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
那次在御花园,他问她为何知道那簇蝴蝶兰是他母后最钟爱的花,她说是傅承徽所言。后来,他派人打探过,确实如此。
加上凝香剂的事,他几乎要开始相信她。而现在,她却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璇玑……
他仿佛有些糊涂了。
雨,开始漫无目的地大,有力地打在伞面上,几乎让璇玑单手快要撑不住雨伞。晋玄王回眸之时,瞧见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湿透了。他到底是皱了眉,抬手将伞推过去些许,他只是不想让一个女人为他淋湿。
而璇玑,再次将雨伞撑了过来。
他瞧了她一眼,她的半边脸颊亦沾满了雨水,那声音在这场大雨中依旧清晰:“王爷乃千金之躯,奴婢湿些不要紧。”
他却低笑一声,目光看向走在他们前面的那抹明黄。
“璇玑。”他突然叫。
“王爷有何吩咐?”她的声音依旧恭敬。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却不想,他只道了句:“把伞撑高,本王看不见路。”
这才发现,因为手酸,她已经将伞沿压得很低,高出了她许多的男子,几乎要顶到了头。她一阵窘迫,慌忙撑高了些,低下头:“王爷恕罪。”
薄奚珩的步子并不快,后面二人的说话声,因为夹杂着周围的瓢泼大雨,只剩下了模糊的音。他悄然看了一眼,忽而低笑着开口:“这几年朕一直忙于政事,倒是忽略了七弟的婚姻大事了。”
秦沛心中了然,却只道:“劳皇上挂心了。”皇帝就算再忙,这件事也会放在心上。秦沛明白,不过是朝中无人可用,否则,这个婚早指了。心下,略微有些紧张,他只是不知是否这一次,薄奚珩的心中有了人?
身后那宫女?
他随即否定了,晋玄王是先帝嫡子,薄奚珩纵然是皇帝,也不能随便给他指一个宫女。晋玄王妃,必然是要和王爷门当户对的。除非,是晋玄王自己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请皇上赐婚。
“秦公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让秦沛怔了怔,他忙回了神,忙道:“哦,老臣是在想,皇上登基两年了,倒是该立后了。”
薄奚珩略笑一声,轻言道:“此事,朕心里有数。”
璇玑也不知怎的,居然就听见了秦沛的那句“立后”,脚下一个不慎,就滑了过去。人没有摔倒,没有握住的伞也被晋玄王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住她的纤腰,本能地将她扣了过来。
她没有叫出来,因为是走在后面,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他们的中间,隔着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有些惊慌地站直了身子才看清,原来是他的那把折扇。许是怕打湿,今日见他,就不曾见他取出来过。
“奴婢……”
原本,不过是想道谢的话,却被他轻易地打断。那话语,像是夹杂着嘲讽:“原来你也喜欢皇上。”[WWW。WrsHU。COM]
他也听见了,那句“立后”。心下忽觉怅然,因为喜欢,是以,才会答应他来接近他,是么?
作者题外话:哦哦,巧合再次把璇玑“推向”皇帝了。。。。
☆、第044章 措手不及
璇玑未曾想到他会突然这般说,才要否认,却见男子的目光并不曾看着她,只大步朝前走去。她愣了愣,忙跟上前,忽而想笑,她只是一个奴婢,为何要与他解释?
纵然误会了,又如何?
依旧是伸了手,握住了他手中的伞:“让奴婢来吧。”
这一次,他没有松手。也许晋玄王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就是突然之间,有了一分执拗。
面前三丈开外,已是先皇后的陵墓。
隔着雨帘,璇玑才看清了墓碑之上那排大字:敦孝恭仁康昭皇后。
她至死,都依旧只是皇后。
这,意味着什么,璇玑心里明白。
墓前,祭拜用的东西都已经一一陈列,这场大雨已经将上头的瓜果冲刷得异常干净。薄奚珩接过太监递过来的香缓步上前,那里的蒲团也早已被雨水浸透,他没有迟疑,只依旧跪了。
三叩首,方上了香。
璇玑不觉瞧了晋玄王一眼,他的眉宇之间隐忍着一抹怒意,却又在一张一弛之际被极好地敛起。其实璇玑何尝不明,面前的陵墓之中躺着的是他的生母,而他,却必须在皇帝祭拜过后,才能上前祭拜。
那,不过源于薄奚珩是皇帝,而他不过是个王爷。
“王爷。”秦沛接过太监手中的香,亲手交至他的手中。他只一把接过,璇玑忙接住了他手中的雨伞,跟着他上前。
皇帝并未起身,晋玄王只在他身侧的蒲团上跪了。璇玑瞧见,那三炷被薄奚珩插上去的香此刻早已被雨水浇灭,她也说不清为何,手微微移动,下意识地想要遮挡住晋玄王手中的三炷香。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墓碑上,先皇后死后,她还是第一次来她的陵墓。
此刻的感觉,是后悔还是内疚么?
