麽?”

为什麽?他苦笑。连自己也没有答案,又如何能开释她的疑惑?

“或许……因为你已经长大了。”

第九章

於是,在占有她的那一夜,冷恺群放手让她走。

於是,她也就走了。

走得不远。

新居位於市中心,一间十五坪大的单身套房,距离“纵横科技大楼”约莫十分钟的脚程。

对冷恺群而言,松手放开掌控权是一项还需要花时间适应的新习惯,所以她必须在承诺遵守“约法叁章”的前提下,才能跨出大门槛。

第一,不能住太远。

第二,每周固定返家住一晚,顺便报备近况。

第叁,不准带男人回去过夜。

前两项她很切实的遵守着。至於第叁项,很遗憾,在搬家的第四天就破了成规,不过冷恺群并没有追究到底。

因为那个男人是他!

已经很习惯在他怀中入睡,也渐渐开始习惯让他揉和进她的身体。

她搬出来的这一个多月,两人都尝试着适应分离的感觉,也因此而发生过几段小插曲。

前阵子,同事罗焕朝不晓得发什麽疯,突然对她展开热切的攻势。其实她知道,罗焕朝那种人天生喜欢趋炎附势,八成是得知了她的家世背景,才对她产生高度的兴趣。

无论如何,鲜花、电话、有事没事的邀约搞得她烦不胜烦,连她回到原本的家中吃饭,姓罗的都能兴之所至的来电。

无功不巧,电话给男主人接到了。

“恺梅,你的电话。一位罗先生打来的。”他虽然装出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睛却突然精明锐利起来。

她叹了口气,“我到书房接。”她尽量避免在他跟前讲电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捺着性子敷衍那个讨厌鬼十分钟後,她随口找个理由挂上话筒,却瞥见冷恺群拎着一杯龙舌兰酒,斜倚在书房的门框上,不知道已站在那里聆听多久了。

“这位罗先生好像和你过从甚密。”他状似不经意的啜口酒汁。“我已经两次接到他的来电了。”

那家伙打过两次电话来家里找她?恺梅暗暗诅咒。她发誓,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砍了罗焕朝。

然而……看着他明明很想问个明白,却又故做不在意的神情,她忽然产生恶作剧的心态。

“还好啊!”她耸了耸肩,也效法他那一身的漫不经心。“反正大家年纪相当,交个朋友也不错。我们都同意了我需要扩展生活视野,不是吗?”说完,浅笑着从他身旁翩移出书房。

这是一个错误的举动。

下一瞬间,她发现自己被人从腰拦劫,重重放生到摆置电话的茶几上。

“啊!”她的臀被这股力道顿得生疼。

他猛地撩高她裙摆,撕开她的贴身底裤,扯下长裤拉,动作粗狂得今人猝不及防,而後沉猛的攻占进她的深处。

“啊……”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惊慑住。

他们居然就在茶几上——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轻咬着下唇,慢慢调整身心去适应他的突袭,直到再也无法聚存足够的理智去考虑相不相信的问题……

冷恺群吃醋了!

隔天早晨,她从一整晚的折腾中清醒过来,立刻跃想到如上的结论。为此,她做了一件从不以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傻笑一整天。

Xing爱之於她,具有其奥妙美丽的必需性。唯有在他沉潜入她体内的那一刻,她才深刻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旁边存在着另一个灵魂,生命不再孤绝得令人难以忍受。

偏离了本命太久,她想,她实在变不回一株真正的冷梅了。

“恺……恺……恺梅?”充满了迟疑的唤声,从人行道的边缘传来。

她放低怀里的购物袋,从交错的青葱和长面包看出去,插进锁孔的钥匙霎时停顿住旋转的动作,一如她肢体的僵凝。

一个沧桑狼狈的老人,抱着看起来和他同样败旧的烂背包,怯怯叫住她。浓重的异味从他衣裤里发散出来,显然好长一段时间不曾洗浴了,经过的路人皱着眉掩住鼻端,赶紧加快速度离去。

他的手指不停拧绞着背包带子,嘴角试着挤出和善亲近的笑,肢体话言在在透露出惊疑不安,以及担心被拒绝的情怯。

她抽了口气,背脊重重退撞上铁铸的门。郑金石!这个人竟然会重蹈入她的生命里,防卫心强烈又惊惧的冲泛进她心头。

“请你不要这麽害怕……”颤巍巍的手举起来。

“别过来!”她连忙闪躲,水眸惊惶错乱的瞟向铁门内,大楼管理员也正注意着他们,面露关切的情表。她稍微安心了一些。“你怎麽知道我住在这里?你到底想干什麽?”

郑金石的手颓然垂下来。

“我……”他拧扭起糙皱的老脸,彷若要说些什麽,嘴巴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沮丧的低下头。“我只是想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没事的,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再见。”

他缓缓转过身,垮着肩头一步步走开去。

那个老残削弱的背影,彷佛充满了绝望,带着放弃与整个世界对抗的认命。

她怔忡遥望着,恍惚的想: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啊!当她理所当然的过着优质生活,享受来自於上流环境的宠眷时,他可能正露宿台北车站,从垃圾筒里翻找乘客吃剩的便当。

凭着体内那一半横流的血源,她也该问一句最基本的“你好吗”。

“等一下。”

郑金石连忙转身,回旋的速度太猛烈,差点害他重心不稳的跌倒。

“你……你叫我?”混浊的眼里浮起一丝丝希望。

“嗯。”她勉强点点头,仍然无法确定是否应该和他交谈。“你找我有什麽事?”

老人张开嘴,又闭上,显得那般欲言又止的为难。

“你需要钱?”这是她唯一能思及的可能性。

郑金石颓丧的垂着脑袋,嗫嚅低语,“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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