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煮研究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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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煮研究生院-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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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苏韵文刚要开口,又转而先行免疫:“她去美国了,咱们学院不是有个对外交流的项目么?”可能是同样吃过洋面包的李彬让女孩儿产生了推此及彼的联想,她一脸神秘,看来国人在潜意识底层都多少有点儿说书的天分,韵文大概以为,这迟到的天气预报对枕流也同样具有爆炸性的吸引力:“我是听研会师姐们说的,”最后的脚注提示着言之凿凿的可信度。

据说,人民警察在追捕逃犯时经常拉网排查的重点区域便是众多色情场所,因为这里往往集散着各类信息,且没有三人成虎那种深不可测的水分,韦小宝之所以能成功地九天揽月、五洋捉鳖,恐怕和他先天与烟花柳巷结缘不无关系。眼下,仅仅被动而间接地参与了一桩很可能被扼杀在摇篮里的“皮条生意”之后,枕流便轻而易举地获得了韵文的信赖,连这等“内参机密”也敢拿来投桃报李,要知道,她可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看来,在我们这样男女有别的社会中,想敲开别人的心扉,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块儿脱掉所有文明的外衣,当然,如果能“我运动、我快乐”一下的话,效果可能会更直接。

“你知道学生处那个项尚么?”大概是见收视率提升缓慢,苏韵文决定芝麻开花节节高。这也难怪,出趟国实在不值得有什么爆炸性可言,说破大天也就是跨越了本就是人为设定的一条画地为牢,要知道,在资本主义大车店里,很多国家之间连签证都是互免的:“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被风卷动的枯枝敲打着车窗,身边的二百来斤让韵文感到一阵值得依赖的温暖,她从守口如瓶退到了死不认账:“好像顾爽跟他有点儿,所以……”韵文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用肢体语言代替了淑女不该提及的污言秽语,从晓之以理到动之以情,这次谈心显然算得上虎头豹尾。

“哦”,徐枕流对这个传闻似乎并没感到太意外,在摩肩接踵的小院中,经常会“嫁接”出一些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新品种:“你那帮师姐怎么知道的?”尽管如此,他觉得还是需要礼节性地交流一下,这种绯闻往往只需稍稍顺藤摸瓜便能找出“好事者舟载以入”的枪手。

“不知道,”韵文愣了一下,似乎是刚刚意识到此类密不传六耳的勾当其实很难有真正确凿的证据,至于远在天边的遥感则更是痴人说梦:“她们跟院里很熟的,内部消息呗,”女孩儿自己也觉得这根本算不得理由,于是耸耸肩、做出个无所谓的姿势。也许,流言本就不需要与事实相印证,其成功与否只取决于符合传说自身规律的程度,比如主角的地位、关系的扭曲或者情节的离奇及反道德等等。

其实,这则后来沸沸扬扬的尽人皆知,最初也不过是起于衰草之末。临近期终,顾爽需要参加几门考试以便显示工作学习两不误的决心,刚巧有些文件正准备送回国请相关领导签字画押(其实电传件在法律上具有同等效力,但为了让各级首长感觉到自身价值,一点儿述职的机票钱又何足挂齿),便正好互补,派她公私两全之。研究生院诸君们整天忙得都忘了忙的是什么,早就把项尚另立中央的事情抛在脑后,此时见被Virginia(弗吉尼亚)水土滋养后愈发出落的顾美人拿着钥匙不当家,才想起还有这么对孤男寡女在异国他乡猴子称霸王。于是乎,众口烁金、积毁销骨,没过多久,游戏之言便成了耸人听闻。

想当年,忠于汉室的大臣们密谋铲除奸贼董卓,效法抗美援朝,苏联出家伙、咱们卖力气,决定由骠骑校尉曹操带着司徒王允的七星宝刀去毕其功于一役。结果老贼命大,从穿衣镜里发觉身后杀气,曹操只得见风使舵,行刺临时“现挂”成了上贡,家传宝刀连瓤带鞘一并姓了董。虽然大难不死且有后福,但董卓还是嗅出气氛不对,可又拿不定主意,怕在四面楚歌中冤枉了难得的忠心耿耿,干儿子吕布得知此事,建议召曹操入宫议事,敢来便是献宝,脚底抹油则是不打自招。后来的事情自然不必说,曹孟德吓得直接落荒而逃,遇陈宫、诛吕伯奢、毁家纾难,一代枭雄从此纪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光明磊落的必要性,如果心中坦荡,就不怕办公透明化,所谓“好事儿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儿”。可中国人偏偏就喜欢暗箱操作,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显出权力与威严,结果里外不是人,小道消息满天飞。项尚就是吃了这个亏,当初选择顾爽时连个旁证都没找,真打起官司来也得自认倒霉,既然大伙儿压根不知道此次内引外联的来龙去脉,就怪不得人家按照自己的逻辑替“心里有鬼”的你们补足故事情节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老实交待就一定能换来坦白从宽。西安事变之后,张学良敢亲自送如蒙大赦的蒋委员长回南京,就是想借此表明自己胸怀浩荡的心迹,反过来讲,奇*shu网收集整理这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拔完老虎须怎么也得多包扎两圈,要不然以后还打算不打算混了。可老蒋却并不领情,刚刚脱险便翻脸不认账,这一关就是半个多世纪,毕竟,此例不能开、此风不可长,否则今后谁一高兴就买把枪找自己玩儿七擒孟获还了得。

