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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谷一面连发狠招,一面喝道:“我才没功夫听你的假话呢,待拿下了你,不怕你不说实话!”
楚天舒哼一声,心里想道:“华山派的刺穴剑法虽然精妙,却也未必胜得过我的家传笔法,凭你们两个牛鼻子臭道士就想把我拿下?”心头火起,几乎忍不住就要施展惊神笔法的绝招还击,但终于还是忍住了。“玉虚子一上来,事情就会明白。我暂且让你们几分。”
楚天舒沉着应付,拆了几招,此时方始看清楚周围环境,只见这块“回心石”上,光溜溜的草木不生,横空伸出,形状狭长,好像空中横架的石梁,还有两个剑已出鞘的汉子,在一旁虎视眈眈,似乎正在准备向他进击。
涵虚说道:“白师弟、薛师弟,你们赶快到崖边埋伏,提防这小子还有党羽,这小子跑不掉的,用不着你们出手。”
话犹未了,那两个汉子正在向着悬崖走去,也还未到彼端,玉虚子已经上来了。
王虚子一上来便即叫道:“住手,都是自己人。”
可是那两个汉子并没有住手,他们见玉虚子来势急劲,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无暇打话,立即双剑齐出。
玉虚子眉头一皱,喝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这两个汉子仍然进攻,齐声喝道:“谁知道……”话未说完,陡然只觉虎口一麻,玉虚子的拂尘轻轻一拂,同一时间,拂着了这两个人的寸关尺脉。
同一时间,楚天舒这边的战况也有变化。
那两个汉子未停手,和楚天舒拼斗的这两个道士先罢手了。
原来楚天舒见那两个汉子伏击玉虚子,他的期望落了空。无暇思索,登时便即施展惊神笔法的绝招反攻。双笔交叉穿插,左点涵虚胁下的“期门穴”有点涵谷时端的“曲池穴”。
但招数一发,楚天舒也发觉了涵虚是正准备跃出圈子的。
幸亏他发觉得早,悬崖勒马,涵谷这才不至于吃了大亏。不过由于他出招极急,临急煞势,也还是不能煞住的。
涵虚正在跃起,百忙中一剑横披,楚天舒点向他的那支判官笔去势略缓,给他挡开了。
涵谷却是正扑上来,只听得“嗤”的一声,胸口的衣裳给戳破了一个小孔。幸亏楚天舒在这刹那之间,硬生生的收回几分真力,而且立即倒纵,这才没有把涵谷的胸口洞穿。
涵谷呆了一呆,他的师兄涵虚已是在喝道:“师弟不可无礼,这位道长是武当派的玉虚道长。”
要知涵虚的武学造谓不在楚天舒之下,楚天舒能够察觉他已消了敌意,他当然也能够察觉楚天舒是手下留情。他一见涵谷没有受伤,就放心去喝止另两个师弟了。
那两个汉子话犹未了,只觉虎口一麻,不约而同的长剑脱手。
眼看两柄长剑即将落地,玉虚子拂尘一卷,把剑卷了起来,剑柄向外,送到这两个人手中,微笑说道:“得罪了。两位可是天梧道长的门下?”
学武的人大都是讲究“宁死不辱”的,对保持体面极为重视。兵刃给人打落,那是大失面子的事。纵然输给长辈不敢发作,胸中的芥蒂亦是难消。玉虚子就是因为知道这个禁忌,故此替他们挽回颜面的。他出手快如闪电,旁观的人但见剑光飘闪,三条人影一合即分,若不是站在他们的身边,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汉子的长剑曾经脱手了。
这两个汉子又是吃惊,又是感激,心里想道:“武当五老果然名不虚传,只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师承。”原来华山派和掌门同一辈份的,道俗两家在内共有五人,五个人的武功各有特点,但其中差别极为微妙,不是华山派的弟子很难看得出来。
两个汉子躬身笑道:“弟子白仁甫,弟子薛仁豪,家师正是法讳天梧,请恕晚辈无知冒犯。”
玉虚子笑道:“上次我到华山,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已非复当年,亦非本来面目了。也难怪你们认不得。”说话之间,涵虚涵谷已是上来施礼。
原来涵虑、涵谷二人,因为是掌门人天权道人的得意弟子,玉虚子这次来拜访他们师父的时候,他们是曾经随侍在侧的。
华山派有八百多名弟子,各有职司。玉虚子这次来访华山,当然不可能每个弟子都见到他,这两个天梧道人的俗家弟子当时正在后山采药,就是未曾见到他的。
玉虚子正要向他们发问,涵谷道人却先向楚天舒发问了。
他双眼紧紧盯着楚天舒,手中的长剑也还未曾入鞘,冷冷说道:“这位大英雄是……”他吃了楚天舒的一点小亏,胸中怒气未消。
玉虚子哈哈一笑,便即代答:“说出来你们一定知道,他是江南武林第一家,扬州大侠楚劲松的公子。”
楚天舒道:“小弟楚天舒,道才多有失礼,请两位道兄恕罪。”
涵虚说道:“这是我们误会,与楚兄无关。应该是我们向楚兄陪罪。”
涵谷却说:“请问楚少侠怎的会在此地?是代表令尊有事而来的,还是你自己游山水的呢?”
