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听得瞠目结舌,神色也跟着慌张起来。惨了惨了,他可不想真的被关二十年呀!
“以後别把主意打到我小姨子身上,要是我岳丈家人掉了一根寒毛,我就拿你全家的命来赔。”
声调轻如飞羽的威胁铿锵有力,听得凶狠成性的王虎不寒而栗,几乎没二话的连忙点头,怕皇甫家真要县太爷砍了他全家,老婆孩子无一幸免……
呃!等一下,他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妻小。
被吓傻的粗壮汉子猛一回神,眼前哪有皇甫家的少爷、少夫人,只留下一地分不清谁是谁的脚印子……和扳着指节、笑得让他心里发毛的皇甫别离。
☆☆………寒寒☆☆一行人才刚进长孙家门,长孙无忌即从外头狂奔而来,一身是泥的擦出不少伤口,看得出他在急迫的追赶中曾多次跌倒,但仍爬起来再追,生怕他二姊被带走。
他和娘去河边采些野菜、抓些鱼,家里没钱买米了,方才听邻人说王虎那恶霸率人来抓人,他们母子俩一急,采好的菜、抓来的鱼也顾不得要了,连忙跑回家。
随後出现的是伤心欲绝的柳氏,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舍弃谁都痛心,身为母亲最无奈的一件事是护不了儿女,她伤心,她悲痛,她心如刀割,暗恨丈夫的无用和自己的无能。
看着娘亲和弟、妹并未因她的出嫁过得更好,长孙无垢这不论遇到多少凶险都能屹立不摇的大树终於撑不住了,两道无声的泪顺流而下,沾湿了衣襟。
从来坚强得让人以为是磐石的大姊居然哭了?!这是长孙家两姊弟第一次看到大姊在人前落泪,她静静地抽动纤细薄肩,不发一语地拥住家人。
“大,大姊,你回来了……”长孙无忌哽咽地说,“我好想你……”
长孙无垢以绢帕为幼弟擦拭着眼泪,不舍的说:“无忌,怎麽又瘦了呢……”
一旁的皇甫追命见状叹了口气,弯身扶起妻子,以眼神示意丫头们扶起丈母娘等入座。
只是破屋子里就连板凳也没几张,几个人坐下後只见皇甫别离和未婚妻局促地站在一旁。
“岳母,小婿迟到今天才携无垢回门,失礼之处尚祈见谅。”
柳氏拭拭泪,“不打紧、不打紧,无垢嫁过去过得好就好了……无垢,你这丫头别哭了,唉,打你懂事後也没看你流过一滴眼泪,今天是怎麽回事?还是受了什麽委屈呢?”她意有所指的瞥了瞥女婿。
长孙无垢摇摇头,“夫婿对待女儿极好,女儿是心疼娘和弟妹……娘,那笔钱呢?还有不是说好了该为你们重新购置房子,你们怎麽没搬到新房子去?”
“还说呢,钱早就被爹赌光了。”长孙无邪气愤填膺的开口,“大姊,你都不知道爹有多过份,皇甫家给的钱都让他拿去孝敬给赌场了,我们拦他也没用,他还说,日子真要过不下去就要让我出嫁,娘不依跟爹吵,爹就说大的能卖为什麽小的不行……”
“大的能卖?”皇甫追命不解地打岔一问。
“大哥,你不知道吗?”皇甫别离和易香怜面面相觑,大嫂是买来的这件事在城里恐怕是无人不晓啦,该不会大哥这当事人竟是毫不知情吧?!
“大嫂是皇甫家买来的妻子。”
第六章
原来无垢是皇甫家用银子买来的?!
他终於明白了一些事,难怪皇甫家下人敢对无垢如此不敬,难怪她逆来顺受不吭一句,即使受了委屈仍一个人咬着牙根硬撑不跟他诉苦,也不流露出一丝情绪,始终和人维持淡而不亲的距离。
明明是如此自傲聪慧的女子,却为了银子不得不出卖自己,甘愿折腰忍气吞声,收敛起真性情不让人看出她一身才气。
书房里,皇甫追命正聆听着弟弟调查长孙家的结果。
“……大嫂娘家的情况真的很糟,妹幼弟小无谋生能力,而她娘……唉!就真的是弱质女子,和大嫂没得比。”
“她爹染上赌博恶习,赌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娘家的事她不好向帐房支银,所以最近又重操旧业……”
“咳!离弟,谨言慎行。”“重操旧业”四个字让人联想到不好的行业。
真计较。皇甫别离斜睨了兄长一眼。“大嫂善女红、精针线,相信你也知晓。”
皇甫追命一颔首,表示知情。
“以前她就是以此为业养活一家老小,还有盈余为父抓药请大夫,如今她又拿起针线,透过我那不安於室的未婚妻联络上某绣庄老板,卖起绣件好养活一家人。”
一想起来他还真可怜呀!跟前跟後的小跳豆居然移情别恋,一颗心全偏向让人恼恨的嫂子,全然忘却她还有一个未婚夫。
以前是她追着他跑,现在换他到处寻妻,脚程若稍有迟疑,几天没碰着面是常有的事。
唉!还真有些想她,想得他对那些美女失去兴趣,顿感无趣地提不起劲去抱美人。
皇甫追命皱起眉,“上回我不是有留下些银两吗?”
“听说把前债清了之後就剩没多少啦!”
