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恒韬本是不甚在意,经过这条鲜少人走动的人道,随意朝角落那边缠绵拥吻的男女瞥了一眼,不期然瞥见男子的容貌,他一震,收住步伐。
“是你!”
浓情绵绵的男女倏然分开,尹心语更是尴尬地脸红不已。
这男人怎么这样啊?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也该避开嘛。宋擎在心底咕哝。
“我怎样?”他没好气地应了声。
“你、你和她——可恶!”严恒韬想也不想,一拳就招呼过去。
都有了小怜,还敢招惹别的女人,他把小怜当成什么了?
怒火很旺,而且预备把人揍成烂泥!
“你——喂!”从哪个未开化时代跑来的野蛮人啊?
那出其不意的拳,打得宋擎莫名其妙,一时闪避不及。
尹心语惊呼:“擎,你没事吧?”
“没事!”这句话是由齿缝中迸出来的。
宋擎抹去唇角的血渍。要命,这家伙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活似在打杀父仇人,他们有这么深的血海深仇吗?
“这位先生,我想,你最好有个不错的解释。”
他可以一拳回敬过去的,凭他一流的身手,打架绝不逊色,但那不是他的作风,他可是受过文明洗礼的人,不打无名架。
不过,对方要是解释得让他不满意,那就走着瞧了!
“该解释的是你!王八蛋——”说着,一拳又要挥去。
这回,宋擎有了防备,侧身闪过,见他死性不改,宋擎也恼了,再也不留情面地回敬过去。
能忍受一次,可不代表他能无止尽地忍气吞声。
“呀!”见两个大男人扭打成一团,尹心语惊叫连连,“你们不要打了,住手!”
“敢欺负小怜,找死!”严恒韬一拳K上那张人人妒羡的俊脸。
“你说什么?混——”宋擎本欲还击,拳头在逼近严恒韬鼻梁时停住,“小怜?!”
“心虚了?”严恒韬乘机又“孝敬”了他一记拳头,宋擎招架不住地倒退数步。
“擎——”尹心语及时扶住他。
噢,真是无妄之灾啊!宋擎简直欲哭无泪。
难怪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眼熟。没错,那晚送小怜回去,他见过一眼,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视力一向极好。
不过,显然严恒韬视力该死地比他更好,否则他又怎会无辜地挨了这么多拳?
他就知道!扯上那小妮子,准没好事。
早说了吧?再管下去,心语铁定当寡妇。
好吧,既然浑水都趟了,那就趟个彻底吧!
“你是小怜什么人?我和她的事,你管得着吗?”
“当然管得着!我是小怜最亲密的人!”严恒韬火爆地回道,也不管这话有多暧昧了。
“口气倒不小,我看未必吧?”不晓得是不是太欠扁,宋擎偏挑他的痛处戳,“就某方面而言,我和小怜的亲密,绝对是你比不上的。”
当然咯,他们是兄妹嘛,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这还不够亲吗?
不过呢,某人若是要想歪,他可不负责。
严恒韬瞪大了眼。难道他们已经——
他发现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那会让他有着不顾一切想将对方剁成碎片喂鱼的冲动。
“你、你该死的竟敢动她!”他发了狂,卯起来揍人。
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宰了这个家伙泄恨!
哇咧!这么没品?口头功夫输人就想使用蛮力?
“喂!你敢伤害我,信不信小怜绝对不会原谅你?”
宋擎出言威胁。倒不是没胜算,只不过干这种架未免无聊,心语会心疼他,小怜也会心疼严恒韬,那他又何必没事讨皮肉痛?
严恒韬咬牙,恨恨地收回拳头。
没错,他又刺到他的痛处了。他严恒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宋怜不开心。若小怜真怨他,那会让他比死更难受。
“你就这样欺骗这两个女人的感情?!”
宋擎无辜地耸肩:“这事她们都知道的,要和平共处并不难啊!”废话,老婆和妹妹本来就没冲突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严恒韬瞪向尹心语:“你容许你的男人这么做?”
为什么不?难道要他和妹妹断绝往来啊?无聊!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不要离婚。”尹心语垂头蹑儒,怯怜怜地道。
宋擎差点失礼地笑出声来。
心语几时向小怜学来这一招?装柔弱?!
虽然她一向都很柔弱啦,不过他肯定,这一刻绝对是装出来的!
“你、你们——”不知内情的严恒韬简直怄到快内伤了。
“怪谁呀?要不是某人嫌弃她,她会委屈地跑来向我寻求慰藉吗?”唉,谁教他倒了霉要当人家的哥哥,这一次他帮了。
一言又狠又准地击中严恒韬隐晦的弱点,他几乎捏碎了手骨:“我没有嫌弃她,对我来说,她是千金难换的宝贝,不许你这样糟蹋她!”
“你以为你管得着?”
