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弓手了。
就正常而言骑兵的突击绝对是步兵的噩梦。那么在眼下这个噩梦究竟能不能再现呢?听着耳边响起的马蹄之声,看着从对方的城门中冲出的那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李唐军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气势如虹,什么叫做人马过万无边无际。
“很惊人的气势啊。”除了庞德还能笑得出来以外,几乎所有人都紧紧的绷着脸,他们都从对方的气势中感受到了那几乎要把自己压垮的无形之力。
“没有几个人可以瞪大了眼睛直面骑兵大军的冲锋的。”这是一个真理,没有人多少人可以违背它,就连庞德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能够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纯粹是因为他知道下面所要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对自己的火炮很有信心,所以他知道只要自己冷静下来,一切按着武院里教导的办法下达命令的话,那对面的敌人,这气势汹汹的骑兵,根本就从不到自己的面前。“是的,只要自己冷静,他们就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庞德暗自告诫自己,随即双目一瞪,迅速的下达了命令:“野战炮分三批次间歇性轮射;在野战炮开火射击的中间转轮炮进行攻击;其余弓箭手在敌方突进自己三十丈距离内方可进行齐射;至于长枪手则做好预防万一的准备。”
“诺!”士兵们吼着。在几万人的齐声当中,所有人的忐忑几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尽管此刻的他们面对敌方的骑兵还略有些不安的恐惧,但不知怎么的,他们的心却是平静下来,总算还能按照当初的操典,进行一个又一个步骤了。
炮兵开火了,近三百门一千斤的野战火炮被分成三个层次轮流的进行射击。一颗颗开花弹带着点燃引信,飞向牵招的骑兵队。它们在奔跑的人群中落下,然后在引信燃尽的瞬间爆发开来。那在狭小的空间里释放出来的冲击力将隐藏在弹球内部的铁屑,铁珠,铁尖,碎石一股脑儿的迸射开来,将之化为致命的武器,朝着它所能够触及的范围内所有生命上头笼罩过去,划破他们的肌肤,钻入他们的要害,撕裂他们的肢体。
一时间,无数的哀嚎,惨叫,嘶吼,无论是战马的还是骑兵的都在落弹点的周围响起。在开花弹这样的爆炸力杀伤力之下,任何的阵型都是无用的,人们根本就不可能在这样的力量下依旧保持自己阵型的稳定和密致。他们奔逃着分散开来,不但是他们自己选择奔逃,就连他们身下的坐骑也选择了奔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如果不想死的话,他们也就只能选择奔逃了。
“该死的!不能停下,冲过去,给我冲过去!”牵招面对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是无可奈何,他只能大声的喝令着,试图通过速度来扭转这一切。此刻他心中直觉的认为,眼下敌方的“火炮”似乎和弓箭很像,却都是从远处攻击敌人。对于这样的攻击,在原地打转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有迅速的接近对方,冲到对方射击的盲角,方可扭转一切。“弓箭,有弓箭的盲角,眼下的这个东西也是有他自身的盲角存在。我们只有找到它,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牵招如此说道——不得不说,就一般而言他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然而一般而言很正确的想法在这里却是错误的。火炮是有间歇性的,但人却可以用别的手段来弥补这样的间歇性。新的武器当然需要新的战术来弥补这一切,尽管火炮这样东西,是在李晟一手的干预之下,大力发展起来的,但相较于东吴和曹魏方面对于火炮战术的完全摸索而言,李晟军的火炮却因为李晟这个后世来人所存在的一点见识的缘故,而显得有章法起来。用大小口径不同,射速有快有慢的火炮进行搭配,这便是李晟教会他手下人在火炮作战上的一招。
当牵招下令自己的骑兵趁着唐军火炮的间隙发动突击的时候,早已准备了多时几百门转轮炮也开始了它们那连绵不绝的炮击。转轮炮是一种小口径的火炮,其炮弹大小只与那普通士兵所用的火雷弹相当,和正规的野战炮相比,它的射程也要短上许多,不过里半而已,只于那床弩差不多,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利用它那与左轮手枪相同的进弹机构,利用燧石打击直接进行速射炮击而已,其发炮速度却是比李晟军装备的火枪还要快上许多。此刻它们在火炮营军官的喝令下不断的进行连续射击,一时间倒是将那炮弹下的犹如冰雹一般。且不说这些下下来的炮弹,落地了之后还是会爆炸的,即使它们不爆以这转轮炮的投弹频率而言,这一通炮弹砸下去,即使是石头也会砸死不少人的。
