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料想到也许那时,这公子就在人堆里听了个真切,也许就是因此发觉自己的吗?看来自己要说的能掩过去这些才行。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
“爷……”蝉衣略带哭腔的抬了胳膊假装抹泪,然后带着些忧伤说到:“爷,奴婢真的是不想……其实奴婢原本的名字早就不记得了,自打小时被人贩子买到那醉梦楼,他们就给起了个名字叫蝉衣。那秦妈妈说要我好生学着,将来要我接客,我当时年幼并不懂,就应着学了。后来我大了些,知道了什么是接客便不好好学,想着能躲就躲。可秦妈妈见我不长进以为是教的不好,就把我送到了邻国的那家醉梦楼里,让那里的刑妈妈再教我各项技艺,刑妈妈那里比这里严厉,若是学的不好就要挨打受饿,我怕只有用心学。”
“学什么?”
“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歌舞乐技,样样都学。”
“后来呢?”
“后来一晃也就过了这些年。前些日子刑妈妈叫我出来给那些欢客们送酒学着看着它们如何接客的时候,一位大爷却一心要,要买我的初夜,刑妈妈为我挡下了,说我好歹该是这边的姑娘,便安排着将我送回来,还和秦妈妈说准备过些日子,请人捧了我,好卖个好价钱。可我一回来,秦妈妈考我,发现我舞的比楼里姑娘都好,就有心想着怎么捧我做个头牌,那如意姑娘知道了,也不知道和秦妈妈说了什么,秦妈妈就将我哄上台去贱卖,结果那个胖子就……我一急之下咬了他,他欲将我糟蹋,却蒙爷您出手救之,让我免遭凌辱。我心中感激虽不知道爷的容貌但却记得爷的背影。而今日,那胖子将我抓住,欲……蝉衣可是再一次被爷您救下,蝉衣便因此求爷就买了奴婢,让奴婢伺候着,奴婢真的愿意报答爷的恩德啊!”
蝉衣说完就对着那个珠帘后的身影磕起了头来。
“你说你舞的比那如意好?你还懂的那些技艺?”
“爷,蝉衣真的会,蝉衣可以现在就舞给爷您看!”
“哦?好,你若当真舞的好,还诗词歌赋拿手,我便收下你这个丫头做你的主人,让你这个丫头比别人家的小姐过的还要好,可是你要是说的是空话,那就……还是我先前说的,我只买你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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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俊颜
蝉衣闻言深吸一口气,应了声“是”就欲起来,忽然想到披风之下那已经破烂的衣裳,她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珠帘里的身影。
“爷,奴婢的衣裳已经破了,可否……”
“我这里……没女人的衣裳。”珠帘之后的声音平淡的毫无情绪,丝毫没有什么可以给蝉衣去捕捉。
蝉衣捏着披风的手几番紧攥之后,她轻声地说到:“爷,奴婢知道该怎么舞了。只求爷给奴婢寻张琴来就好。”
“你身后的架上就有一张。”珠帘后有手臂抬着为她指引。
蝉衣应着起了身,取下了那张琴。干净无尘的琴被擦的明亮,没有断纹,没有雕花,简而普通,丝毫谈不上名贵。蝉衣拨弦闻音,音色倒也周正,想来这公子定是懂琴之人,此琴虽不是他物,但也常有戏之。
“琴有了,你是打算为我抚曲?”
“歌,舞,曲。”蝉衣说着伸手扯了那披风的绒带,黑色的披风落了地,紧跟着那一身破烂的布缕也从她身上全部脱下,落在一起被她收到了一边,放好,然后她就这么赤裸着站在了珠帘之前。
珠帘之后的身影没有什么变化,他仿佛没有感情的人,既不惊讶也不喜色,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好象她这般赤裸的立在此处都不能引起丝毫的波澜,此间竟若无物一般。
蝉衣有些失望,她不断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什么都忘记,他这般冷,就把他当成流颜罢。
很快她平了心,伸手解开了头上的团髻,当发丝若瀑倾泻的时候,她捏着那剩下的一朵白花,将它放在了琴前,以指拨弦。
那音便顷刻见在屋内流淌,似水波荡漾,一串串地荡开,在心湖里留下一点痴缠。慢慢地,轮指收,摇指复,指间在丝弦上勾挠留在一串琶音,正当眼前似幻出一片水雾的时候,那音却收了,只有余音留恋在耳。
玉指离弦,红唇微启:“谁家的琴音渐响渐远,响过浮生多少年?谁家唱断的锦瑟丝弦,惊起西风冷楼阙?”
