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看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完颜宇!”他不动,她只能去拉他。
咝——
牵动了背上的伤,痛得靖儿龇牙咧齿。
“别乱动!”他霍地窜起来,伸手就将她揽过去。后背的伤口还未止住血,鲜血渗透出来染出了成片的殷红之色,瞧着让人心悸。他拥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此刻恰巧徐一晟已经冲破了障碍过来,他立马跳下马背,横剑于完颜宇面前,低声问:“皇上可还好?”
“朕……”完颜宇才开了口,突觉腰际被硬物抵住,声音凉了凉,遂继续道,“一切……安好。”
他二人被护送着退往后方,完颜宇低头看了眼抵在自己腰际的匕首,嗤笑着:“就这般怕我?”
靖儿因为疼痛,整张小脸惨白着,硬是将匕首用力顶着,警告道:“若敢乱说,我现在就能杀了你!”方才混乱,她想着他能去徐一晟身边得到保护,可是徐一晟真的过来了,她心里也害怕起来。莫名就抽出了身上的匕首顶了上去。
完颜宇的眼底丝毫没有惧色,定定地瞧着她,浅笑着:“方才还阻止孙公公杀我,我原还以为你是舍不得。”话落,他突然叫,“一晟。”
徐一晟正奋力杀敌,此刻闻得完颜宇叫他,忙回头问:“皇上有何吩咐?”
“朕……”
他皱了皱眉,嘴角还是笑,力道再重一些当真就刺进去了。他迟疑片刻,还是开口,“朕想告诉你……嗯……”腰际的衣服被稍稍刺破了些,臭小子居然还来真的!
“闭嘴!”靖儿低低地喝他。
他显然是有恃无恐了,靖儿说得急:“你可别逼我!”
他得意地笑,继续道:“朕想告诉你凉皇说事成之后要给你赐个美人。”他说得极快,随即瞧着靖儿呵呵地笑。
她握着匕首的手轻微地颤抖着,到底不敢刺下去。就只能任由着他看自己的笑话,他的一手悄然摸过来,握住了靖儿的手,她想逃,他抓得紧,厚着脸皮道,“逃什么,不是想杀了我么?”
靖儿唇上的血色也褪尽了,被他握着倒是不敢挣扎了,怕真的一用力就给刺了进去。
完颜宇后面的话徐一晟没听见,不过前面一句他倒是听得清楚得很。狠狠地将面前鄢姜的人踢翻在地,他咬着牙道:“属下不需要!”上次就给他赐了那么多美人,如今他有美娇娘了,哪里稀罕这个?再说他来这里是为了皇上,可不是为了西凉。
完颜宇的眼睛看着靖儿,耳朵却是向着徐一晟的,闻得他这般说,他像是发了狠:“凉皇这般客气为何不要?那美人叫瑶瑶,绝世倾城!”
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脸色惨白的靖儿,完颜宇有种复仇的**。臭小子当初用心上人“瑶瑶”欺瞒得他好苦,还他的内信饱受折磨,如今他可不管那瑶瑶是她什么人,总之不会是她的心上人,随口替她送了人又如何?只因完颜宇又记得最初还以为她的心上人是孟宁,谁知道最后也不是。他倒是想看看,臭小子有多少幌子来骗他!
靖儿气愤地开了口原本想说话,哪知瞧见孙全奔过来,开口道:“皇上请先回去处理伤口,这里交给世子便是!”
此刻,靖儿也不再计较。完颜宇含笑拥着她往后退去。
……
这一场仗,后方来的东越士兵把鄢姜人大个措手不及。鄢姜王怕是如何也想不到西凉与东越才大战过,东越却能出兵来帮西凉。领兵的将军见情势不妙,只得下令撤退。
裕王也被薄奚漓拿下,与临王一道关押在临王府邸的地牢里。
东越的军队随即也训练有素地退至西凉国界外,为防止有人突袭东越边界。
靖儿的房内,军医擦着汗从里头出来,说是给皇上治伤,可只听孙公公讲述了伤势就让开药,军医可从未听过这样的。但是谁让那是皇上,容不得他废话半句。
孙全小心地给靖儿上了药,有些笨拙地包扎。湘寻和怜羽两个丫头都不在,孙全虽是太监可到底也是有些异样的,他只得蒙了眼睛伺候着。手上的动作轻柔,他低声道:“皇上,那东越皇帝……”
“此事不必再说了。”靖儿忍着痛开口,“今日若不是他助西凉一臂之力,此刻还不定是怎样的场面。岂有你我在这里说话的份儿?”
“可是太上皇说……”
“说什么说,现在朕是皇帝!咝——”说得激动,她又痛得拧了眉。
孙全吓得不轻,忙跪下道:“是,奴才知错了,皇上息怒啊!”
靖儿知道孙全是为了自己好,她也不是真的要生他的气。便道:“罢了,还不起来。你要朕自己穿衣不成?”
“是。”孙全站了起来,摸索着取了衣裳过来。
靖儿的声音淡淡的:“给朕专心点,弄疼了朕,朕要你好看。”
孙全应着,伺候她换了衣裳,这才道:“越皇现下正与世子一道在大厅喝茶。”
靖儿略动了动,之前刚伤时也不觉得什么,此刻才发觉动一下就痛得紧。她蹙了眉,又想起完颜宇来,咬了咬牙,才道:“你让他回东越去!”
