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史慈率五千兵马,前来接应杀敌。此时见城内火光冲天,反声震耳,城门洞开,吊桥放下,以为戈定的内应必已得手,便毫不犹豫,纵马挺枪,当先杀入城内。
太史慈方才驰入城门通道,城楼炮响,乱箭疾射而下,大史慈猝不及防,身中数箭,他知中计,只好带伤死命杀出城外。后面李典、乐进二将率大队曹军杀来,将太史慈率领的五千精骑,杀得落花流水,折损大半,五千兵马,剩下不到一千。
太史慈率一千残兵,退到城外的营寨,幸亏吴将陆逊、董袭率兵杀出,救了太史慈。李典、乐进见吴军有接应,亦不恋战,率军退回城中。
太史慈由陆逊救起,退回合肥城外五十里的孙权大营。
孙权见太史慈受伤垂危,又折了四千吴兵,心中又惊又痛,无奈下令退兵。
孙权大军退到半途,太史慈已不治去世,临死时,太史慈大叫道:“大丈夫生于乱世,本愿挥三尺剑而立不世之功,恨大志未酬,我将死矣。”
孙权见太史慈战死,心中十分悲痛。又见周瑜亦出师不利,己返柴桑养病,心中更感不安。到了此时,孙权才忽然醒悟,赤壁之战之所以大败曹军,根本的原因便是刘备军与东吴军结盟,以两弱抗一强,才有胜利之机。孙、刘两家一旦互相猜忌,各自为战,便决非曹军的对手,结果只能是孙、刘两家两败俱伤而已。
孙权醒悟了这点,亦即终于洞悉了目下的战略态势,他自在合肥与张辽一战无功而退,在颇长的一段时间内,亦不敢轻萌单独与曹军或刘备交战的意念。
此时,天下的大势虽然三国鼎立之局大致形成,但却尚未最终确立,呈见出一番奇特局面。
首先是原来最弱的刘备,赤壁大战后,诸葛亮运用奇谋妙计,趁孙权与曹操双方仍在争城夺地,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先行夺取了荆州重镇——南郡(秦,拥有湖北东部及南部之地,郡城即战国楚都郢城;当时江陵亦包括在南郡之内,而江陵即今湖北江陵县,与南郡是不同的两大地方称谓)。而荆州是西进益州(包括四川、云南、贵州大部)的扼要门户,这便为稍后刘备进取益州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态势。所谓的刘备借荆州,实际上所借的,只是荆州的北部部分地域而已。
接着,诸葛亮又趁此时战略上的有利态势,率关羽、张飞、赵云等大将,攻占了荆州南岸的零陵、桂阳、长沙、武陵四郡。至此,汉时的荆州九郡,刘备已然攻取了其中的五郡,初步立稳了脚跟。
其次是孙权的东吴方面,孙权在赤壁大战后,趁曹操北退之机,由和他周瑜分兵进攻荆州及北面合肥的曹军领土。
结果是周瑜攻占了荆州的江陵,程普攻占了江夏,而孙权自己进攻合肥,却被张辽击退,不但无功,反而损兵折将,这令孙权从此不敢轻视曹军。
另一方面,孙权由于周瑜、程普攻取了长江中上游的江陵郡和江夏郡,长江流域地区基本上已落人东吴的版图,战略态势进可攻、退可守,东吴的形势比赤壁战前大大的稳固了。
最后是曹操方面,曹操惨败于赤壁,威望受损,内患顿生,关中的马腾等割据势力反叛曹操的意向日渐炽烈,在此外忧内患之下,曹操在战略态势上处一种不利的收缩退守状态。曹操将战线退回他原来进攻江东的出发点——樊城、新野一带,以防范孙权和刘备的北侵。
不过,曹操的实力仍十分雄厚,他消灭北方的袁绍后,中华九州,曹操已据有五州,亦即天下已得五分之二。兵雄粮足,地域广大,根基十分雄厚,孙权和刘备,任何一方亦无力单独向曹操进犯。而曹操此时鉴于孙、刘联盟,亦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神州大地上,曹、孙、刘三国形势,正处于一种不战不和、互相猜忌、各怀异心的微妙境界。
而曹操依从谋臣程昱之计,表奏朝廷名义上的皇帝汉献帝,将周瑜封为南郡太守,封程普为江夏太守,便是想要利用周瑜的急功近利之心,挑起周瑜对刘备的仇恨;进一步利用周瑜挑动孙权进攻刘备,夺回荆州南郡及南岸四郡。
曹操的战略意图是,只要孙权与刘备互相残杀,他便可以坐山观虎斗,然后出兵再度南侵,将两败俱伤的孙权、刘备一举消灭。
曹操派出的“朝廷使节”,抵达东吴都柴桑,宣示了“朝廷”的诏令,封周瑜为南郡太守,程普为江夏太守。
曹操这一着攻心计十分奏效,对周瑜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激励,因为在前孙权虽己任周瑜为南郡太守,但周瑜实际掌管的,仅是南郡的小部分地区——江陵而已,南郡的其余大部分城土,地被刘备“惜”去了,因此周瑜十分恼恨刘备,甚至连主张“以和为贵、同意借荆州”的鲁肃,周瑜亦恨怨不已,而对孙权来说,由于周瑜的南郡大守地位被“朝廷”承认,邵南郡的大部分地土被刘备“借”去,便难于向周瑜交代了,他被夹于“朝廷”、周瑜、鲁肃三者之间,不由十分恼怒。
果然周瑜接“朝廷”的诏命后,不久便在江陵向孙权上书,请求孙权派鲁肃去南郡刘备处,讨回“借”出的荆州。
孙权接周瑜文书,心中惴惴不安,无奈只好将鲁肃召来,责道:“子敬昔日主张借荆州于刘备,如今刘备迟迟不还,你有何见解?”
