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玉说的。”大桥努了努嘴,嫣红满饱的嘴唇撅了起来,别有一番艳丽。
孙绍皱了皱眉,含糊的应了一声。
“阿满,你不要嫌我烦。”大桥叹了一口气,非常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想让我受委屈,可是世家就是这样,他们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已的,公瑾又英年早逝,他们难免有些心急了些。其实话又说回来,就是我,那时也没想到你能有今天的。”
孙绍沉默不语。
“好了,我也不勉强你,用你的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大桥拍拍孙绍的手:“不过,阿玉已经写完了《新山海经》的南海篇,下一步可能要写婆罗篇和西海篇,你要方便,就带她一起走一圈。你放心好了,她不会打扰你的,你就把她当随行的士子就是了。”
孙绍为难的抬起眼皮,正迎着大桥央求的目光,心中一时不忍,涌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想了想道:“行,我考虑一下,有机会的话我就带上她。”
“那我就谢谢你了。”大桥笑了,抬起手亲昵的捏了一下孙绍的鼻子:“阿满,你虽然做了大王,还是跟以前一样听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的福,居然能和你有母子之谊。”
孙绍笑笑,刚要说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汉朝这时已经产生了道教,但是道教一般不讲这些轮回的事情,这听起来倒更象是天竺的佛教或者婆罗门教。
“阿母,人还有几辈子吗?”孙绍试探的问道。
“是啊,天竺的浮屠不是说有轮回吗?”大桥诧异的看了一眼孙绍,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还不知道呢,最近天竺城里来了不少比丘、比丘尼,他们到处募资,准备在城里建一个窣堵波(佛塔)供奉舍利呢。他们还说,你赶走了婆罗门,帮了他们的忙,他们要修一座萃堵波来为你祈福,让佛陀保佑你。”
“保佑我?”孙绍冷笑一声,脸色顿时变了,杀气横生,握着大桥的手突然发力。大桥吃痛,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阿满,你怎么了?”
孙绍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大桥的手,歉然道:“阿母,是我大意,捏痛你了吧?”
“没事。”大桥揉着手,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了,刚才那副样子好吓人。”
“阿母从哪儿知道佛陀的?”孙绍问道:“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好多人都在说,最近在城里传经的比丘、比丘尼不少,他们讲的经书和当年笮融所说颇有不同,我便请一个比丘尼来讲了一次,不过后来阿玉说这些都是邪道,我便听了她的劝,没再让她来。”
孙绍看了一眼外面的周玉,笑了一声:“阿玉到底是有见识的,知道这些是邪道,阿母,你多听听她的,不要再信这些什么比丘、比丘尼的,他们都是胡扯淡的,我过两日便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大桥吃惊的看着孙绍,一时有些想不太明白,她听那比丘尼说法,觉得很有意思,怎么孙绍一听就翻了脸,还要把比比丘、丘尼们全赶出去?难道这些看起来很善良的比丘、比丘尼竟是洪水猛兽?
“阿母,这件事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谁信佛谁倒霉。你既然听阿玉说过天竺,想必知道天竺原本是个很强大的帝国,还有个王叫阿育王吧?”
大桥点了点头,惊愕的神色还在脸上,看起来和刚才被吓着的小张瑜有些神似。
“阿育王就是信了佛,结果他的王国最后土崩瓦解了。”孙绍冷笑一声:“佛教让人忍辱负重,把希望放在来世,不要反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难道别人杀上门来,我就只能认命,然后去期望那虚无缥缈的来世?我要是让越国的臣民信了佛教,迟早有一天这越国会成了没骨头的鼻涕虫。”
大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听比丘尼讲经,只是听说诵经可以替孙绍祈福,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复杂的事情,再说了,她不知道孙绍说的是对还是错,不过基于一直以来对孙绍的信任,她当然相信孙绍说的是对的。其实孙绍说的虽然大致不差,但是却也不完全符合实情,要知道原始的佛教就和原始的儒家一样,本来都是哲学,只是慢慢的就变了味。对于宗教似懂不懂,看惯了和尚尼姑念着阿弥陀佛坐宝马这种稀奇事的孙绍来说,他知道的就是一点,宗教都他妈的骗人的。
孙绍和大桥说了几句话,便急着要出去查问相关的事情,他不想让佛教在越国传播开来,当然要尽快处理。在经过周玉身边的时候,周玉忽然说了一句:“大王是要去驱逐比丘、比丘尼吗?”
孙绍开始没听清,走出两步才想起来,他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打量着周玉,迟疑的问道:“阿玉,你刚才说什么?”
