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我的泪水无声的滑下。
从地上站起,环视了在场的一群太监,他们的脸色都很平淡,如没事发生一般。
我不敢再去咬那已经破了的唇,只是紧紧的握着没有伤的右手,一步一步的往凤宫而回。
我恨,我恨……
第十六章 治伤
回到凤宫,那些人都已经走了,嫒嫒依旧趴在那里,凤宫的几个宫婢围了上前,有一些如在不忍的低泣。
“去传太医。”我对一旁的人命令,在嫒嫒的面前跪下细看。
她已经不懂得反应,昏迷了。
“娘娘,你的唇边很多血。”
“快扶娘娘。”老嬷嬷看到我快要倒下的样子,立即上前扶着。
“娘娘,你是怎么了?你的头流了很多汗,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旁的宫女小如跟着上前扶我,不忍的问。
此时凤宫里的一个宫女重伤,而皇后更是这个样子,也难怪她们会这般慌乱。
“太后驾到。”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门外便有人高呼。
“奴才参见太后。”
“臣妾参见太后。”
“羽儿,不用行礼了。”太后快步上前,伸手扶住要跪下的我,看向一旁跟随而来的太医们说:“快扶皇后进去看治。”
“是,臣领旨。”两个太医恭敬的点头。
被人扶入,我不安的回头看向嫒嫒,知道她还活着,便急急的向太后看去:“太后,请准一位太医医治嫒嫒好吗?嫒嫒被杖打五十,臣妾怕她受不了。”
“准。”太后视线扫过嫒嫒,沉声应允。
得到允许,我才松了口气,转身在宫女与老嬷嬷的扶持下进入凤宫内。
坐到凤椅上,我将受伤的手伸在太医铺好的丝巾上,无力的靠在凤椅上。
“娘娘,臣得罪了。”太医稳沉的噪子温柔响起,手小心的伸向我的手。
他的声音很好听,我视线向他看去,发现他长得很年轻,像是跟皇上差不多的年纪,却是一个长得比皇上温文有礼的男人,没有皇上的霸气多了点温柔。
白晰的他颜如冠玉。
“哀家听说你被皇上所伤便立即赶来,想不到伤得还真这么重。”太后在我一旁坐下,凝视着我的手。
手骨此时紫得发黑,伤及的地方很广,如血要流却流不出来,显得特别吓人。
“啊!”太医轻轻一拉,手上传来的痛让我痛出眼泪来。
用力咬唇,我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娘娘何必忍住呢?伤了嘴唇,不过是多添一处痛楚。”太医轻叹,无奈的摇头。
“剑,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让皇后的痛楚少一点,这皇上真没分寸。”太后盛怒的挥手,不忍的叮咛。
“禀太后,皇后手骨伤得很严重,也许是有点碎骨,臣会天天来换药,希望能尽快康复。”太医一脸严肃,从药箱里翻找着药粉。
我因他的说话松开了唇,改为用力的咬着牙齿。
“治好以后,手骨能正常吗?会不会影响皇后的琴技刺绣?”太后紧皱着眉,听到伤情严重便更显紧张。
“这个要看皇后娘娘的康治能力如何,臣会揭尽全力的。”
“好,那皇后就有劳你来照顾,在皇后的骨伤康复之前,你天天都要进凤宫来看治换药。”太后点头,冷声命令。
我依旧用力的咬着牙,不让痛从口喊出。
他应,从柜子里拿出的药粉用药水混在一起,轻轻的擦在我的手上,凉凉的感觉并不能解我手上的痛,反倒是他轻轻的手劲让我痛苦不堪。
“嗯。”痛苦呻/吟,我依旧用力咬牙。
几丝痛楚击入心胸,我听不到太后还说了什么,便缓慢的倒了下去。
第十七章 身不由己
悠悠转醒,入目的大红帷帐分外刺目。
在这里,明黄是属于帝王的颜色,深红是属于帝凤的颜色。
今天,我纵是凤凰,却不比一个小小宫女更加自在。
手骨上传来的痛让眼角的泪无声滑下,我恨自己无能改变这命运。
“皇后是一个坚强的人,怎么又要让眼泪沾染了你的脸额呢?”
说话的人有点冷淡,语气也是淡淡的。
他低沉的噪子却带着安慰又带着叹息。
“太医还在?”没有意识到有人的存在,我吓了一跳,皱紧了秀眉,不准眼泪再流。
“娘娘因痛昏睡,太后有所不放心便让臣留下守候,直到皇后娘娘安全醒来才准离宫。”他说,从一旁拿出药箱。
“娘娘可还有痛楚?”他问,不知拿出什么药水,轻轻的为我擦拭着。
浓浓的草药品让我难受,回视他,我轻轻摇头。
痛,可是我不想说。
“娘娘何苦与皇上硬碰?男人的心很硬的,想要夺得,得有个办法。”他笑,手上的力度还是很轻。
除却洞房花烛夜,我还真是第一次与男人这般亲近。
感觉到他的手指抚着我的手骨,我脸微微涨热,只是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的转变。
“太医可有办法?”随便的问,我试着转移注意力。
“男人的心最软的时候就是对着女人,皇后样貌出众,就算不能称为倾国倾城,也绝对配得上沉鱼落雁。”他淡声的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过。
在他的轻擦下,我只感觉无尽的痛。
“皇上会讨厌皇后原因不大,就是因为这立后事实是被迫的。贵为帝王,他不喜欢被威胁,被控制。所以不管表面上他对太后多孝顺,都不能接受这被强迫的侮辱。其实,这也是件好事,至少说明皇上讨厌皇后并不是因为娘娘有不足之处而讨厌着的,而是因为讨厌而讨厌。”他嘴里继续说,说得很轻。
“我不明白。”有区别吗?