如此密集的炮弹落下,其后又不断有新的炮弹发出,两者之间即使有所距离,却也在几个波次的连射之中变得令人完全不觉。一通炮击下来,正面的战场上却是一片烟尘笼罩,炮弹爆炸所腾起硝烟和无数飞射而起的尘土将整个正面战场都遮蔽了。人们并不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知道自己必须不断的执行这自己手中的动作,就像一个个机器上不可或缺的零件一般,做好自己的事情,让整个机器运转起来。至于结果,那还不是现在的自己所关心的事情,要看也要等硝烟散去之后。不过,这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似乎是不太可能了——人们看不见硝烟笼罩之下的情况,却能够隐约的听到其中的嘶吼,但这样的嘶吼却是在炮声音的轰鸣之下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却被完全的掩盖了。因为在转轮炮连射了三通之后,几百门野战炮又一次爆出了它们的怒吼,这吼声却是比前头的转轮炮要大多了。
就如此的反复射了三通,及庞德终于挥手停止炮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一场炮击几千发炮弹打下来,出城的那一万骑兵竟没有几个能够站着了。鲜血、焦土、残肢,一整副地狱的场景就这样展现在众人的面前:无数的士兵连同他们的战马一同化为血泥,那红黑混合在一起,却是把一片都浇灌的肥沃无比。牵招的运气无疑还是不错的,就呆在军阵中间的他居然还活着,虽然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但毕竟还是有生息。当这一片的硝烟散去之后,他就这么孤零零的从一片死尸中爬了起来,呆呆的注视着对面的庞德他们,旋即放声大笑。那笑声很是苍凉,尽管说得上是笑声,但所有人的人都从这笑声之后听到那那悲苦的味道。
“他笑着,但他内心的深处却是在哭。如果真的有血泪这么一件东西的话,那他现在流淌着的无疑便是血泪了。”如是想着的庞德轻轻的挥了挥手,制止了火炮营继续炮击的请求,“不要浪费我们的炮弹了!就由着他们回去吧。这一仗牵招的胆已然散了,即使让他们回去,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坏处。说不定我们待会派一个使者,便可以将这一切都搞定呢。”庞德微笑的说道。
“是这样吗?”众人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接下里的事情却是完全证明了庞德话。就在牵招独自回城之后不久,一杆白旗便在渭源城的城头上迎风招展起来,却是渭源城里的人要投降了。
“就这么一击就投降了?这也太不禁打了吧?这牵招据说还是魏国有名的武将呢。居然这样……”庞德将渭源城要求投降的消息报给了马岱,倒是引起了马岱如此一通的意见。为了体现自己对庞德赋予全权的信任,也为了不给庞德以太大的压力,马岱却是在整个战斗开始的时候居于高城岭之下的大帐内的。因为离战场比较远的缘故,他虽然也听见了那轰轰隆隆不断的巨响,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火炮的威力和被火炮打击得凄惨的渭源城士兵,自然不太了解渭源城的人为什么在这么一击之后居然放弃坚城而投降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啊!原本是打算十天拿下城池的,但现在只用了一天,可见这火炮的威力确实惊人。”一边的马谡微笑的说道。眼下他的身份是凉州军团的参军,自是要担待起为主将出谋划策的责任来。
“那倒是……”马岱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有一些疑惑:“这所谓火炮的东西真的有这样的威力?”
“唔……这倒是有可能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上前去看看,反正战斗已经结束了。”马谡建议着说道,他的想法却很简单,无非是既然在后方无从判断这一切,那不如直接上到战场上去,去看看战场上的真实情况。
“善!”对于马谡这位本家的建议,马岱倒是觉得很有道理的,当下自是点头答应下来。
在一千卫军的拱护之下,马岱和马谡来到了前方的阵地之上,他们看着那一尊尊虽然无言却散发着无比气势的大炮,心中的震撼那自是不必说了。一尊大炮并没有什么令人心惊的,可近千门大炮放在一起,却是真能让人胆寒了。
庞德还在阵地上,他听说主将和参军来了,便立马跑过来接着,一路陪到了中军帐中。说是中军帐,其实也就是用四把长枪支起来一个小棚子,只是为了接临便于指挥而已,因此中军帐里除了一张堆积了些许文书的案几之外,就只有立在案几后头的一张大椅和案几之前分别于两侧的矮几了,整个布置倒也显得简单。
因为是上官同僚来访,庞德自然不敢坐在上头的那张大椅子上。当下将椅子让给马岱坐下,而自己则和马谡分了文武左右,并列坐在帅位之下的两张矮几上,就此坐定。随即,马岱便问起了今日的战局。
“……要说这战斗也是简单,不过就是用重炮轰击敌城,逼得其心惊胆寒不已,迫使他们不得不出城作战,而后用轻炮配合了步兵打败了他们一万的突击骑兵而已。”庞德先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这次战斗的经过,随之才在马岱和马谡那很是感兴趣的目光中细细的讲解起,一说便是半个时辰,其间马岱、马谡各有对火炮作战方面的疑问提出,庞德也就他自己所知道的加以回答。虽然他很愿意将一切都说得明白,但由于在武院之中,他最感兴趣也就是骑兵,对于火炮之物只是稍稍的涉猎了一些,很多东西也只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