他叹口气,又问:“我岳丈呢?还赌吗?”
“大概不敢了吧,上回王虎让我修理一顿後,他把气都出在亲家翁身上,据大夫的说法,没一个月他的断腿是下不了床,要休养到全好可以出门,大概得过个一年半载。”
自做自受、罪有应得。他点点头,寻思一会後开口道:“离弟,谢谢你帮我去查清这些事,我想之後让管事每月给长孙家送家用过去……”
“呃,对了大哥,还有一件事,不过我说了你可别动怒,当初大娘曾允诺嫂子要替她照顾家人,还给了一幢屋子当聘礼,可是……”他去查了一下竟是间鬼屋,前年刮了一阵大风,四面墙还稳固的种在上里,但上头的屋顶不见了,杂草比人还高,真要住人还得大肆整修,不如盖间新屋来得快。
不知是下人的疏忽还是大娘刻意的安排,出尔反尔了无信义,总之长孙一家最後还是没搬成,仍然住在原来的破房子。
“不,是我缺少关心,从未主动问起她家里的现况。”
“还有呀!大哥,我问过帐房了,每月会支出一百两供大嫂娘家使用,可他们实收只有二十两,其中八十两不见踪影。”这也贪得太过份,摆明了欺人。
“是谁经手?”皇甫追命脸一沉,染上怒色。
“徐嬷嬷。”因为是大娘身边的人,他不好出手。
“该死的狗奴才,她竟敢胆大到如此地步。”他非办不可。
“大哥,劝你一句,你最好赶快当起这个家,这样大嫂在皇甫家的地位才会真的稳固,没人敢再在她背後搞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眼皮微抬,皇甫追命无奈的叹息,“离弟,大哥的身子骨还很虚。”商行的事务就够多的了。
“还没虚到不能再多看几本帐本吧!”皇甫别离装傻地看看窗外,故意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让你在书房坐上一整天的确难为你了。”他不笨,就是懒得用心。
“当然喽!要我看帐本不如杀了我……呃,我是说你先掌权,然後放权让嫂子去接,以她的睿明才智定能打理得令人满意。”真贼,居然套他口风。
他知道大哥的一番用心,也想让他当家为皇甫家尽心力,不因是庶出就被冷落。
但对帐本没辙的他乾脆明白表示自己不擅经商,拐着弯把责任悉数推回正主,身为庶子的他本不该掠美,“物归原主”才是正道。
“嗯,你的建议颇为中肯,我会考虑考虑。”娘子想忙,他就让她忙得昏天暗地,无暇碰针拿线。
“中肯?”为什麽他有种遭讽的错觉?“不过你要对我娘多提防,你也知道,大娘对她的态度向来不甚良好,她一直有怨在心,希望我为她争口气。”
也就是抢到当家的大权扬眉吐气,让大娘失去倚势的气焰,反过来加以奚落。
皇甫追命眸底若有所思,他轻轻一颔首表示自有打算,正当他要开口欲请其弟代为照岳丈家生计,门上这时传来细微的叩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来者已先行入门,未经允许。
眉头一蹙,他苦笑地揉揉眉心,麻烦又来了。
☆☆………寒寒☆☆“哎唷前世,你怎麽还在绣呀!我都睡一觉醒来,再去灶房晃一圈填饱叽叽叫的肚子,你还没绣好啊!”
长孙无垢听到喳呼不已的上官星儿,抬起疲惫的容颜对她一笑。“快好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厚,我又不是猪,吃饱睡睡饱吃!前世,你不要绣了啦,你看看你,一天真的只睡一个小时,黑眼圈都跑出来了,SKⅡ都救不了你。”
什麽兔这麽厉害会救人?不过现在没时间问这个了。她笑了笑,低下头去专注在手中的绣件上。
觉得无趣的上官星儿坐在椅上,双手托腮地道:“奇怪耶,你跟你老公感情不是很好吗?天下太平了啊,为什麽我还会留在这边回不去呀……”斜眼瞄了长孙无垢一眼,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前世还有哪里不幸……啊,对了!”
长孙无垢对她这声大叫仍不为所动,手下依旧忙碌的穿针。
上官星儿一脸暧昧的凑过去,色迷迷的问:“喂,前世,你老公的炒饭功夫怎麽样?”
“君子远庖厨。”
“哎唷,我不是说真的炒饭啦,我是指……”她伸出两只食指乱七八糟的扭着,“就是你们在床上呀,很卖力的嘿咻嘿咻有没有……”
意会过来的长孙无垢蓦地红了脸。这个後世说话真是没遮没拦,不过……“为什麽你们说闺房之事为炒饭呀?”
“咦,这你可问倒我了。”她搔搔头,一副苦恼的模样,“电视里大家就突然这麽说起来了,大概是要一直翻来翻去的吧?!唔,那为什麽不说是煎鱼呢…
…”
见转移话题成功,长孙无垢浅笑一记,继续忙碌。
然而,星儿的话究竟是在她心里起作用了,她回想起来,成婚至今,相公的身体好很多了,几乎与正常人无异,但两人的确尚未圆房,上回夫妻俩稍有亲密一些的举动被小叔打断後,之後追命待她就非常的“彬彬有礼”,有礼到连不小心碰触到她都像是被火烧到似,急急缩回。
痛!被针刺进指尖,鲜红的血滴冒了出来,她赶紧吮了吮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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