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都已经说了,现在是和平时期,以经济发展为主。那些老式的设备放在仓库不是生锈,就是被废弃,还不如拿出来换点钱,改善一下士兵的生活。”贾庆国稳稳的坐着,似乎认为他的行为是理所应当:“至于你的名义!”他冷笑一声,讥讽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谁,每次一去,他们就好像苍蝇看见了屎,绕着我嗡嗡乱转,我还没说什么话,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这就是我们的军队?”
“你胡说八道,不许侮辱军队!”贾老这下可气得够呛,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几上,只听“喀嚓”一声,厚厚的玻璃板出现丝丝裂缝:“你马上给我把东西送回去!”
“送回去?都已经卖出国了,还怎么送回去?”贾庆国望着贾老的身躯因愤怒而剧烈的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可语气还是很强硬:“爸,你就别管我!从小时候起,你就像训练士兵一样训练我们,参军,提干……一切都按你的规划来,哥哥他们就是这样做的,结果呢?……”贾庆国深吸口气,仰头望天,激动的说:“连我的婚姻你都替我安排好了,如果不是你看不上韵华,又气愤她只生了个女儿,她又怎么会离开我家!……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拥有几千万多的资产,手下几十员工,我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一提到韵华,贾老的眼中立刻现出痛苦之色,面对着嚣张的儿子,他的气势陡然弱了下去:“庆国,在韵华这件事上,爸当年是做得不对。但是,这是两回事,你现在做的是违法的事,赶紧煞车还来得及。”他低声说道。
“爸,现在那些发了财的大款们,谁手上是干净的?要想不违法,又想发财,在起跑的时候只能落后于对方。”贾庆国见父亲靠在沙发上,不停咳嗽,双眉顿时皱了皱,但他还是硬下心肠,说:“爸!你如果想让我坐牢的话,说去告发我吧!”说完,转身出门。
“逆子,逆子!”身后传来贾老的怒骂。
“逆子吗?”贾庆国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书房:“爸,你不知道,在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们被活活打死时,我就已经逆了……”他在心中默默的说道,只觉胸口一阵刺痛。
“梅妈呢?”他急匆匆往下走,想叫梅妈上来照顾贾老,却碰上了周晓宇。
……
“贾大哥!”我亲热的喊道。
“小周来了!”他拍拍我的肩,笑容有些不自然:“我爸就在书房,你快去吧。我还要下去照顾客人,就不跟你我说了。”
“你忙你的!”我见他满腹心事,没敢多说。
“对了!小周!”他神情复杂的望着我,认真的说:“好好……照顾他!”
“照顾谁?”我不明所以,正待问他,他已经大步下楼了……
“伯伯!”我敲着书房虚掩的门,轻声说道。
“是……晓宇吗?快进来!”里面传来贾老微弱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见贾老正倚着沙发,大口喘气,心中一惊,急忙赶上去,焦急的问:“伯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老毛病犯了,书桌抽屉里有药,帮我拿两颗来。”他微睁着眼,指着写字桌,说道。
我迅速的拿出药,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然后扶他坐起,帮他捶背。
桌几的玻璃板好像被重物所击,呈放射状向外裂开,让人触目惊心。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瞧在眼里,又联想起贾庆国的异常举动,心中暗自揣测。
“我没事了,扶我起来。”贾老说道,他的面色确实比刚才红润了些。
我双手托着他的胳膊,扶他站起,又给他来拐杖。
“晓宇啊!什么时候来的?”他驻着拐杖,扫了一眼那破损的玻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很平静的问我。
“刚来!”我说着,将手中贺礼,递到他面前:“伯伯!祝您老身体康健,生活愉快!”
“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嘛!”他略显生气的说。
“这礼物也不贵,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笑道,拆开礼盒,小心的拿出一副很别致的眼镜:“伯伯,我看您看书、看电视的时候,老是到处找眼镜。一会儿戴上,一会儿取下,挺麻烦的,就去眼镜店你您专门订了一副。这镜腿后面有银链,不用时挂在胸前,也挺漂亮的,你戴上试试。”
他听我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像是不错!”他说着,接过眼镜,戴上。
“嗯!太酷了!真有点‘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儒雅将军气质。”我禁不住赞道。
“真的?”他呵呵笑道,走到穿衣镜前,左顾右盼,似乎又恢复了他往日的风范。
“伯伯!这本书也是我送您的礼物。”我递给他一本崭新的书。
“《中国古代军事战略》?!”
“这本书是从战略高度来探讨古代历次大战役的前因后果及胜败原因,我觉得分析得很有道理,所以想让伯伯也看看。”
“好啊!好啊!”贾老慢慢的坐下,拍着书本大声叫好,目光却注视着我,眼神中几分欣慰,几分追忆,还带着一丝……一丝慈爱……
他凝望我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那书,大声说道:“晓宇啊!还是你好啊!你送的礼物,伯伯很喜欢!很喜欢!……走,咱俩出去转转!”
