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同情我?”她没有挣动,只是淡淡地问。
像是受了什么重话的刺激似的,一番心意却她解释成那般,他没来由地觉得受辱,他重重地吻她,带点放咨也带点报复,咬在她唇上的力道令她有些疼,她微微一动,他立即将她捉回来,强壮的胸膛贴合着她的身子,像要把她嵌进怀里似的,她默默领受着,在他烫热的唇舌间,只觉得他的吻似乎和以往的来得不同。
直至他愿撤开双唇,千夜喘息不定地看着他黑黝的眼,他凑上前,以吻合上她的眼,珍惜地吻过她的眉,十指也滑上了她的脸庞,小心地捧着她,面后以额抵触着她的额,感受她纷乱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的那份感觉。
“你……”他哑着声,间断地把话问出口。“找到那个愿为你咽下一切爱恨的人了吗?”
“我还在找,还在等。”千夜自嘲地笑着,转过身靠在他的胸前,“但我想,或许我这辈子都寻不到这么一个人。”
覆在她腰际上的双臂忽地收紧了些,半晌,在他的气息较为沉稳后,他将她身后的发拨至她的胸前,调整好姿势让她靠偎着。
“你累了,睡吧。”修长的指拨开落在她额际的发,在她的面容上徘徊好一阵后,才心满意足地搁回她的腰间交握。
“我会想念这一切的。”她没照着他的话做,一迳地望着眼前明媚的山景川姿,试着把它们牢牢地记在心底。
陪她看着远处犹如长龙蟠缠的青山,七曜聆听着她寂寂的音调,心中思绪错杂翻涌,那份对她怜惜的感觉,又悄悄蹑足来到他的心门前,轻轻敲唤。 “我会想念你的。”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会——”
未竟的话语,被他掩上小嘴的掌心全都收去,像是要抗拒她口中那份将要来到的离别,而后他的掌心滑下她的脸庞,与她的左手十指紧紧交握。
低首看着他们纠缠不放的指尖,千夜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没看见的泪水,关回眼眶里。
* * *
“找到了,走吧。”
一头大汗的七曜,在找着了今晚落脚的客栈后,穿过拥挤的人潮,好不容易才来到人满为患的小川边,走至坐在石桥上的千夜身后。
正与镇上百姓一块欣赏川中水灯的千夜。回首看他一眼,在他想把她自石桥上扶抱下来时,不舍地对他摇摇头。
她一手指着水面,“再看一会好吗?”
他不耐的皱着眉,“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中元快到了,镇上提前施放水灯,几盏水灯在水里飘来荡去的,这也好让她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好看。”她转回小脸,聚精会抻地看着被各色水灯照亮的川面。
水灯的灯骨,片片都糊上了艳色彩纸,模样造形也都不同,各形各式的彩灯雅地在水演上漂映而过,映亮了幽然不明的川水。也照亮了川畔男男女女的面容。千夜安静地瞧着川衅的对对爱侣相偎的模样,再低首看着水中因波面撞靠在一块的彩灯,匀净的笑意,悄悄出现在她的脸庞上。
本是迫不及待想带地回客栈的七曜。不意中瞧见了她欢喜的侧脸后,他会意地瞧了礁四下,而后有些明白她之所以会不想走的原因。
“在这等我。”他一掌按在她的肩头交代,说完又挤出人群。
不知他要去哪的千夜没有叫住他,只是安静地待在原处,过了一会,当身形魁伟的他再次出现在人群中时,她好笑地张大了杏眸。
一身武夫气息的他,手捧着娇柔粉嫩的水灯,任她横看竖看,就是突兀得紧。而他似乎也是这么觉得,在四下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时,他更是将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这让千夜看了忍不住掩嘴轻笑,但在见着了他愠恼的模样后,她赶忙把露出来的笑意始藏起来。
向人借火点燃了水灯后,七曜将水灯交给她,她惊喜地望着他。同时也以眼神无声的询问着。他只是点点头,带她走过小坡来到川边蹲下,扶着她的两掌陪她一同将水灯送进水中。
盛载了她满满欢喜的水灯,逐波渐渐远去,七曜侧首瞧着她,两眼贪婪地想多汲取一些她此时的笑意,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千夜转首面向他,但才这么一转首,即被他吻个正着,她红着脸连忙推开他,以眼神示直他四下有多少人在看,他只是不以为地耸耸两肩,拉着她起身来到桥墩下坐着。
“高兴了?”头一回讨女人欢心的七曜,在她唇边雀跃的笑意始终都没散去时,忍不住侧身靠在她的耳边问。
“高兴。”她满足地环着他的臂膀,靠着他的肩头目送他们所放的水灯加入远方其他凶同伴。
就在此时,一名混进人间的鬼差,在川岸的另一旁张望,在找到七曜后,立即以一双青目直瞪望着他,若有所觉的七曜看见了,倚在他身旁的千夜也看见了,但她别过头去,想装作没有察觉,不想让现实闯进此刻温馨的片刻。
以眼神打发了鬼差后,七曜不作声地端详着她的反应,见她似乎一无所觉,他不自觉地安下心来,伸手将她单薄的身子环紧一点。
“还记得那对你为他们置伞的雪偶吗?”考虑了许久后,他决定托出往事。
千夜意外地张大了杏眸,有些不敢相信地仰首瞧着他,他淡淡释出一笑,以指划过她的眼眉。
“雪融时,他们也融了吧?”