严恒韬被激得失去理智:“当然管得着!你给我听清楚,她是我的女人!从今以后,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撂下宛如惊雷的宣告后,他狂飙而去。他得立刻去找那个欠教训的女人!
尹心语看了看那道远离的身影,再看看丈夫若有所思的面容。
“擎,你在想什么?”
“我怀疑——我们这样帮小怜,到底对不对?”
“怎么说呢?”
“我配合了小怜的方法,将他逼到小怜身边,但是这逼到最后的结果,她能得到爱情吗?会不会……”
不需多言,她已明白丈夫的隐忧:“你担心,他对小怜只是责任?”
宋擎叹了口气:“这是最坏的打算,我也希望不会——。”
砰!
严恒韬活似在开战车,一路乒乒乓乓地撞进来。
端坐在客厅之中的宋怜挑了下眉,慢条斯理地挂上话筒。
时间抓得真准,她才刚和宋擎通完电话呢,虽然大哥是提醒她皮绷紧一点,有需要的话,他会先替她买好棺材。
我还替你买冥纸咧!这是她的回应。
一点手足爱也没有,就会咒她。
“宋——怜——”她发誓,这一声吼叫绝对足以震垮摩天楼。
怕更加惹毛严恒韬,她用力忍住塞棉花的冲动。
“以你所发出的声响,我相信全世界都知道你回来了,请不必喊得这么大声,我还没聋。”不过,再让他这么吼下去,她就不保证了。唉,她可怜的耳朵。
“少跟我嘻皮笑脸。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夹带着磅礴怒火,严恒韬逼近她。
如果不是宋擎预先告知,这会儿,她会怀疑自己干了什么杀人放火、天理不容的事情,因为他的口气就是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我能很谦卑地请教你,我到底做了什么吗?”
“你还有脸问!小怜,那个男人已经有老婆了,你知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她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我大惊小怪?!”原来那个男人没骗他,小怜真的知情!“你知道他有老婆,还甘心当他的情妇?!你该死的竟敢这么自甘堕落!”
吼声如雷震耳,宋怜都快懊悔毙了。早知道冒着惹怒他的危险都要先塞棉花。
“小声点,韬,不然你喉咙又要痛了。”
“你管我喉咙痛不痛,不要扯开话题!”
“那不然你要我说什么嘛!”她委屈兮兮地低嚷。
“离开他!永远都不许和他见面。”他专制地命令道。
“不要。”无视他足以烧了整幢房子的怒焰,她不怕死地回应。
“不——要?!”他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我说不要。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命令我。”
好一只七月半鸭!那不知死活的态度,就算被宰了都不值得人同情。
严恒韬要是够狠,真的会像对宋擎那样,一拳痛快地挥出去消他怒火,只可惜他没有,只能任满腔炽焰烧痛胸口。
理智尽焚,他行为完全失控,既然对她下不了手,只能发狂地丢东西泄恨!
转眼间,客厅中所有能砸的、能摔的,全被他扫到地面,再也找(奇*书*网^。^整*理*提*供)不到一件完好的物品,惨不忍睹的景况,活似刚经历过一次世界大战,可见得他这回着实气得不轻。
可,不管他怎么摔、怎么砸,就是没一样东西碰到她一块衣角。
对,他承认,他严恒韬就是没志气到了极点,他就是——就是不忍心伤她一根寒毛。
或许也料准了这点,宋怜神情无畏无惧,静静地等他发泄。
“那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非跟他在一起不可?”他再度喷火,早已分不清气的是她还是自己。
“那种男人?!”这口气活像宋擎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不是我非要他不可,而是我真正要的人要不到,我没得选择了。”对不起啦,大哥,把你贬成了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你——”火气尽消,他懊恼地叹息,“你能不能偶尔一次别这么倔强?”
“很抱歉,我不能。”她站起身。“你发泄够了吧?我回房去了。”
“你给我站住!”整个地板乱成一团,到处是玻璃碎屑,她不要命啦?
在她跨出步伐前,他飞快地打横抱起了她,绕过一地的杂乱上楼。
呵,脾气发得惊天动地,结果呢?骨子里还不是比谁都心疼她。他到底是想吓谁呀?连他都觉得自己的行径像极了白痴!
将她放上床畔,严恒韬已能稍稍冷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然后,他妥协地吸上长长的一口气:“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我没有想要怎样,感情的事,也不是我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既然你给不起我所渴望的,那就无权阻止我由另一个人身上索求——”
话都还没说完,温软的触觉堵住了她的话,她先是一愣,而后有所领悟地瞪大了眼。
再和她说下去,他会气死!够了,到此为止吧,他不想再去挣扎什么,他只想找个不让自己痛苦的方式,既然这是她要的,好,他什么都不想了,全依她。
纠缠的唇舌深入探索,他低吟了声,更加搂紧她,撷取她唇腔之内的每一寸甜蜜。
她的味道太美好,感觉太契合,光是一个吻,便教他销魂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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