“意思是说,皇上并不了解皇后娘娘的好,所以并不懂得去喜欢皇后娘娘。太后旨意,希望娘娘能在元宵之前能得到皇上的喜欢,若是不能,只怕太后也保不住娘娘了。”他说着,最后一句话特别冰冷,眼神更是慑人。
忽然,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太后让他跟我说这番话的,若在元宵之前不得与皇上宠爱,那么我这个皇后便真的要废了。
其实,说什么好侄女?在太后的眼中,我也不过是棋子一枚。
心凉凉的,我更讨厌这个地方。
“在娘娘手骨康复之前,臣会天天前来,在空闲的时间里,臣会依太后的旨意,教导娘娘如何夺得一个男人的心。”他说,唇角弯起薄凉的笑。
无言的听着,无声的看着,他放下擦拭的药,改用包布将一些药膏包住了我的手。
“娘娘好好休息,太后还在期待着娘娘康复之后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不让皇权流失。”他说,将药箱收起,转身大步的离开。
转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忽然,我觉得那背比皇上的背更不堪。
生在司空家,我注定身不由已。
司空家三代为后,这凤凰之位又许能让人?
就算娘一直没有强迫我什么,可是我早该明白,我还是会走上跟太后这些姑姑一样的路。
第十八章 司空家
站在窗前,看着月色高高挂起,我却感心静如死水。
手骨上的伤并没有康复得很快,那痛依旧磨人。
一个黑影闪进,我懒得去看,只因习惯他这样闯入。
他叫龚剑,与皇上是关系尚好的兄弟,与皇上小时候便玩在一起,甚得帝宠。
可是更叫人心寒的是他的身份没有表面的简单,他是太后的人,是太后放在皇上身边的人。
这点意识让我明白,太后与皇上之关的关系也并不如表面的这么母慈子孝。
是太后掩饰得太好,还是皇上并不知道这母后的心呢?
可是他们之关的事与我何关呢?
但,一入宫门,这事似乎注定与我有关。生在司空家,我似自出生那天便是太后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力。
感受着手上的痛,想到皇上多次无情的眼,我也微微的眯起眼。
我不想存着心计而活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迫我的,若不是他对我这般无情,我又何需苦寻出路?
我恨,恨透他对我的所作为所。
可是我又不屑当太后的人,不想陷进那些尔虞我诈之中。
我,还能选择吗?
“娘娘,臣刚刚跟皇上对酒畅谈,他现在会去上一次你们相撞的那个湖里,请娘娘速去。”习惯了我的冷淡,龚剑也并不放在心上,只紧记他的使命。
让我得到皇上的心,这便是我的任务。
要我紧紧握着凤权,不得让皇后之位被别人夺得,这就是命令。
后位,竟然是这么沉重。
“去了又要怎样?只怕会像上一次那样让他多一个借口处罚我。”我叹,从窗边退回。
“若是不去,元宵一到,娘娘只怕也不见得好过,冷宫不是娘娘能过的,那里疯人很多,夜夜哭啼。而且以皇上对娘娘的讨厌,若不是太后在背后撑腰,只怕……”他冰冷的语气是无情的,也嘲笑着我。
带着怒意回头,用力的瞪他,我却找不到可以对骂的说话。
“娘娘能做的事只有垂死挣扎,只要你能羸得皇上的心,皇后之位能坐得安稳,太后也就少了一点忧心。要知道,司空家的势力不能减弱,先帝把你爹赶离京城,而你要做的就是让皇上把他接回京城。”他不理会我的冷眼,继续说。
娘将我保护得太好,关于家族里的事我了解的并不算多。
只知司空家曾是第一家族,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占有要职,更是三代为后。可是到上这一代,先帝却有废后之心,还想要废掉司空家。
也是全靠太皇太后主持,太后才没有被废后位,而司空家却被远逐辽安。
早年,我都感觉到爹爹的烦闷,可是毕竟是女儿家,我能与爹相见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的,虽然爹对我宠爱有加,可是也并没有让我了解关于家族的事。
两年前,先帝离世,皇上被立为帝。当时我能感觉到司空家的快乐,爹与各位叔伯都特别开怀。
那时候我并不明白先帝死了,为何他们贵为臣子如此快乐。
现在,我开始明白……
当年太后能坚守在后位上不让人夺走,可是今日的我,真的能为司空家带来好命途吗?
只怕是我自己也朝不保夕。
“本宫现在就去。”低低的回话,我带着沉重的脚步往凤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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