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辉无奈苦笑:
“我不能这么现实,顾着处理自己的事,把你和一桌菜丢在这里就走掉,是不
是?”
“庭辉哥,你真体贴、真好!我姊如果真的还对你挑剔别的,就是她自己没福气!”
“不,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她会对我愈来愈不满意,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这样而退缩!我不会退缩,也不会放弃,因为我可以改变!”
庭辉情真意切告诉方蓉。
“哦?听你这么讲,黄兴亚说的那些话好像不纯然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而是真有其事?”
方蓉停下筷子,认真地沉吟着。
“兴亚?兴亚说我怎么样?”
庭辉听了大大一愣,怎么也想不到兴亚会在背後搬神弄鬼出卖他!
“他呀,总而言之,他说你形象不好!本来我姊姊已经够生气了,他又说一些火上浇油的话,把她气坏了!”
“苔苔生气些什么?黄兴亚又说了些什么?”
“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也还不能完全搞清楚!反正兴亚说,你不仅骗了我姊,连我都有份!兴亚说,原先你们安排介绍我姊给你弟弟,但你看上了我姊,就冒名去认识我姊,然後又找我出来应付你那宝贝弟弟。兴亚说,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
方蓉一古脑全说了出来。
沈庭辉在这一刹那间简直惊呆了!这一瞬间,他才能完完全全确认他己被黄兴亚所出卖!
“可恶!可恶!这个忘恩负义的走狗!”
庭辉捶着桌面,紧紧捏着拳头低吼!
方蓉见他十分激忿,立即好言好语安慰道:
“庭辉哥,你不用这么生气,就算这些事都是真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每个人的观念不一样,勉强别人来认同自己的观念是没有用的!”
方蓉的用意在於告诉庭辉,她与他的观念是一样的,她能够认同他的做法,然而庭辉在乎的当然不是她,而是方苔!听了她的话,反而愁眉不展道:
“你想苔苔会这样想吗?我认为她已经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了!”
方蓉再也压不下自己的满腹酸气,乾脆就说:
“对啦,关於这一点,我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你!我姊是那种一只死老鼠可以臭翻一条街的人,想要把局面扳回来,很难很难哦!”
庭辉听了,不再出声,只是满睑阴霾地坐着,只等方蓉把这顿痛苦的晚餐结束掉。
方蓉自己又吃了一会儿,乾脆说:
“庭辉哥,我看你吃也吃不下,坐也坐不住,还是去找我姊好好谈一下吧,就算大吵一场也得去面对!我呢,就在这里一个人慢慢磨,反正我也不想回去看到你们在吵嘴,家里都没人,你们可以把话都痛痛快快讲清楚!哪,这是我家的钥匙,如果没有它,你大概别想我姊会让你进门!”
方蓉把钥匙给了沈庭辉,果真一个人留在啤酒屋细嚼慢咽。她所细嚼慢咽的,不只是珍珠小卷这些海鲜美味,还有方苔和沈庭辉之间势不可免的爆发性争执!想起这点,她就更觉津津有味了!
沈庭辉来到方家门外,不禁有些情怯,但还是开门进去,找到方苔在楼中楼上的房间,轻轻敲着房门。
方苔万万想不到是庭辉登堂入室,在开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反身就要再把房门板上,好在庭挥反应矫捷,还是抢进她的房间里去。
方苔旧怨新恨全都翻上心头,不禁指著他大駡:
“你出去!你凭什么闯到我房间里来!”
庭辉自然是屹立不动,方苔又咆哮大喊:
“沈庭辉,你是个卑鄙小人!伪君子!你凭什么闯进来?你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庭辉不等她骂完,一把搂住她,大声地告诉她:
“我为什么不能进你的房间?我要娶你,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我想做的最大一件坏事就是要娶你!”
方苔听了大怒,伸手挥出一巴掌;,热辣辣打在沈庭辉左边脸颊上,同时骂道:
“你无耻!无耻!”
庭辉对那无情一掌似乎浑无感觉,仍是抓住她不放,激狂痴迷地大声告诉她说:
“是!我是卑鄙!我是无耻!这一切,都是为了爱你!你懂不懂?懂不懂?”
“呸!沈庭辉,你根本不配说爱这个字!你只是在亵渎爱情、侮辱爱情!糟蹋爱情!你放开我!你的手即使用强酸消毒一万次也不要来碰我!”
方苔奋力只想挣脱庭辉的怀抱,无奈只是徒劳无功,庭辉就是不放开她。
“听我说,方苔,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圣人,我甚至比一般的人还犯过更多的错,做过更多的坏事,我是一个通不过你这种好女孩的道德批判的,百分之一百的浪子!但是请你相信我,自从我认识你,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沈庭辉了!”
“你不是过去那个沈庭辉?那么你是不是那个冒充别人、盗名欺世的沈庭辉?你说、你说!”
