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花心,无能,现在还加上了沙猪。她对他的印象估计早成了负值,就算那只是随口的贬低,可是为什么他会气馁得连喘气都不想喘了?
电梯的门等得太久,几乎要自动关上了,外头有人好心的帮忙摁开。陈少蒙抬头,对上那个女人俏煞的脸,居然难得几分尴尬:“小盈,是你啊。”
不知她在那里站很久了,还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他竟然全无察觉。
张若盈却满脸的冷笑,“陈少蒙,你是彻头彻尾的王八蛋!”,好像为了彻底打击他似的,后头几句话说的尤其缓慢,红唇艳丽得一张一合:“不过这次你看上的那个女人,连眼角都不会瞟一瞟你,你就等着报应吧。”
陈少蒙那天早上又没去上班,手机关机。安言找不到人自然给陈总报告,陈老头效率也高,一个小时就回电话说找到了,不过要给儿子请假一天。安言笑着说“慈父多败儿”,陈老头在那头更乐,“安特助对少蒙很关心么。”安言嘴角抽搐,“您多想了!”
午餐时送花小妹又来了,和昨天一样的黄玫瑰,附上的毛绒玩具倒变了个花样,是一只抱着红心憨态可掬的小熊。这次安言想蒙混过关可就困难了,被一群兴奋得好像打了吗啡的三八女们吵得几乎想掀桌子,在兵荒马乱中杀出血路冲到天台上,恼火万分的拨通了电话,“林墨,你是不是想害我?”
那头的人却惬意的笑了:“昨天睡得好么?收到花了?今天咱们去吃麻辣烫,好不好?”
安言憋气,“不好!”
“那就吃旋转寿司。”
安言咬牙,“不好!”
“去吃凉面,XX街口那一家。”他继续温和如水。
安言这次不咬牙了,语气冷下来:“你居然收买了方瑜打听我的事?为了让同事们帮腔影响我,你还造势送鲜花礼物。你这就是逼我非要接受你不可了?林墨,你实在变了。”
林墨在那头不由蹙了眉,揉揉额角沉声反问:“安言,为什么把我当成敌人?男人送喜欢的女人鲜花,这种事再平常不过;至于毛绒玩具,我这里还积着好些,都是这些年偶尔去抓回来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只想让你看着高兴而以。你明知道我不会勉强你什么,为什么着急说这种话?是单纯的想把我隔离在安全线之外,还是你其实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不肯接受任何外来的感情?”
他没有一句不是切中利害,安言则活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
被看人穿的感觉实在难堪,何况是自己最软弱的那一个痛点。安言觉得自己剩了外强中干一个壳子,由不得恼羞成怒的回敬:“不错,我就是无法接受你,因为你对我实在没什么诚信度可言。既然当年的你都可以选择放弃了,现在又凭什么非逼我选择再次相信什么感情?”
激愤冲口而出,好似真的吐了一段积结于胸的怨气——那是她在了解他的苦难后,一直努力去埋藏的不甘心。
还是那句,真相往往最伤人。信号那端骤然的静默,静得安言狠狠闭了闭眼。冤孽,为什么一对上他,自己的自制就轻易飞得精光,她早上分明还能无所谓的放过了对她出言不逊的陈少蒙。难道是因为这个男人从过去就太过纵容她,所以她只要到他面前,就张牙舞爪的恢复了少年时候被他惯坏的性子?唉,无论如何,她方才也太尖刻了。
正有些后悔,那边的人却极轻的叹息了,“安言,你终于肯说心里话了?好,我不逼你。这一周你也冷静的想一想,想好了我们再认真谈谈,你要生气也可以,发泄也可以,我等着。”
她越发的愧疚,低了声:“林墨,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心。”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安言怏怏不乐的离开后,从墙的背面闪出一俱惹火的轮廓。深绯的唇膏在热气里薰久了,约有些干裂,缓了缓,却顺着嘴角弯弯的勾起,是一个冶艳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想算一下还有几章结文,结果是算不出,泪奔爬走……
无良滴改错字,于是。
命运
陈老爷子一言九鼎,陈家大少周二一早老实回了“新世纪”。不知道是不是他老爸给了醍醐灌顶的药,他从此改头换面,待人和蔼谦虚,做事也肯兢兢业业,而且对张若盈也明示同事的态度,不再亲亲我我眉来眼去的。这样上进帅气的上司,引得办公室里头几个小丫头那叫一春心萌动,一听到要给陈副总送个资料什么的,恨不得蹦起来抢,就为了听他笑容有嘉的说句“谢谢”。
安言也惊奇,因为陈少蒙认真起来其实也算个头脑敏捷的人,倒叫她有些刮目相看。至于他对她的态度问题,倒不是主要——基本上,只要他肯老老实实的办公,不再成天招惹她的火气,她就谢天谢地了。
周二见面的时候,他先开口叫住了她,可能内心挣扎半天才蹦出一句,“昨天,很对不起。我以后会努力工作,也一定尊重所有的员工,希望你能相信我。”
安言满脸狐疑,他连忙又补了一句:“我发誓!”
