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又吐糟我。
「哈哈哈哈~」
「精市,你在那边再辛苦,亦要想我。不想就打你。」
「真弓,我不辛苦,真的。不要担心我,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呢?你在大学里没受甚么委屈吧?」
进军职网,哪有可能不辛苦?我一个生活在现实的人,又哪有可能没受委屈?
「不,我亦没事,过得很好。」
「是吗?那就好了。」
「精市。」
「是?」
「我爱你。」
「我知道。」
挂线后,我擦了擦脸,就背起网球袋去了网球会所练习。我亦要快点取得职网的入场卷才行,不能落后精市太多了。我很想见他,但是随便地过去看他的话,会打扰他的,所以我只能忍耐下去。
但是,真的是很想他。
晚上洗洗睡的时候,我躲在宿舍的被子里,忍不住咬着被子哭起来。好想精市,好想见他,好想他。
铃铃铃!我拿起手机。
「真弓?」是精市的声音。
「呜……」
「真弓……」
「呜……我好想见你……呜……」好辛苦,真是好辛苦,我就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胸口被火灼着,「呜……精市……呜……我、我很想你……呜……」我吸了一下鼻子,「呜……」
「真弓,」他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我爱你,我爱你。」
「呜……」
「我爱你。」他耐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足足说了一个小时。
当然,这亦是因为我对着电话哭了一个小时。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哭。幸好因为学期完了,同宿舍的同学都退了房,才没有人知道我这么丢脸的事。第二天我虽然很累,但还是坚持起床做早训。早训过后我就跟真田去了吃早餐,喝了三大碗的粥、三个大大的肉包子和一大杯豆浆,让真田看到频频压帽子来掩饰表情。
今天下午我亦会去退宿舍,所以找来真田帮忙扛东西回神奈川。反正他亦要回家,我很理直气壮地压榨他。东京的家,自从爸爸又再娶以后,我们五姐弟都没回去过。祖父母似乎亦有点生气,禁止了爸爸来神奈川。所以,神奈川是我们五姐弟的乐土。
大姐去了欧洲,偶有电邮传来报平安,但我们并不知道她的实际情况。二姐成为了漫画家的助手,虽然工资很低,亦因为不读大学的事跟爸爸吵得很凶,但她过得快乐的样子。反正财产早就在她的名下,她亦是可以幸运地随心去追逐梦想的人。四弟上高中了,是棒球社的王牌投手,正嚷着要进军甲子园。五弟亦快上高中了,他很崩坏地加入了烹饪社。听说,整个社就只有他一个男生,又听说,倒追他的女孩子人数虽然比不上精市,但和仁王还是可以一拚的。
原来女孩子都喜欢崩坏的人。
虽然姐姐和弟弟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摔个头破血流,但我看得见他们的笑容就好。
所以爸爸这种东西就算消失了亦没人会想你的。
「爸!」我刚一回到神奈川的家,就看见爸爸在拍着大门铁闸,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生。
祖父母则是相当淡定地坐在门后的屋前小花园中喝茶。
「丫头,」看见我的祖父呷了一口中国茶,扬声道,「大门开不了,自己爬进来。」
爸爸是绝对做不来爬墙──我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爬墙──这种事的,祖父,你狠。
我向旁边的真田打了个眼色,他便很听话地放下东西,在围栏边双手叠好让我借力,一句多余的话亦没有问。我脱下鞋子,扶着他的肩踏上他的手,然后在他的帮助下攀上围栏,再一把跳下对面的草地。真田将我的东西丢进来,我伸手精准地接着。
「爷爷,我们家的保安太差了。」我又接下一个大包包。
「防你父亲尽够了。」
「是的,您说得对,孙女受教了。」
「爸爸!」爸爸在门外大叫。
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亦不会有人理你的。就算他跟妈妈离婚了,带一个跟四弟同年纪的私生子回来,他亦未免太不给妈妈脸了。就算我没甚么感觉,但作为妈妈的孩子,我还是要做点生气的样子。要不然,种马男就会愈发放肆了──万一他将所有私生子都带回来,那就麻烦了。
我向真田道了声谢,他点点头就走了。
「真弓,你乖,开门给爸爸,爸爸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爷爷说。」
还不是因为私生子的认祖归宗需要祖父出来主持才算名正言顺的事。这样丢脸、麻烦的事,祖父理你的他就不是我英明的祖父了。我拖着行李走过去桌边,想要拿一块糕点填肚子,谁不知祖母将糕点移开了。
「真弓,」她瞟了我一眼,「将你爸爸搞定了才准吃。」
我撇撇嘴,走去大闸边。
「真弓,爸爸很疼你的对不对?快开门给我。」
「不对。」我抱着手臂。
「甚么?」
「你说你很疼我们,我说不对。」
「你,」那个男生指着我道,「我不准你侮辱我爸爸!」
