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裳女子出声道:“戴皇后看样子很在乎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呢。”
戴皇后?
我一愣,看来我太小瞧她了。她居然知道我是谁。甚至还追着我到这里来。她地来头恐怕有些大。
我压抑着自己对钱佐的怜悯,努力让自己冷静。我也不甘示弱地朝她走去,微微的笑道:“地上躺着地,是悠梦的丈夫。悠梦又怎么会不在乎呢。”
她既然知道我是谁,就没道理不认识钱佐。那么她用“半死不活”这样一个形容词来形容钱佐,又是为什么?
“丈夫?”红裳女显然对这个称呼不大满意,她俏笑道,“人家说嫁出去地女儿,泼出去地水,还真是一点没错呢。戴皇后这才多久,就变了心么?”
“什么?”我的心砰砰直跳。她是说戴悠梦和慕容楚歌?难道她也知道戴悠梦和慕容楚歌地事情?那么她和慕容楚歌抑或是钱应该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才对。
我飞快地搜索着自己的脑壳,想要从钱对戴悠梦和慕容楚歌的过往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一些可能和这个不明女子有关的蛛丝马迹,可惜没有结果。
红裳女娇笑道:“都是我多事了,戴皇后不再去缠着别人,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略带挖苦嘲讽的话,反而让我忍不住低头深思,她这话的意思是说戴悠梦单恋慕容楚歌么?这是事实,还是只是红裳女一厢情愿的离间罢了。
若是后者,这红裳女想必对慕容楚歌心有所属吧。
“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些的么?”我冷笑着以退为进,“要是没什么事,就别耽误我时间。我还要去找大夫。”
“你真的不知道他的情况?”红裳女轻蔑道,“他现在,只怕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救吧。”
听到她这句满不在乎的话,我仿佛是看到了一线曙光。这女人肯定知道救钱佐的法子!否则她也不会在旁边吞吞吐吐地磨蹭老半天。她在卖乖!
“是,只不过你能救,却不轻易救,是么?”我看着她,阳光偏巧都迎面洒在她的脸上,“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开门见山的说。
那女子微微有些错愕,“没想到戴皇后还是这样痛快的人呢。是,我兴许可以救他。不过,可惜我什么也不想要。我想要的戴皇后也未必能办到,我还是不淌这浑水了吧。”
她在故意捉弄我。我想。
这女人诚心刁难我。
“不要一棒子把人打死。你想要什么,我未必办不到!”我说得斩钉截铁。冷冷地看着她。原来我在守护钱佐的时候,也能这样的坚决。
“哦?是吗?”红裳女对我的态度有了兴趣,她掏出手帕,掩口胡卢,娇滴滴的笑声差点没把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树叶给悉数抖落。
她忽而把帕子往地上一扔。帕子飘落在钱佐的手边。她说,“你要是能让我的手绢儿像鸟儿一样飞起来,我就帮你救他。怎样?”她还故作天真可爱地冲我眨眼,我只看清楚她眼睛里蕴含的笑意。
她在笑她能将钱佐的命运牢牢掌握在手里?她在笑我对她提出的要求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钱佐死去?
“你说话算数?”我淡淡地说。
“当然。”
“好,我让你的帕子自己飞起来。”我成竹在胸。
“是么?嘴巴吹气可不算啊。”红裳女诚心想让我难堪,抑或知难而退。
我暗笑,这种事情未必难得倒我。
是,钱佐的毒,我解不了。毕竟我不是医生,即便我是医生,在没有先进的检测仪器的情况下,想要找到钱佐所中的是什么毒基本上不太可能。
人命关天,这时候不可能像武侠小说一样,喂钱佐再吃一种剧毒的药,来个以毒攻毒。
不错,以毒攻毒这样的案例不少,但是毒物与毒物、药物与药物的共同作用,可能产生拮抗,也可能产生协同。所谓拮抗,就是以毒攻毒,最后所中的毒小了,而协同,则是两种毒物在一起,毒性更大了。
我不敢贸然对钱佐下手。相比而言,让方帕飞起来,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因为我在往手帕上倒迷幻药的时候,发现我还提炼了一些别的成分。
譬如有一种颇为特殊的植物激素。
这种植物激素产自一种食虫花,和一部分昆虫的性激素很类似,也正是靠着这种相似性,才能吸引不同的昆虫,被食虫花给吞噬掉。
我掏出小瓷瓶,往那块方帕上撒了几滴高浓度的植物激素。对着红裳女故弄玄虚道:“等着吧。会儿它就会飞起来……”
红裳女眉毛一挑,颇为不信。
可是,几分钟之后,红裳女就忍不住把她的不信与不屑收拾起来,因为她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色雄蜂朝这边奔来,统统在方帕上停留,焦躁不安地转动着。
那植物激素和蜂类的性激素最相似,最是吸引雄蜂到来。黑压压的一片,在手帕上集会,然后像约好了一样,那片方巾在雄蜂的托起之下,翩翩飞起……
第六十六章 冰窖
所有的雄蜂都和那匹手绢进行着“交尾”,它们的交尾通常都是在空中完成的。那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婚飞。