周玉慢慢的转过身来,微微欠了欠身:“民女是想问大王,这么急着离开,是不是要去驱逐比丘、比丘尼。”
“啊?啊!”孙绍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正是。”周玉淡淡的说道:“古语有云,堵不如疏,于比丘、比丘尼亦然。”
第四卷 龙行天下
第一章 掸国与骠人
扶南西北与天竺之间,有一块三面是山,一面向海的平原,丽水(缅甸伊洛瓦底江)从中间穿过,蜿蜒近五千里,注入安达曼海。大江两岸是肥沃的冲积平原,特别适合居住,很早就有人居住。汉代史料中记载最早的有太公国,大概立国于周厉王和周幽王之间,有一种说法说太公国的人原本就是周人,因为不堪忍受周王朝的统治,才迁到这片土地上,他们希望能有太公吕望那样的贤臣辅佐国君,天下太平,所以立国为太公国。这当然是传说,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证实,而且太公国立国四年之后,已经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现在占领这片土地的是掸国。掸国是掸人建立的国家,什么时候立国的,现在已经说不清了,因为他们没有文字,只能口耳相传,所以有说两百年的,也有说四百年的,相差很大。不过,在和帝永元九年,掸国当时的国王雍由调曾经派人到汉朝进贡珍宝,后来在安帝继位,他们得到消息后,又派人去进贡,当时的太皇太后邓绥和大将军邓骘十分高兴,以皇帝的名义下诏,封雍由调为汉大都尉。雍由调十分高兴,后来又多次派人进贡。
那个时候,汉朝是个遥远的传说,能和汉朝拉上关系,并得到汉朝的策封,对于掸国的威望大有助益,雍由调在位的时候,掸国的国力达到了顶峰,势力几乎扩展到了整个丽江地区,甚至一度与当时同样强大的扶南国发生冲突。两国交战了很多年,仇结得很深,掸国到底不是扶南的对手,多年的交战,使掸国的国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日见衰弱,并且直接导致了骠人趁虚而入。
骠人和掸人一样,都来自于北面的大山之北,按照风俗习惯来看,骠人也算是百越的一支,称为骠越,这一支越族在永昌郡仍有遗存,在哀牢国附近就有骠越族。
趁着掸人与扶南人开打的功夫,骠人在丽江站住了脚,并很快发展成一个大族,他们占据了原属掸国的室利差坦罗城(今缅甸卑谬城),不断与掸国发生冲突,让掸国十分头疼。
孙绍灭了扶南国,给掸国带来了希望。根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推理,灭了掸国心腹之扶南的越国应该是掸国最好的盟友,更何况越国还是掸国曾经的宗主国汉朝的属国,因此,在对骠人的步步紧逼无可奈何的同时,掸国想到了越国,他们派来了使者,请越国出面干涉。在孙绍灭扶南之前,掸国和骠人都向扶南低了头,现在也可以算是越国的属国。属国有矛盾,请宗主国出面解决,那是顺理成章的事。
然而,这只是掸国的一厢情愿,骠人并不这么想,他们与扶南范氏关系不错,对孙绍赶走了范氏,占了特牧城非常反感,掸国向孙绍求援,他们干脆就向大海对面的朱罗求援。
朱罗是天竺大陆南端的诸多国家中较大的一个,天竺南部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实力最强的有三个,朱罗占据了东海岸,潘地亚在最南端,向西则是哲罗国。这三个国家因为靠海,都有较强的航海能力,而这其中又以朱罗的水师最强大。朱罗凭借着强大的水师,向南攻占了原属潘地亚势力范围的锡兰(今斯里兰卡),也就控制了由天竺向扶南以及婆罗洲的贸易,朱罗的水师一度与扶南水师在安达曼海发生冲突,企图争夺金陈国的控制权,后来因为劳师远征,后力不继,被范蔓亲自率领大军击败,这才龟缩回了天竺。
锡兰岛本土的物产并不很多,但是因为这里是东西贸易的中转站,所以商税是一块很大的收入,是朱罗能够一直保持实力的经济来源,但是这一切随着越国击败扶南而终结了,越国水师不仅控制了扶南,而且控制了婆罗洲,除了由越国水师护航的商船,就算是冒险经过了麻喇姑海峡,进入婆罗洲——现在汉人称之为海州——他们也很难买到香料,因为这片海域同样被越国人控制了,要想买到各种香料和宝石,他们只能从越国人手中购买。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们再也没有丰厚的利润,只能赚点小钱,大钱全被越国人赚走了。
朱罗王当然不满意,为了追求利润,他要打破越国人对婆罗洲的霸权,然而他不笨,虽然他不知道金瓯岛之战的内幕,但扶南水师被越国水师全歼了,那是事实,而扶南水师当初曾经把他打得鼻青眼肿。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他不想贸然去惹越国人,只能先试探。
骠人的求援,给了朱罗王一个大好的机会。他立刻回复骠人的头人,表示全力支持,让他放心大胆的和越国开打,一旦越国水师出动,朱罗水师将横渡孟加拉湾,就近支援骠人。
不得不说,骠人真是有点骠乎乎的,连一艘朱罗战船都没看到,他们就相信了朱罗王的话,越发起劲的骚扰掸国,把掸国王——当年的雄王雍由调的曾孙雍由凯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不断的催促越国出兵干涉。可是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越王孙绍去中原未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