方苔满腹委屈和失望的泪水终於成串滚落下来。庭辉见了大为不忍,放下声调来苦叹一口气,才温柔说道:
“苔苔,我承认当时有过一念之差,才造成今天的遗憾和误解!我绝对不是蓄意要欺骗你!当时兴亚突然就自做主意把我介绍给你——”
方苔不等他说完,抢白道:
“别把责任推给黄兴亚!你难道不是一个能够掌控全局的男人,连自己的行事原则和人格都任由一个小小的属下去颠覆摆布?”
“我承认那时我没有坚持、没有说明,我被你吸引得在那一瞬间无法掌控自己的理性而让罪恶乘虚而入,让兴亚牵着鼻子走!而那过程,也不过是那短短几秒钟的失控所造成!苔苔,除了那件事,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我绝对不是故意入局,存心欺骗你!”
“你没有存心骗我?那么方蓉的事呢?如果你已经有了罪恶感,为什么又要安排另外一个骗局,把她也拖下水?”
方苔咄咄逼问,这地步,真教沈庭辉无词以对!因为他不想再把过去推诿到黄兴亚身上,他得好汉做事好汉当!
“苔苔,那些事,我求你别咬住不放!我纵然有一千个不是,总而言之也是因为爱你,不想失去你!原谅我!能不能原谅我?”
庭辉说完,把方苔紧紧拥在胸口,情意绵绵地用唇去轻吻她的额头和鬓边。
那吻触多醉人!那轻声细语多温柔!那心爱男人的气息和体温多教叫入迷恋悸动!
可是,她的感情想依附他、抓牢他:她的自尊和理智却鞭笞她、刺醒地,教她把他推拒,将他离弃!
到底,她还是推开了他,绝情地告诉他:
“我不能漠视这一切,也无法淡然处之,我不能原谅你!你走!你走吧!”
“苔苔,你真的这么顽固?我的解释一句都听不进去?”
泪水浮上了沈庭辉的眼眶,他的神态只有痛心疾首可以形容。
“什么叫解释?想把黑布漂白,就叫做解释?”
她凌厉的眼光射向他,泪光中闪烁着绝望。
“那么,你是说,我们之间,结束了?”
沈庭辉颓然放松了身上每一个紧绷的神经和细胞,失魂落魄地问。
方苔没有回答、也没有承认,眼睛不再看他,把脸偏向一边,做出请他离开的表情。
沈庭辉沉默许久,终於长叹一口气,喃喃感慨而说:
“人间或许已经没有真爱,也或许,我不是那幸运的人。”
他依依不舍看着方苔好一会儿,又悲伤说道:
“或许,最正确的理由是,你发现我只是庭轩的影子,只是他的仿冒品!这个拙劣的仿冒品当然远远不能符合你的标准和期望!是的,你要的是挂着注册商标的正品,不是我!是我错了,而且不自量力、一错再错!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次级品、冒牌货!我凭什么要求你的原谅,请求你降格以求呢?”
他努力想把眼泪咽回去,但显然又抵挡不了自己的脆弱!於是,他只有赶紧离开了她的房间,让自己在她面前消失!
他走了。
她靠在门板上心碎痛哭。她怎么知道,他离去的脚步就像走向死亡那么艰难、那么痛苦!因为他的心里正在为自己诵念一悼歌:
像我这样一个男人,
如此龌龊如此可耻,
残生注定是失落与孤独……
第六章
花店小妹又是在上午十点半时,为方苔送来活色鲜香的大捧鲜花。
进口的昂贵鲜花,郁金香、火炬百合、爱丽丝、星辰花和千鸟草。每一天不同的花色,不同的惊艳,表达的,无非是送花人蓄意为心上人营造出不同的心情。
但是,方苔的心情只有一种,千篇一律的苦闷、消沉和郁卒。
她看都不看那一束粉红色的千乌草一眼,意兴阑珊叮咛花店小妹:
“明天起不要再送了。我这次说的可是真的!”
“可是,方小姐,沈先生已经付了一个月的买花钱……”
年轻的小妹苦笑着回答,捧着那把花,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小妹,你别听她的,尽管送来就是了。她不要,有别人要!”
松芳高高兴兴把花接过去,把昨天插进花瓶的爱丽丝抽出来,把千鸟草插进去,
她当然极端愿意各色鲜花源源不断,因为她的座位就和方苔连在一起。
“好啊,那就送给她好了,反正我在不在都无所谓!”
方苔有气无力地收拾着抽屉里的东西,有气无力地咕哝着。
花店小妹走了,松芳忍不住问道:
“喂,这两天你老叫人家不要再送花来,现在又说你在不在都没关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瞧你精神这么差,是不是谈恋爱谈得太投入、做爱太过度了啊?”
另一边惠棠也说:
“对啊!看你最近要死不活的,说真的,根本不像在恋爱,反而像失恋嘛!到底怎么—回事?”
方苔叹了一口大气,终於把压抑多日的心事吐露出来,回答道:
“我过不下去了。我们出局了。”
“什么?你是说你和沈庭辉!”
松芳睁大了眼睛,好像看见方苔头上长出两只角!
惠棠也说:
“那怎么可能?我看是你在使性子、耍大小姐脾气吧?人家对你还是那么体贴入微啊!”
难怪惠棠会这么说,因为花店小妹还是天天来报到。
“你们知道什么?我和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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