安言倒有些想笑。她熟识的男人,除了聂振宇还偶尔露些心性,其他两个绝对是不动声色的高手,他们都不过比陈少蒙略大一点,倒不比陈大少直白的不需要人多揣测。既然他认了错,她便从善如流,“陈副总不必发什么誓,做比说重要。”
陈少蒙抿着唇看她的背影,有点苦相。老头的提点还真是振聋发聩——他在乎那个女人,短短一段日子就在乎的忘乎所以。他陈少蒙这辈子从来没为女人在大清早酗过酒,还在几个小时内就醉得几乎要进医院打点滴。他甚至认为娶她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这样她就肯留在他身边微笑的话。可是父亲反而改口说时机不对了,说什么他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像安言那样有主意的女人,能看上现在的他么?
他一时心虚,想到那晚见过的林总,这时候却不想跟父亲完全坦白。他垂头保证,我会让她对我有信心的。
他只希望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于是,安言的工作压力骤然减轻了。陈少蒙很肯配合,和她单独一起的时候,再没发莫名其妙的神经病。不论原因,她对这个转变总是十分欢迎。慢慢的可以具体引导陈少蒙接触各种公司例案,他进步的速度也令她颇有成就感。于是两人相安无事好几天。
其间创意组又考虑了几个方案,周四安言很乌龟的叫陶淘送去“联进”给林总过目,都被打了回票,无奈,亲自打电话过去问,林墨的回答也很简洁:“不够出色。”
安言想死马当活马医,“林总,不一样的人去会有差别么?”
林墨顿了顿,居然挺开心的笑了:“安特助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安言郁闷的挂了电话。撞到陈少蒙的视线,对方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安言想起来那晚林墨就那么把她中途截走了,陈少蒙第二天才生那么大的气,说起来,她还欠他一顿晚餐呢。于是笑笑问:“陈副总,今晚有空么?”
陈少蒙一抬眼,“啊?”
“我还欠您一顿晚餐。”
“你,请我吃晚餐?”
“嗯,不过陈副总也要体谅一下小小助理的钱包。”
比如您老一晚消费上千上万的地儿,可不能奉陪。
陈少蒙喜出望外,连忙说:“哪里都行,你选吧。”
“那好,晚上下班一起去。”
陈少蒙下面的几个小时都是飘过去的,连张若盈进了办公室都没察觉。她的一打资料重重敲在木桌上,把他砸出了迷梦,“陈少蒙,你想,如果我告诉安言你和你家老头子在打什么主意,她以后对你会是什么态度?”
陈少蒙大惊,脱口而出:“你敢!”
好不容易她才对他有了些许善意,张若盈如果把这种事抖出去,依照安言那样的个性,估计会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张若盈于是笑,笑得得意:“好,叫我闭嘴也行。周末你爸生日宴,我要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出席。”
早在上一周,安言就收到了他家里烫着金字的请帖——全创意组的唯一。她好像全不在意,顺手丢在抽屉里了,当然想不到有人在一边羡慕得心都绞成一团。
陈少蒙不耐,还是压了气想和平解决:“不可能的,我爸不会接受,我也不会接受。我早说过我们完了,你过去不像是死缠烂打的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的这么难看?”
“为什么?因为我爱上你了,想和你在一起结婚生孩子过一辈子,你相不相信?”张若盈一口气说完,觉得自己卑微的快无法呼吸。她所有的期待却换来一句漠然粉碎:“小盈,这个游戏,也该腻了吧。说吧,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张若盈怔了怔,咬了牙:“陈少蒙你少臭美,你比不上她那个旧情人的,人家是爱恨纠缠,你是自作多情。”
陈少蒙变了脸色:“你知道什么?”
“哼,我就知道安言很贱,收着情人的花,勾搭着自己的上司。不要脸!”
那一天企划部的张组长闹了大事件,她凶神恶煞的冲进企划部,很生猛的给了毫无防备的安言特助一记耳光。旁边的人回过神来,赶紧死命拉住,陈少蒙随后赶到了,狂吼了一句“滚”。
安言一直被劝慰的浪潮挡住,根本接近不了肇事人,终于忍不住大喝“让开!”,冷着脸拨开惊愕的众人,赶到张若盈面前。在对方明白过来之前,她毫不犹豫地扬手一扇,“啪“,清脆响亮的耳光把旁边一群人都吓呆。她才弹弹有点发痛的手掌,轻描淡写的:“现在扯平了!”
张若盈眼都红了,扑上来恨不得咬她的肉,陈少蒙忙挡到前面,自己的胳膊反而被张若盈挣扎的指甲划出好些凌乱的血痕。安言在背后冷若冰霜,“张若盈,我要是你,就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自尊。”
她兀自去了洗手间,陈少蒙就心急如焚的跟了过去,把萎顿的张若盈奋力甩在身后。
白色的瓷砖光洁如洗,映得室内日光明媚。安言倾身,镜子里头的人发丝微散,抚着脸,倒挡不住白皙的脸颊上慢慢显出的五个指印——她的皮肤本来很薄,平时不小心撞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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