炎黄子孙们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乍一听有理,但稍加推敲就不难发现,这是个极其危险的观念,它等于在说,只要大伙儿都相信,煤球就是白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文化大革命”这种“多数人的暴政”并不是解释为谁晚年的心血来潮被哪个小团体利用就可以蒙混过关的,之所以悲剧偏偏会发生在中华大地,恐怕和我们只把民主运用在真理问题上的传统息息相关。

还是晴雯说得好:早知枉担这许多虚名,倒不如早作正经打算。

女孩子都有天生的聪明,顾爽也不例外。

只可惜……

早在平等与博爱的理想尚挣扎于摇篮中的十八世纪,卢梭就曾意味深长地警告过后来者:若要让格外得到造物主恩宠的女性接受和男人一样的世俗教育,其结果,只能是使她们永远无法摆脱被奴役的尴尬地位。即便从三百年以降的今天看来,先贤祠中卢梭棺木上那株永不凋谢的玫瑰依然妖艳得逼人。

十一、有病

 不知从哪一天起,龙的传人们开始重新温习失落已久的传统文化,没有了“破四旧”的威胁,秦琼公与尉迟敬德又悄悄回到了家家户户,忠心守望着艰苦创业的胜利果实。不仅刚刚富起来的中国人需要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其它民族也都有形形色色的烈火金刚来看家护院,与源自隋唐演艺中的哼哈二将不同,古罗马门神只有孤零零的Janus一个,但作为补偿,他却有左顾右盼的两张面孔,据说象征着回首过去和展望未来。正因如此,后人便以之作为词根,命名了新旧更替的正月——January。

的确,每逢将还未褪去油墨清香的新年挂历尚带卷曲地请上墙面时,人们总是习惯借此稍事休息来盘点与期待。与之相伴,在这期间,大家也更倾向于彼此互致对相扶的感恩及对继往开来的鼓励,比如刚刚落幕的答谢晚宴就是为了旧的不去、新的又来。然而,广结善缘的无所不用其极和信徒们有限的胃口却形成了难以调和的矛盾,元旦假期就那么几天,总不能没完没了地推杯换盏吧;这时,红包和粉匣便可恰到好处地派上用场,枕流从小就明白,一到这会儿就该给老师进贡了。

《论语》中说:“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其实,先师在此真正想表达的是有教无类的指导思想,换算成现代汉语,就是不走后门、电脑提档、来者不拒。但后世诸学却往往把这当成“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历史口实,不过,那阵儿的各级学府以私立居多,又不兴民办公助,收点儿柴米钱完全可以理解。咱中国最讲究祖宗之法不可妄变,一来二去就形成了惯性,前清时封疆大吏孝敬六部司官的冰炭二敬还基本算是愿打愿挨,到了咱“甲A”和“中超”可好,因为大家都“挺懂事儿”,所以你要想讨个公平也得拿钱买,不然就等着穿小鞋吧。

枕流接受初等教育那会儿,最常见的年关礼便是挂历,每逢岁末,老师家便开始例行的清凉美女组图联展。随着老百姓腰包一天天鼓起来,佳节市场也行情看涨,从特殊等价物果篮、手机到一般等价物项链、购物券直至全能等价物美金、人民币外加越南盾,天堂里奋笔疾书《资本论》第四卷的革命导师若能看到自己对货币产生过程的推理在现实中得以创造性地再现,怕是要百感交集了。后来,徐枕流去澳洲读书时,发现几乎各国都不像我们这样不早不晚地九月入学,而是选择年初开学、年末收摊、有始有终,百思不得其解之余终得顿悟,中国教育界之所以偏偏要牺牲宝贵假日而把期末大考安排在清点完“新春送礼、黄金搭档”之后的年初,原来是为了实现素质教育中对学生综合能力考察的匠心独运。

一次,某计划生育干部下基层科普,问大家是否明白为什么近亲之间不得结婚,老乡搓着手、羞涩地说:“知道,嘿嘿,太熟了,不好意思下家伙。”事实上,之所以随着年齿徒增,枕流给一日为师们上起贡来愈发困难,就是心理这关不好过。从语研附小、附中直至研究生院,身边的尊长一天比一天面熟,往往都是互相“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真要让人家手心朝上,大概谁也舍不得这身剐。

几天前,徐枕流让“身在此山中”的吴雨给个建议,看究竟该按照何种规格给赵冉“意思意思,”显然颇感诧异的小吴老师脱口而出:“别逗了,”镇定之后似乎又像是有什么不愿多谈的讳疾忌医:“其实无所谓,再说她不是还在南京呢么?”总算找到个可以抵挡一阵的借尸还魂。

枕流一直感到有些诧异,那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两岸三地研讨会”早就人去楼空一月有余,可赵老师却还何事苦淹留,偏偏他又乐得自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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