鲁肃无奈道:“当日我与孔明于文书上写明,待他得了西川便交还荆州。”
孙权不由气恼道:“他只说取西川,却迟迟不去动兵攻取,赖在荆州不走,这岂非等老了人吗?”
鲁肃知孙权受周瑜挑动,讨还荆州之心日炽,他根本已无话可说,只好道:“既然如此,鲁肃便去荆州向刘备索讨吧。”
鲁肃不敢怠慢,第二天便乘船从吴都柴桑出发,一路西行赴荆州南郡。
鲁肃抵达南郡,见城外正建新坟,城内挂起白幡,守城军士亦披挂守孝,打听之下,才知原来是刘备的正室甘夫人,因新野、长板坡一役,惊吓过度,病重刚亡,又知甘夫人貌美如花,刘备至为珍爱。
鲁肃见状,心中忽然一动,便亦未作任何表示。
不一会,刘备和孔明知鲁肃来到,亲自出府迎接。鲁肃见到刘备脸有泪痕,知他必是哀痛甘夫人之逝。但刘备没提及,鲁肃就佯作不知。
刘备和孔明迎鲁肃进府,设宴招待,两人向鲁肃频频敬酒,十分热情,但有关荆州之事,刘备和孔明却绝口不提。鲁肃开口不是,不开口又难于向孙权交代,不由十分矛盾,坐立不安。
又过了一会,鲁肃到底忍不住了,他把酒杯一搁,道:“刘皇叔!这荆州之事……”不料鲁肃刚一开口,刘备便忽然放声痛哭,哭得天愁地惨,十分哀痛。
鲁肃不由怔住了,心想:你就算丧了夫人,也不致如此哀痛啊!他心性忠厚,见刘备如此伤痛,便只好先按下荆州之事不提,改而问道:“刘皇叔何事如此哀痛?”
刘备一听,却哭得更伤心了,鲁肃无奈,只好慰道:“刘皇叔但有伤心之事,可别闷在心中,说出来或有办法解决。”
孔明在一旁听了,便立刻接口道:“子敬有所不知,刘皇叔新丧甘夫人,本来也不算什么。但甘夫人当日受曹军追杀,受惊而死,刘皇叔想到自己身为汉室宗亲,本该分疆封土,但时运不济,欲讨汉贼,几番征战,无功而退,反被曹操逼入几乎妻亡子丧的绝境,思想起来,能不悲伤么?子敬乃忠厚长者,想必定会体谅。”
鲁肃果然心性忠厚,眼见刘备有丧妻之痛,又联想到刘备昔日的奔波悲苦,今日才总算暂时借得荆州容身,此时此刻,他又如何能向刘备开口讨还荆州?他万般尤奈,只好不提荆州之事,反而向刘备好言抚慰。
鲁肃也无心再留下饮酒,他推说乍闻刘备夫人仙逝,未及备下礼仪致祭,改日再前来南郡吊丧,便向刘备和孔明告辞走了。
刘备送走鲁肃,在返府途中,便忍不住问孔明道:“我依先生之计,用丧妻之痛哭走鲁肃,令他暂不提及索讨荆州之事。但周瑜智计过人,先生拖延之计必被他识破,他日再来追讨,却又如何应付?”
孔明从容的微笑道:“荆州九郡,非东吴之地,原属刘表,主公以同室宗亲据而取之,有何不可?若东吴敢公然追讨,我自有办法应付。”
刘备道:“既然我据荆州乃合情合理,先生又为甚主张向东吴言借,更签立借据文书呢?为甚不物归原主呢?如此岂非可以绝了东吴窥伺之心么?”
刘备深知自己在这天下竞逐争雄的大势中,根本无法与占据天时以及地利的曹操、孙权抗衡,他唯一可以占取的,便只有人和之略,而这人和之略,却以仁义为其根本。因此刘备处事便只能事事以仁义待人、忠厚处世为原则。因此,他自然不能理解孔明的谋略。
而孔明施行向东吴借取荆州的大略,源自于他出山时的隆中对。孔明的隆中对主要的策略是联吴抗曹、立稳根基。
再图进龋因此,孔明在他的整个拓展大计中,除了他不能控制的事态——例如刘备的态度之外,其余的战略行动中,无不以联吴抗曹为重要的基矗荆州地处南北要冲,亦即兵法上所称的衢地,历来便是兵家的必争之地。曹操、孙权、刘备三家主要军事力量均极欲据为己有。而对漂泊半生未得居所的刘备来说,荆州犹如是他赖以生存的本命根源,赤壁战后,孔明助他捷足先登,取得荆州五郡。刘备终于有了赖以生存的地盘,然后他才能作进一步的拓展。若失去这一块地盘,三国中的蜀国也就根本不会存在。
但东吴却偏偏要来斩掉刘备这条命根,一再派鲁肃前来追讨,向刘备施加沉重的外交压力,刘备自然又惊又气又恼。
但孔明虽然明知荆州是决计丢失不得的,却不同意刘备欲行明刀明枪的硬抗之计。因为孔明深知,如果不留有回旋余地,而激发东吴用武力解决,自己立足未稳,背后又有细大的曹操虎视眈眈,那刘备的处境便极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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