「拓海……」爸爸感动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没空看伦理剧,我的肚子很饿,「爸爸,你应该很明白,我们用这种态度对你是有原因的。」
「我和你妈妈……」
「大人的事我没兴趣理,你只用心地想一想,你给了我们甚么。老套点说,在我们五姐弟看来,爸爸你是典型的穷到只剩下钱了。在我们被不高兴的妈妈打时,你一次亦没出现过。你或许是一个好人,但在我们五姐弟的眼中,你不是一个好爸爸。本来我亦不想说长辈的坏话,但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太难看了。要承认私生子,那是你自己的事,将祖父亦拖下水当你的挡箭牌,还真不是男人。自己做过的事请自己承担,流言蜚语是少不免,但如果你下定决心要认回他的,没人可以阻你。日本法又没有说明重新被承认的私生子不可以有继承权。一切,都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还是男人的就请离开,不要来麻烦我们。」
爸爸楞了很久,最终还是走了。
那个他带来的女人,听到脸色扭曲──既然没人可以阻止爸爸认他们,换句话说一直以来爸爸不认他们,是爸爸的问题。你们晚上就吵去吧,最好吵到忘了来烦我。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去桌边倒了一大杯茶喝。
「真弓,」祖母又帮我再续了一杯,「青出于蓝。」
祖父啃了一口糕点,「丫头心情不好而已。一句比一句诛心,还恶毒地耍心眼了。」
祖母撩了一下被微风吹至眼前的白发,「真弓对人太严厉了,从小到大都这样。」
我拿着糕点啃啃啃,「我只是在说事实。」
祖母瞟了我一眼,「你恨你爸爸吗?」
我摇摇头,「第一,始终他是我的生父,他又没虐待我,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无端的恨他是自寻烦恼。第二,爸爸只是还没长大而已。他一直沉浸在他豪门贵公子的梦里,不曾醒来。他心地不错的,笨和脑筋有问题不是罪,我不怪他。」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想得一样透彻。」祖母再瞟了一眼在蹲墙角的四弟和五弟。
我耸耸肩,「奶奶,您不能要求所有人跟我一样聪明,这太强人所难了。话说回来我想问很久的,爸爸到底是不是您们亲生的?」
祖父耸耸肩,「问你祖母,我亦想问很久的。」
祖母拍了一下我又要拿糕点的手,「我没爬墙。大概是在医院的时候不小心跟别人掉换了吧。」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晚上,我一边温习一边在啃面包。啃着啃着,眼泪和鼻涕又跑出来。我拉开抽屉,翻出精市和我的合照,然后对着它们哭。
「呜……呜呜……呜……」我哭着啃面包,却发现很难咽下,便去了抱纸巾盒,先将眼泪鼻涕抹干净再说,「呜……呜呜……呜呜呜……精市……呜呜呜……」我一手将照片贴在胸口,一手拿着纸巾,纸巾盒放在曲起的膝上,张着嘴巴在哭,「呜呜……呜……呜呜……」打了一个嗝,「呜呜呜……精市……精市……我很想你……呜……呜……」
睡觉的时候,我是抱着精市的照片和纸巾盒入睡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在自由城市中长大的人,真心不明白我这章为什麽不加/就要锁= =
☆、第四十二章 运动员
这个寒假我以大专联赛女单冠军的身份获邀进日本代表队受训,这里面我熟悉的人,就只剩下曾经在U-17对赛过的光头姐寺村七海,以前四天宝寺的松平悠,以及真的是很熟悉了的山名亚希。合宿的第一天,山名亚希看着我,脸部抽搐。
「年纪轻轻就脸部神经有问题,真可怜。」我淡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
「啊~~~~~」山名亚希在嚎叫,「到底为什么我会从小学起就认识你的啊~已经踏入我们认识的第十二年了啊~~」
松平悠拍拍山名亚希的肩,「你们是在小学联赛认识的吧?真可怜。」
我撇撇嘴,「为什么不见苹果园的红毛女?」
山名亚希的脸色一黯,「说了多少次物部秋叶已经没在苹果园中学很久了?」她烦闷地在虚空挥了一下球拍,「年初她的左脚出了事,再亦跑不了。」
本来,我听说物部秋叶已经得到职网球会的合约的。
我抬手压了一下帽子,大家亦都没再说话。运动员的末日。
「好了,专心点,」光头姐道,「你们的新教练来了。代表队跟U-17不同,成员只有八个,每一个人都是以职业网球运动员作为目标的,亦有久居外国的日籍选手,你们不要掉以轻心。」
「是!」作为同在U-17集训过的同伴,我们亦开始对大家有了一份感情。
晚上我躺在床上,打了个电话给柳生。
「给我你家小清新的电话号码。」
「……你想对良她干什么?」
「我又不是仁王,你不用太紧张。」
「不,你的话,警戒级别亦是红色的。」
「……」柳生,原来你跟我一样有打生存战的妄想症。
他最后还是没多问就给了我石川良的号码。我按着号码拨了过去。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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