此刻,战场上那情形靖儿是半分去回忆的胆子都没有了。
心中定定地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孙全大惊:“皇上就这般让他回去?”
靖儿开始心乱如麻:“他不会乱说。”
“皇上竟如此肯定?”
“是,朕就是肯定。走,赶紧让他走!”靖儿蓦地站了起来,背上的伤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生气又忘了自己的伤了,真是要命!她咬牙扶着床柱才站住了,喝道,“还不出去传话!”
太监忙应声,转身就冲出去,却是忘了摘下眼罩,“咚”的一声就撞在了门上。他捂着脑袋才跑了出去。
……
薄奚漓与完颜宇还坐在厅中饮着茶,二人鲜少说着话。
徐一晟沉着脸站在一侧,脑中还回旋着那赐他美人的话。
“越皇陛下竟愿意出兵相助,果真叫我意外。”薄奚漓漫不经心地说着,妄想细细端详着这东越皇帝究竟有什么野心。
完颜宇笑得开心:“世子似乎不大高兴啊?”
薄奚漓抿着唇,他怕送走了豺狼,又迎来虎豹,怎会高兴得起来?
如今这东越皇帝帮都帮了,此刻再想皇上开口提什么条件,皇上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好?
他正想着,听见有脚步声匆匆而来,抬眸瞧去,见是孙公公。薄奚漓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就问:“皇上如何?”
孙全行了礼,喘着气答:“回世子,皇上的伤势无碍,休养几日便好了。”
闻言,薄奚漓才松了口气。孙全却转向完颜宇道:“皇上有话让奴才带给越皇陛下,如今西凉内乱平定,东越也不可一日无君,就请越皇陛下先回去吧。”
完颜宇一怔,反问着:“她亲口说的?”
“是。”孙全点头。
“我东越……”
徐一晟气愤地开了口,却被完颜宇拦住了,见他淡淡地笑:“一晟,不得无礼。既如此,那就先回了。”他说着,果真就转身出去。
徐一晟无奈,只能跟上。
完颜宇却走得极缓,徐一晟再是忍不住:“皇上,西凉的人欺人太甚了!您出兵帮他们,他们竟是一句谢谢都不曾说,还这般对您!早知道……”
“早知道如何?”他适时接过他的话,“早知道就让鄢姜灭了西凉,然后再灭我东越?”
一句话,说得徐一晟脸色大变。
完颜宇却又笑了笑,低声道:“朕知道她为何不见朕。知她为何这么急着要赶朕走。”
她心虚了,害羞了,不敢见他才是真。
徐一晟还呆呆地问“为何”,完颜宇自不会告诉他。他只念着,这一趟西凉来得真值!
“一晟,原来朕一直是正常的。”他无比开心地说,眸光熠熠生辉。
徐一晟愣了下,也不知他好端端地突然说的什么。
完颜宇侧目瞧着他,突然道:“朕倒不想走了。”
“皇上。”徐一晟一咬牙,有种定要为皇上讨个公道的愤慨。却不想,闻得他道:“你连瑶姑娘都不曾带走,岂不便宜了她?”
徐一晟的脸色苦逼了,他忙道:“这……属下这就不需要了,我们还是回国吧。”赶紧走啊,走得快快的,他才不要什么劳什子的瑶姑娘!
殊不知那不过是个借口,完颜宇自个留恋着才是真的。他抬手抓住了徐一晟的手臂,悄声道:“朕今日杀敌过多,体力不支,怕是走不了了。”
徐一晟讶然:“可是皇上,您……可一个未杀。”
他蹙眉就骂:“蠢货,就告诉他们,朕大病未愈,突然觉得不舒服!”臭小子不就是脸面上挂不住非要赶他走么?那他给她个台阶下,让她不留他也不成。
哦,不。
应该改口叫臭丫头了。
这般想着,方才还生气的脸色一下子消散了,换上的是满满的笑。
……
靖儿静静地坐在房内,倒是觉得奇怪得很,她还想着让孙全去传话,完颜宇会不愿走。怎的此刻一点动静也不曾有?她才想起身出去看看,便听得有脚步声跑着来,房门被人推开,孙全气吁吁地进来,急着道:“皇上不好了,越皇突然昏倒了!”
“你说什么?”靖儿的脸色一白。
孙全解释着:“奴才也不知道啊,听越皇的侍卫说,什么之前越皇受了重伤未愈云云的。奴才也不知是真是假……”
“人现在怎么样了?”靖儿心里紧张起来,她最是清楚完颜宇之前受过的伤!
“抬去厢房了。”
“那还不赶紧叫军医过去诊治?”靖儿骂着,步子已经本能地往外而去。该死的,完颜宇他就不是男人,怎的就这般娇弱!
可是心下不免又要担忧,只盼着不要出事才好。
孙全忙追着出去:“皇上……皇上您当心身上的伤啊!皇上您慢点儿!”
靖儿回头瞪他一眼,咬牙道:“你给找的军医最好给朕靠谱一些,否则……你懂的。”警告加威胁,不过是在告诉孙全,千万不要顺手找个军医来医死完颜宇。
薄奚漓侯在厢房外,靖儿是和军医一起到的,众人入内,瞧见徐一晟立于床边,他的脸色有些奇怪。侧身让军医上前诊治,自个退开几步道:“房内不宜嘈杂,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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