她默然摇头,也许,都不是。如果时间再让她回到八年前,她一样会接近她,然后成为薄奚珩在掖庭的眼睛。
很多事,不去做过,不会知道结果究竟会让自己多失望。
比如,她曾经以为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过是,一钱不值。
是以,她才明白了,有些恨,挫骨扬灰都不会后悔。
“皇上。”在转身看向身侧那明黄色的男子时,晋玄王原本想要转口唤他一声“皇兄”,却不想,这个称呼他突然发现竟难以启齿。
薄奚珩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瞧见晋玄王倒是笑着,继而开口:“今日当着母后的面,臣想让皇上做个主。”顿了下,他狭长的凤目掠过璇玑的脸,“将这个宫女给了臣。”
此话,让璇玑浑身一震,他不是知道她是薄奚珩故意派来接近他的么?那为何还要如此请求?
薄奚珩亦是怔住了,结果,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太快了。
他的目光犀利起来,揣摩着他这个七弟的意思。晋玄王却淡声道:“皇上的意思,臣明白。”
一句“明白”便是将二人的猜忌都端上了台面来讲。薄奚珩到底笑了:“你既明白,如何还要?”他曾经想过很多晋玄王一旦知道璇玑是他的人,会想方设法地避开,却不想,他竟如此大方地要了。
这,始终让薄奚珩有些措手不及。
晋玄王只略收回了目光,望着先皇后的墓碑,缓缓出声:“母后仙逝前,对臣说的话,臣时刻铭记在心,想来皇上,也没有忘。”
☆、第045章 那点幻想
先皇后的那些话,薄奚珩自然也记得。
她说,日后要他们兄弟扶持,要晋玄王谨记做臣子的本分。
“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皇上不过是关心臣的日常起居?”这些话,他只淡淡地说完,随即,俯身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在墓前。
再是三叩首,然后拂袍起了身。
璇玑终究是讶然的,他就这般明白地告诉薄奚珩,他是君,他是臣,他要监视他,他也没有二话,大大方方地让他监视。
这,是在告诉薄奚珩他晋玄王并无二心么?
重要的,是薄奚珩会不会信。
可是,璇玑从薄奚珩的脸上,到底看不出一二。佟寅上前扶了皇帝起来,见他的眼底浮现一抹戾气,他像是暗吃了一惊,也不敢问话。
晋玄王站住了步子,皇上还未走,他是不能先行离去的,是以,只能等他先离去。若不是薄奚珩也来了,他也许还会在皇陵多待一些时候。只是如今,不必了。
这样的天气,也着实不适合逗留在这里。薄奚珩才抬步走了几步,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玄铁箭矢赫然插在他的身前,只离开他的脚尖半寸的距离。
佟寅几乎是本能地拉了皇帝一把,继而冲禁卫军惊叫起来:“有刺客!护驾!护驾!”
随即,更多的箭矢隔着茫茫雨帘飞射过来。要不是如此低的能见度,想来方才那一箭,就不是空射在地上那么简单了。
璇玑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看向薄奚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竟在那一刻,转而看了晋玄王一眼。璇玑吃了一惊,她不知他那一眼究竟是何意?
刺客与晋玄王有关?
她来不及抬眸去看身侧的男子,禁卫军已经蜂拥而至,羽箭攻势减弱,然后,从林子里窜出数不清的黑衣蒙面人,举剑朝这边冲过来。
璇玑一时为反应过来,只觉身子被人用力拉了一把,她没有站稳,晋玄王托住了她的身子,咬牙开口:“不要命了?”才说着,她人已经被他拉至禁卫军身后。原本撑在他们头顶的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她也没功夫回去捡,却是有点想笑。
老实说,跟在晋玄王身边也好不了多少,谁都知道七王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唯独不会的,便是武功。真若出事,也只有她为他挡刀挡剑的份儿。
笑容有些苦涩,她璇玑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当然不会毁在这里。可是,倘若真的有那个时候,那么她究竟是得了谁的信任,又失了谁的?
佟寅焦急地守在薄奚珩的身侧,生怕那些刺客会破阵进来。璇玑舍下了心头的那点幻想,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是啊,如今她不过一个宫女,安能叫高高在上的皇帝舍命相护呢?
刺客终于还是找到了缺口,举剑冲了上来。
一片慌乱之中,璇玑跌倒在一旁,她瞧见,晋玄王明显是想扶她的,只那手伸过来之际,被他一旁的侍卫拦下了,护在身后。秦沛亦是拉住了他,不会让他过来犯险。她却并不觉得惊慌了,因为自己不是目标,谁也不会在走过她的身侧之时,还兴致盎然地回头来补上一刀。
那么,静观吧。其实她也不确定这些人是否与晋玄王有关,毕竟,他不是他们的目标,薄奚珩才是。
☆、第046章 为他受伤
“皇上!”韩青得了消息前来,璇玑也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许是隔了太远,许是因为这天气。耳畔,唯一让她觉得清晰的,便是那延绵不绝因兵器的碰撞而发出的冰冷的声音。
她随即似乎是瞧见了楚灵犀的身影,楚灵犀亦是瞧见了她,她离得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