……
所谓的转转,不过是出了书房,走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而已。那里是贾老的会议室。
“我说老贾,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让我们在这儿干等!”
“老首长,那有你这样,仗还没打,就先临阵脱逃的。”
“我说一会儿吃饭,非罚你酒不可!”
……
刚推开门,就见里面五六个老头,七嘴八舌的嚷开了。虽然是穿着便装,但那气势没有经历风雨,是不会具备的。
“想喝酒!一会儿咱哥几个敞开肚子喝。”贾老高声说道,在这场合里,他的豪迈又闪现出来。
“老贾,这个帅小伙子,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一个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老头疑惑的问。
“这是我侄儿!”贾老使劲的拍着我的背,大声的说道。
我惊愕的望着他,他没有看我,手指在我背部点了几下。
“来,晓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叔叔!”他没待我反应,指着那个戴眼镜的老头说道:“这位是伍少恒,是我的老战友啦!解放战争的时候,我是师长,他是师政委,咱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从东北杀到江南,打了多少胜仗!这一晃,几十年过去,我们都老喽!”
“是啊,岁月不饶人啊!”伍少桓 感叹道。
“不过,岁月再流逝,也磨不去你们留在共和国历史上的业绩。”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说得好!”伍少恒点头赞道,他感兴趣的上下打量我一番,对贾老说:“老贾,你这个侄儿不错!”
“那当然!”贾老头一扬,一脸的得意,仿佛我真是他侄儿,替他争了光。
都到这地步,我只有默认:“伍叔叔,您好!”我弓着腰,伸出手。
“不对,叫他伍田鸡!”贾老忙纠正道。说完,哈哈大笑。
“好你个贾大粪,还像以前一样老不正经。”伍少恒也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那么宏亮,那么爽朗,陪着他俩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走过艰难困苦的岁月,走过和平建设的时期,一直到今天。
“很年轻嘛!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还在读书吧?”伍少恒握着我的手,和蔼的问。我一一作出回答,“哦,在南方军医大学读书!”他点头说道。
“晓宇啊!你伍叔叔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你要多拍拍他的马屁!”贾老开玩笑的说。
“老贾,你又来消遣我。”伍少恒摇头说道:“我早就下了,现在在家很清闲!”
“说起军医大学,老贾!我那个孙子永豪,不想当兵,就想当医生。干脆9月份我让他来这里读南方军医大学。到时,你可要多照顾照顾!”伍少恒笑着说道。
“那没问题,你孙子就是我孙子。”贾老拍着胸脯,说道:“不过说到照顾,你还不如直接去跟老卢说。”他向会议室后面望去,招手说道:“老卢,你躲到角落里干嘛,快过来!伍部长的话你听到了吧,这个人情你可要给哟!”
“这没有问题。”卢见虹站起身说道,神情有点严肃。
“老卢,别板着脸,像谁欠你的钱似的,你现在可是大富翁!”贾老望着他,莫测高深的笑了,扭头对伍少恒说:“老伍,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怎么样了?”
伍少恒看了我一眼,正在犹豫。
我立刻会意,大声说道:“伯……叔叔!我到外面去走一走!”贾老这一改我的身份,我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了。
“去吧!”贾老眼中闪过一丝狡洁的笑意,叮嘱道:“不过早点回来。”
第十卷 第二十一章
“我说老贾,你搅这事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对南方军医大学这几年的管理状况很有意见。”伍少恒将贾老拉到一边,慎重的说道。
“我说你这个田鸡,少拿大帽子吓我。”贾老一瞪眼,问:“既然南方军医大学这么糟糕,你还把你的宝贝孙子送到这里来?”
伍少恒愣住了。
“还不是因为南方军医大学富有,学风活泼,你那个孙子可以少受点罪。”贾老笑着嘲讽道:“老伍啊老伍,几年不见,你怎么也染上了红眼病,而且还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这可不像你呀!”
伍少恒老脸一红,正要说话。贾老挥手止住,认真的说:“其它的我可以不理,老卢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事我不能不管。总之,你一定要帮我这一回,否则我跟你没完。”
“老贾,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横起来六亲不认。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敢不奉命。”伍少恒哈哈一笑,把话锋一转:“你刚才跟庆国谈过了吧?”
贾老脸色一变,往前踱了两步,望着窗外,沉痛的说:“这孩子……不争气。”
“我看挺争气的,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大公司的总裁了,不像我那几个孩子,还在部队里吃皇粮。”伍少恒拍着贾老的肩膀,安慰道。
“你这是在笑话我吗?”贾庆国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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