那有些忧伤的歌声,轻轻地唱出,在那片水雾里,仿若一女子忧伤的守望着。
蝉衣开始转动着手臂,将自己的腰身也带入婉转,在房间里拈着兰花指,将自己旋转起来,却忽然停下摆出一幅独照的模样继续唱到:“谁蛾眉轻敛袖舞流年?谁比肩天涯仗剑?谁今昔一别几度流连,花期渐远,断了流年。”
收了独照之姿,她行躅步渐渐前行,却一手扫上那放了琴的桌几,将自己的手指点点的靠近那朵白花:“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听罢琴声绕云烟,看却花谢离恨天,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拿起花捧在手里,她前行躅步已经到了珠帘之前,将花在帘前一晃,她以指捏着那朵花在珠帘前开始旋转,有慢到快,那青丝黑发漂浮与手中的白花一起旋转着……青丝的挥舞惊乱了珠帘,摇曳摆动中美丽的胴体释放着女子的旖旎之态,那朵白色的花也在这样的旋转里释放着它的幽香。
“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可有人千万流连?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苍山负雪,浮生尽歇。”忧伤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眷恋,当旋转停下,当青丝将身体遮掩,那捏着花的手一翻,那白花便在空中旋转而落。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叹只叹他轻许了誓言,把千年咒怨轻湮,成全了谁的祈愿?他不见,她守韶华向远……”
珠帘之后的身影猛然一动,刹那间已冲到了她的眼前,珠帘纷乱之声中,微凉的手将她抓住,一把搂在了怀里,她环身而倒盈卧在他的臂弯之中。
蝉衣的歌声噎在嗓中,她有些惊讶如此的情况,她刚想抬头询问,却还没等话语问出,却醉在了眼前的眉眼里。
一双眉似剑犀利却如玉刀,霸气却不失风度;一对眸,似天上星子坠池染墨,漆黑却华彩飞扬;一颗鼻,似山岗岩石却如岐梁,高耸却坚挺俊朗;一抹唇,似清风中的山茶绽放,饱满却魅惑怅惘。
这张脸就在她的眼前充斥了她的眼眸,那双眼眸里流淌着道不清的激动与怜爱叫蝉衣深深地陷入,好想就此醉进那片星海。
“你……”那一声并不轻冷的声音将蝉衣唤醒,她眨了眨眼收了自己已经有些慌乱的心,再瞧眼前的容颜,只有英俊一词可以形容。他不是流颜那种超脱了凡尘的美色,这是一个男子英俊的容貌,只是此刻他的脸上还带着冷气,却眼中满是春色。
腰间的环抱一松,蝉衣被迅速的扶正了身子,跟前的人影晃到桌边将那黑色的披风一抖,将她抱入其中,声音里又带上了些冷气:“你唱的是什么?谁做的词?”
“奴婢唱的曲子叫做《浮生未歇》,乃是一位别名:‘恨醉’之人填词。”蝉衣老实的回答着。
那双满载春色的眼渐渐变为冬季,再度寒冷起来,他垂眼看着地上那朵被自己踩踏过的白花,冷冷地说到:“你做到了,从今日起我是你的主人,而你……你怕死吗?”
那双寒冰的眼对上了蝉衣的眸,蝉衣迅速的低了头:“蝉衣是主人的,蝉衣一切都听主人的。”
“听我的?呵呵,回答我,怕死吗?”他的话音落,蝉衣就被他的手指抬了下巴,那微凉的指与肌肤的接触,叫蝉衣心中竟划过了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人哪有不怕死的?奴婢也怕,只是,若能为主人死去,倒也开心,毕竟主人有恩于奴婢,奴婢这条命已经是主人您的了。”蝉衣不慌不忙地回答着,脸上还带着一点微笑。
此刻她裹着披风,那黑发半遮着脸颊的模样,份外的静美。
“那好,你就跟着我吧,我会给你安排事情做的。”
“是,奴婢谢谢主人。”
“你,叫……”
蝉衣见他神色有些茫然,心中一叹,接口到:“主人,奴婢叫做蝉衣。”蝉衣有些失落,他竟然又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不,你以后都不会叫这个名字了,我会给你个新的名字。你下去吧,等我想好了,自会告诉你的。”说着他挥动了手臂,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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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随错
蝉衣此刻虽然裹了披风,但行动之间不免会露出春色,立时脸上浮现了些担忧,便大着胆子问到:“主人,奴婢可否穿上……”
“安德!拿身衣服进来!”门外一声应,过了一会,门被推开,先前的老人拿了身衣服走到了蝉衣的跟前,递给她。
蝉衣一手拽着披风不敢却接,怕一接,自己就被看光,这时那公子开了口:“放一边,你去外面侯着吧。”
那老人忙听话的把衣服放在了琴旁,退了出去。
蝉衣见门一掩上,忙拿了衣服,退了两步取下了披风往身上穿套。
“在我眼前裸露,你为何不见羞?”
“奴婢从被主人救下的那刻,就已经将自己视做主人的人。”蝉衣边穿边答着。
公子的眉微微抬了下,没再说什么。
待蝉衣穿好,再系了披风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忽然想到说了半天自己连公子的身份都不清楚,便低头说到:“主人,奴婢感激主人收留,可奴婢到现在还不知道主人的身份,这……”
“你暂且就称我为‘主人’,行走再外,人称我‘龙公子’,至于我的身份嘛,日后你会知道的。好了,你下去吧,安德会安置你的。”
蝉衣应着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他便看着地上那朵已被踩过的白花,口中喃喃:“芙儿,是你知道我要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