怔望着他的千夜。从没想过他会把她认出来。也不敢希望他会把那件小事放在心上。此时的他,就像漫不经心地在与她谈沦一件他俩共有的过往,脸上的神态,有些惦念,他微侧着脸庞,似在回想着那时的情景,令她觉得,像条甜蜜的小川潺潺流过她的心房。
“嗯。”隔了很久,她才出声轻应,总觉得喉际似梗住了什么般。
就着明暗不定的灯火瞧了她好一阵后,他深吸了口气,有些不自在地轻吐,“待冬日到了,再做一对好不?”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点出他想说的是什么,但千夜仍是听明了他的话,胸臆间浓得化不开的感动,令她有些想哭。
他没有给她什么承诺,也从不曾给过半句甜言蜜语,更不像川畔那双双对对的爱侣,会浓情蜜意地诉说些风花雪月,不善应对的他,这个处世拘谨的武夫,只是给丁一个提议,一根简单程微小的提议,可仅只是这样,就让她觉得这比什么都足够了。
“好……”她不住地点头,他却稳住她,在她额上印下个轻吻,而后伸手指着那盏愈漂愈远的水灯。
那是一盏他们亲放的水灯,也是第一盏让她首次觉得,选人世间是如此美好明亮的水灯,千夜看着它渐行渐远了,火光也融人了川面上一片焰火辉煌,在灯波交映间,再也找不出它来。
事前没半分预兆的,温热的血液突地自她腹内一涌而上,她连忙屏住所有吐息,抬手在胸口连点数大穴,挣持了好一会,才将它给咽下喉去,随后,她自袖中掏了张燕吹笛留给她的黄符,微拉开衣襟一角,将它贴在胸坎前压镇她日渐抵挡不住的调萎。
“怎么了?”感觉她突地绷紧了全身,七曜不解地低下头查看。
怕一开口就泄底的千夜,只是对他摇首,他看了她一会,除了她微抖着身子外,找不到任何异常的模样,但隐隐的,自她气息闲散放出来的血腥味,却又招来他的猜疑。
“走吧。”千夜转身走上小坡,动作飞快地自袖中取了绣帕拭了嘴后,再回头对他漾着笑。
七曜沉默地估量着她那似想隐藏什么的笑意。但在她想挤出人群时,他连忙扔去心中的疑惑飞快地跟上她,一手扶护着她的肩头免得被人群撞着。
倚着他身畔而走的千夜,在走了一阵后,抬首望去,今晚他们栖居的客栈已俨然在望,她悄悄地握紧了拳心,感觉她生命的终点,也近在不远之处。
第 七 章
自鬼差在川边报汛后,七曜在夜色深沉时分离开客栈去找鬼差,进一步与其他六阴差到指定的地点会合,在与他们商讨完毕后,趋着天色未明,悄声地返回客栈,但才走进院内未抵楼上客房,却意外地在院中发现原本早巳安睡的千夜,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等他。
“夜半不睡,你出来这做什么?”他快量走近,一手拉住她的臂膀想拉起她,却察觉她的衣衫上全是夜露,他不禁要怀疑,她是否自他出门后,就开始坐在这等。
“刚才你上哪去了?”千夜轻轻拉开他为她拍去夜露的大掌,仰起头,借着院内的小灯凝视着他的脸庞。
他顿了顿,不想说明地别过头去,“这事与你无关。”
“是去与阴畀六阴差联络吗?”在川边见到鬼差后就有所警觉的她,淡淡地把他今晚出去的目的直接点出。
七曜低首看着她,在她那双大跟中,写满了笃定与明白。
原本,他是想将这事隐瞒着她的,但在他已将关于那些的过往交代完后,他再也找不到理由继续拖廷阴界委派的正事,因他的迟迟不为阴界进攻,六阴差说,鬼后对比也颇有怨言。现下,她既已知道,那么那些他俩均不愿去面对的现实,似乎,巳不该再继续维持着假象欺瞒着他俩。
“对。”他深吸口气,眼神恢复了她初见他时的冷漠。
千夜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在等了他一夜,也反复思索了一夜后,她早就知道他会如此告诉他,可真听他亲口证实后,她却又发现,其实她还是私心地希望他别那么老实地对她承认。
“私事办完了,你也变回原来那个七曜了。”她抚了抚衣衫,站起身与他面对面,“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扮回我公主的身分?”
“进去里头歇着。”没打算与她讨论这事的七曜。反过她的身子推她步出院外。
然而千夜止定住脚步,回过头一字字清晰地告诉他。
“我不与你回皇城。”接下来,就是他带着她回皇城,去找她父皇讨个公道,并且带领那些阴界大军朝皇城进攻。
七曜直视着她眼底的坚决,某种紧附在他心坎里的东西,在那一瞬间脱离剥落,沉甸甸地掉了下来,在心湖里造成了沉重的余响。
雪白的小脸在庭灯因风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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