雄蜂把手绢儿当作了雌蜂王,他们一窝蜂的翩翩起舞,只看到那匹手绢被雄蜂们拉扯着飞向了天空,向着太阳的方向,越飘越远,直到变成一个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我虽然看不清红裳女的面容,但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她心里那股好奇与赞叹。我很坦然地享受着她的赞许和惊讶,这样的事情,放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也能博人一笑的。
可是,我也发现她除了那些微的情感流露之外,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意外,她的冷静和泰然告诉我,她的确不是个寻常人。
我淡淡地说:“我做到了。”努力让自己表现出泰然自若,一派心安理得的样子。我不想在气势上输给这个女人。
红裳女道:“戴皇后很厉害。好吧,既然你让我看了一件这么有趣的事,奴家就帮你也无妨。今晚飘香院的客人当中,有个人身上就有解药。你要想救他,到时候就来飘香院找人吧。”
我差点没搬起旁边的石凳往这女人的身上砸去,她诚心要和我玩游戏来着。我冷笑道:“你明知道他活不到晚上。”
红裳女却笑了:“那奴家可管不了呢。”她笑得甚是娇媚,完全没理会我一腔怒火。“那客人也只有晚上才来,奴家能帮的忙是有限的。戴皇后要是想找解药,就在黄昏时分到飘香院来找奴家。至于,”她低眸看了地下的钱佐一眼。“至于他能不能撑到晚上,就是他的造化了。”
她说得轻轻巧巧,似乎地上地不是一条生命。而是一根枯木,而这样一切。在她眼里没有任何的分别。她不理会我对她的仇视,直接扭腰走了,走到跨院门口地时候,还不忘返头对我笑着留下姓名:“奴家叫高心楼。戴皇后届时别忘了。”
她那如同天籁的声音回旋在空荡荡跨院里。我愤恨地朝石凳踢了一脚,脚好痛。我忘记知觉似地。没有哀嚎,没有揉脚。我看着地下的钱佐,不知如何是好。
他还在流血,黑乎乎的血块凝结在他的唇边,像是一种油漆,把他和地板给联接在一起,难道让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吗?
我不能!不论这个叫做高心楼的女人说得是真是假,我都一定要去一趟飘香院。。奇书网。
飘香院,应该是一家妓院吧。这个叫做高心楼地女人和那家妓院又属于什么势力?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让钱佐撑到晚上。此时的我,没有时间懊悔为何救不了钱佐,我现在要做的。是怎样延缓钱佐的寿命。
是,毒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倘若毒是通过胃肠道进入人体的。也许还可以通过喝牛奶,洗胃的方式把毒给解了。可是钱佐现在的毒早已经进入到五脏六腑。深入每一个细胞。
没有解药,我无能为力。
可是毒虽解不了,却可以寻到法子让毒侵蚀得慢点,让钱佐的死亡来临地慢点。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钱佐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停止工作,让他地身体进入冬眠。
一般培养好的细菌,放在二到四度地冰箱里冷藏保种可以存上一年,因为低温让细胞地生长缓慢。
人体的细胞就更加迟缓了。温度一低,毒素产生地就少了,就连血液也不流动了。要是能让钱佐的体温降低到几度,甚至零度以下,让他进入冬眠,他即便活不来,但也死不了。不是么?
我为自己这个迟到的想法而兴奋,因为在杭州城里头,有很多大户人家都有用来储存的冰窖,皇宫里也有的。(这还是瓶儿告诉我的。)那些冰窖的温度通常能达到零下四五度甚至八九度,这无疑是冷藏钱佐的好地方。
我忽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废宅想必就是一家豪宅。那么,也一定有冰窖!这可比我临时再找别家要迅捷得多!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老天爷的眷顾。
我心里一阵酸楚,钱佐,只要没死,就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能让钱佐活过来!
宅子废了,家虽抄了,但冰窖却无人问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冰窖找起来,特别顺手,人冷静的时候,想必做事也要麻利一些。
当我把钱佐扯进冰窖,直到看见他唇边的黑血凝结成冰块,再也不往冒的时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的身体渐渐僵硬,如同冰窖里成片成片的冰块一样。我这才发现冰窖里的温度太低了。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我看了钱佐一眼,晚上再回来的时候,想必他也该结成了冰人。只是,我要是没找到解药,他就得一直冻在这里。一天没有就冻一天,一年没有就冻一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冰窖里爬了上来,盖好盖子,我对底下的钱佐说,等我回来。
我把沾了血的衣服给换掉,重新找了一套下人穿的粗布衣衫,脚上蹬着有些大的牛皮靴,头上也换做了一顶小破帽子,这一身从头到脚都换了男装。
废宅里头,好东西早已经被洗劫一空。我好容易才从床底下找到一件滚落的瓷瓶,那是个青瓷瓶,釉色很正,薄厚均匀,想必这宅子里头的东西还是值点银子的。
我把瓷瓶用布包好,找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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