楚天舒道:“小弟是偶然过华山,碰见玉虚子道长。”
涵谷说道:“哦,这可真是巧事了。不过请恕我冒昧多问,请问楚少侠是在山下碰见玉虚道长的,还是在山上碰见的?当时楚少侠是否已经听见钟声?”要知玉虚子是刚在两个时辰之前向天权道人告辞,且又由涵虚、涵谷二人将他送出道观的。如今玉虚子又已返回“回心石”,计算路程,玉虚子不会是在山下碰见楚天舒。(他们不知道玉虚子在山腰就施展轻功追赶狠狐穆娟娟。不过事实上玉虚子也还未曾追到山下,楚天舒就上来了。)
他这一问意思甚为明显,倘若楚天舒早已上山,那就有嫌疑了。
涵虚忙道:“师弟,难得楚大侠的公子光临,咱们不可失礼。”
玉虚子也有点不高兴了,说道:“我和楚少侠是巧遇,但此事说来话长,待我见了令师再向他禀告吧。我听你们的钟声敲得甚急,请你们先告诉我,是否发生什么事情?”弦外之音,此事不仅是“说来话长”,而且是他们还没资格与闻的,涵谷也觉得自己向楚天舒咄咄逼问过份了些,就不言语了。
涵虚泣然说道:“多谢道长关心,只是道长再也不能见到家师了。”
玉虚子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你说什么?我刚与令师分手,难,难道……”
涵虚声调低沉,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舌尖吐出来:“家师不幸,已登仙界。”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玉虚子做梦也想不到的噩耗。
钟声敲得这么急,他早已料到是有意外的大事发生,也早已料到是凶多吉少的了。但没料到,消息之坏,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呆了片刻,猛地叫起来道:“这怎么会,怎样么会!令师与我谈话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
涵虚拭泪说道:“家师是有点死得不明不白!”
这句话的意思等于证实了他的师父是死于非命!
他的师父可不是一般人,是一大门派的掌门人!
楚天舒心里想道:“怪不得他们要鸣钟召集所有门人,掌门死于非命,第一件紧要的事当然是追查凶手了。好在我没有下山,否则这嫌疑只怕是更重了。”
玉虚子哑着声音说道:“是给人害死的么?”
涵虚说道:“死因尚未明了,但多半是给人暗算的了,故此由二师伯暂且主持大局,分派弟子四面追查,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涵谷忽地插嘴说道:“很少人从这条路上山的,倘若在这条路上发现陌生外面人,此人武功定非泛泛,也就更加可疑了,楚少侠,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我只想知道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楚天舒心头有气,想道:“银狐穆娟娟被我放走一事,他们始终会知道的,不如由我先说出来,要是他们不相信我,那也只好任由他们。”
玉虚子却已抢在他的前头说了:“有。不过,是我先发现的。”
涵谷问道:“是怎样的人?”
玉虚子道:“是个女子,我已经知道她是穆家姐妹妖狐中的妹妹——银狐穆娟娟。”
涵虚吃了一惊,说道:“银狐穆娟娟,听说她是善于使用喂毒暗器的高手。”
玉虚子道:“她另外还有一个身份,是齐勒铭的姘头。而且据我所知、齐勒铭似乎还没有死!”
涵虚、涵谷同声问道:“齐勒铭?他不是你们武当派的仇人吗?”
玉虚子道:“不仅是武当派的仇人,也是楚少侠令尊的仇人!”
他把楚天舒的父亲和武当派拉在一起,楚天舒当然是懂得他的用心的。那是为他开脱嫌疑。
涵谷问道:“那妖妇呢?”弦外之音,似乎颇为奇怪玉虚子为何不把妖妇拿下。
玉虚子道:“我本来不能放过她的,但可惜追不上她。”
涵谷诧道:“那妖妇的轻功竟然胜得过道长吗?”
玉虚子道:“她放出毒雾,连累刚刚和我碰上的楚少侠几乎中毒。我虽然不至于中毒,但毒雾一散,也就失去了她的踪影了。”
楚天舒颇觉过意不去,心里想道:“他为了令我免受嫌疑,竟然不惜说谎。我讨厌他实是不该。”
玉虚子接着说道:“对啦,涵虚,令师精于歧黄之道(学医),你是得到令师这方面真传的。你替楚少侠把一把脉,看看是否还有余毒残留。”
当时楚天舒是闭了呼吸,但多少也有一点毒气侵入体内的,不过由于楚天舒内功颇有基础,不足为患而已,楚天舒受到一点小小的影响,脉搏与正常人差别甚微,普通的大夫是把不出的,但精于医道的涵虚道人就不同了。
他把了脉,说道:“是曾受到一点毒气侵袭,但说不上是中毒。少侠内功纯厚,佩服佩服!以楚少侠的内功造诣,用不着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化干净了。”
涵谷在知道楚天舒的身份之后,对他的疑心其实亦已消了十之八九了,不过因为吃了他的亏,有意和他斗气而已。听得师兄这么一说,对楚天舒自是更无怀疑。
涵虚沉吟片刻,说道:“这妖妇虽然擅于使毒,但谅她也毒不倒家师。而且她的武功也不是很高,似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