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乐天道:“这影响其实并不大。”他的目光落在右面的壁画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沈胜衣点头,道:“朱云亭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壁虎,还有一个却是老前辈方面的人,所以壁虎对庄院的情形那样子熟识,这在庄院第一次发生凶杀的时候,我们已有所怀疑的了。”
杜乐天道:“以你看那个人是谁?”
沈胜衣道:“前辈意思?”
杜乐天道:“不是你,一定不是!”
沈胜衣道:“因为我虽然是一个陌生人,亦因为陌生反而没有嫌疑。”
杜乐天道:“凶手对庄院的情形既然表现如此熟悉,你这个陌生人当然反而不在怀疑之内。”
沈胜衣道:“而且几次事发之际,我都在前辈的身旁。”
杜乐天叹息道,“所以你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一个人。”
他目光一转,道:“芸儿当然也不会是壁虎的一伙。”
沈胜衣轻抚着上官芸的脑袋,道:“当然。”
杜乐天目光转向杜九娘,尚未开口,杜九娘已嚷起来,道:“难道我会杀死自己的儿女?”
杜乐天道:“当然不会,无忌也一样,剩下来”语声一顿,盯着周济,道:“只有你了。”
周济一怔道:“我”
杜乐天道:“你我虽然是结拜兄弟,你的出身,我并不太清楚,而对于庄院的情形,你却是应该很清楚,很清楚的。”
周济吃吃道:“可是我……”
杜乐天截道:“年纪方面岂非也相当?”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周济的面上,有的刀一样凌厉,有的充满了疑惑。
杜九娘的目光却是最复杂。
周济只急得额上汗落不停,却—句话也都没说。
不是不想说,他的口张着,只是话到了咽喉说不出来。
杜乐天接道:“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兄弟,但曾几何时变得陌生起来,你纵然不说,我也看得出,你对我逐渐疏远,而离开杜家庄。过门而不入,到底为了什么?是不是知道了我是你朱家的大仇人?”
周济脱口道:“小弟是姓周……”
杜乐天道:“姓周未必就是真的姓周,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无论你姓什么都是一样。”
周济面色一变。
杜乐天又道:“我们在认识之前,原就是陌生得很!”
周济连忙摇道,吞吞吐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分辩。
杜乐天面容冰冷,语声更森寒,道:“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的了,也只有你才能够不动声息,连杀凤儿雄儿,他们当然是绝不会提防你的,是不?”
周济摇头,说话方待出口,旁边上官无忌剑已出鞘,道:“拔你的刀!”
周济道:“无忌你……”
上官无忌截口道:“你杀我三个儿女,这笔账当然应该由我来算!”
杜乐天道:“应该的!”
上官无忌道:“至于壁虎,岳丈大人与沈兄要费心了。”
杜乐天道:“放心!”
上官无忌剑指周济,道:“无论你的刀是否出鞘,我的剑也一定会刺出的。”
这边杜九娘—步抢前,脱口道:“你们……”
上官无忌截道:“我死了,你再出手!”语声—落,剑已刺出。”
周济急退,一面道:“住手!”
上官无忌剑势不绝,道:“你我之间,别无选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语声中剑快如风,连刺十一剑!
周济一退再退,裂帛声中,胸襟连开两个血口,叱道:“无忌,你再不退下,我可要动刀的了!”
上官无忌长剑“哧哧哧”连刺三剑,道:“你本该拔刀!”
周济偏身错步,手一落,叮叮声中,已握上刀柄。
上官无忌剑突收,道:“我让你拔刀!”
周济伸左手,道:“听我说”
这三个字出口,眼前寒光暴闪六支短剑已射至。
上官无忌口虽说让他拔刀,可是当周济伸出左手,要说话的那刹那,他那六口短剑就射了出去。
六剑齐发,几乎不分先后,他显然早已作好准备,才会有这么迅速,这么突然的一击!
他名重江湖是一个侠客,是一个英雄,这种暗袭的手段,原就不是他应该用的。
所以这六剑出手,非独周济意料之外,沈胜衣杜乐天同样为之愕然!
那刹那,沈胜衣已想列制止,可是他动念未已,这一击已然有了结果。
没有人能够来得及制止这一击,绝对没有人!
周济剑光中惊呼,刀呛啷出鞘,夺魄摄魂的“叮当”铃声中刀格飞后来两剑,身反闪开一剑!
还有三剑却闪避不了!
一剑咽喉,一剑心胸,一剑丹田要穴,每一剑射的都是要害,“夺夺夺”三声,剑剑齐没及柄!
周济就是一身横练功夫也一样禁受不住,整个身子立时被撞得倒退出半丈,连人带刀倒下去!
“叮当”声中,周济当场气绝身亡!
上官无忌盯着周济倒下,一声不发。
杜九娘看在眼内,那刹那突然大叫一声:“周大哥!”疾冲了过去!
她以上官无忌的身旁奔过。
上官无忌眼瞳中突然杀机一闪,剑同时刺出,“夺”地刺进了杜九娘的咽喉!
杜九娘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也根本就没有想到闪避!
她哀呼,一股血箭激射中,仰倒在上官无忌脚下!
上官无忌随即按剑大笑起来!
沈胜衣看到了上官无忌眼瞳中的杀机,他的身形立即如箭射出!
射出一丈,突然停下!
剑也就是这时候从杜九娘咽喉拔出!
好快的一剑!
杜乐天同时标枪一样从椅上站起来,突然又坐下。
上官无忌的笑声同时铁锤一样重击在他心头上。
那种笑声已接近疯狂。
杜乐天坐下,陡然一声狮子吼:“无忌!”
无忌笑声立止,道:“岳丈大人,你现在总该明白了。”
杜乐天盯着上官无忌,一声也不发,沈胜衣也都怔住,上官芸已被赫呆,突然哇的一声就哭出来,道:“爹”
她向上官无忌扑过去,沈胜衣眼快手急,慌忙一把将上官芸拉住。
上官芸一挣不脱再也忍不住,埋首沈胜衣怀中痛哭起来。
上官无忌目光落在上官芸身上,面部的肌肉突然一阵抽搐,转向沈胜衣,道:“沈兄你放心,我是绝不会杀她的!”
沈胜衣道:“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亦知道你不会,否则,芸儿早已死于壁虎剑下。”
上官无忌道:“沈兄本是一个聪明人。”
“可惜只是一个人,所以我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路,还是来不及抢救。”沈胜衣一声叹息,道:“上官兄”
下面的说话尚未接上,杜乐天已然大吼:“无忌,你疯了!”
上官无忌应道:“没有!”
杜乐天厉声道:“那你为什么杀九娘?”
上官无忌道:“因为在我眼中,她实在该死!”
杜乐天道:“什么?”
上官无忌道:“有些事情岳丈大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杜乐天断喝道:“你不说,我这就打杀你!”
上官无忌道:“岳丈大人中原无敌,小婿却是到现在仍不服。”
杜乐天怒道:“你以为我不会动手,你……”
沈胜衣伸手截道:“老前辈暂且息怒,我们先弄清这件事再说。”
杜乐天道:“这个……”
沈胜衣截口问上官无忌,道:“上官兄到底是姓上官还是姓朱?”
上官无忌道:“朱!”
杜乐天吼道:“什么?你是朱云亭的后人!”
上官无忌缓步走到右面壁画那个无面的少年像下,道:“也是壁虎的兄弟!”
杜乐天睁大了眼睛,好像仍有些怀疑上官无忌的说话。
上官无忌接道:“家父心在右胸,幸免一死。然而武功亦散失水准,复仇的希望也就寄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
一顿才又接下去:“当年我的挑战你,原就是一试你的武功高低,一试之下,不由心寒,壁虎亦认为,凭我们二人之力,绝非你对手,即使暗算,亦未必就能够成功,既然你看上我,也就顺水推舟,只等机会下手。”
杜乐天沉声道:“可是你一直都等不到机会。”
上官无忌叹息道:“无论你为人如何,对于你的武功我一向都是佩服得很,中原无敌这四个字江源上的朋友,无疑是并未过誉,我虽然如此接近你,始终都找不到机会下手。”
杜乐天道:“我看你是没有胆量。”
“也许—一”上官无忌微喟道:“每一次当我接近你,准备下手,就发觉你浑身上下无懈可击!”
杜乐天冷笑不语。
上官无忌道:“壁虎也试过几次准备出其不意突地暗算,但结果不是像我这样,不知道如何下手,所以他才会选择杀手这种工作,在工作之中磨练自己,这些年来他学得很多.也学得相当成功。
杜乐天道:“为什么你们不一试!”
上官无忌道:“一击不中,便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在没有足够把握之前,我们是不会随便出击。”
杜乐天恨恨的道:“你却是娶我女儿为妻子。”
上官无忌道:“那可以使我更接近你,但,我们虽然有夫妻之名,一直都没有夫妻之实。”
杜乐天诧异的道:“那么高儿,雄儿……”
上官无忌冷冷道:“高儿雄儿凤儿都不是我的儿女。”
杜乐天道:“胡说”
上官无忌道:“虎毒不食儿,他们若是我的儿女,我如何下得手?”
“你……”杜乐天瞪着眼睛。
上官无忌道:“高儿是壁虎杀的,雄儿凤儿也是。虽然并不是我下的手,但知而不救,与亲自下手,并无多大的分别。”
杜乐天浑身颤抖,道:“那他们……他们到底是……”
上官无忌道:“你真的到现在仍然想不到?”
杜乐天突然怪叫了起来:“周济”
上官无忌道:“这也就是周济要远离这里,不敢留下的原因,虽然是九娘主动,但做出这样的事情,亦难免有愧于心。
杜乐天沉默了下去。
上官无忌又说道:“其实只要你留意一下他们两人平日的举止,也应该有所发现的了。”
杜乐天想着不由点头。
上官无忌接道:“你所以此前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因为你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杜乐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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