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我出来好几年都没事,你才加入我们球会半年就这样了!叫你不要总是这样说话的!呜呜……」
「是,对不起。」我低声安慰着她。
出去的时候,大家都还等在我的房间里,汤尼、罗伯特这些同会认识的朋友都在。我指着卡拉红肿的眼睛,笑道:「你们看,卡拉的眼睛哭到比我还要肿,下次要让赤也看看,他的红眼兔子地位有人跟他争了。」
大家都很给面子地笑起来。
「真弓,」罗伯特道,「你男朋友不娶你了的话,我娶!」他话音一落,就被旁边的汤尼揍了。
我笑眯眯地道:「才不要,罗伯特太笨了。」
「啊~~~~」罗伯特装模作样地在掐着喉咙嚎叫。
「哼,」卡拉一边抹着鼻涕、一边恶狠狠地道:「阿尔娃那个象腿、大鼻怪,一定是看不过真弓比她漂亮!水桶腰!三角眼!尖耳朵!」
我淡淡地道:「笨卡拉,你可以省点口水的,不用你说,有眼睛的都知道她长很丑。」
「……」卡拉的一只手指指着我,抖啊抖的,「我以为我已经学到了你的毒舌神功,原来你才是无可超越的一代宗师。」
「……」卡拉,你中国功夫的电影看多了。
「哈哈哈哈~」罗伯特和汤尼在大笑着。
铃!铃!铃!我让真田保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手机,向我道:「是精市。」
所有人闻言都静了下来。
我顿了一下,然后笑道:「新闻真是传得快。给我,谢谢。」我接过手机,偷偷吸了一口气,然后接通了电话:「精市。」
「真弓。」精市的嗓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
他甚么都还没说,但我一听到他的声音,泪水就涌了出来。真田他们避开了去茶水间。
「真弓,我看了新闻。你怎样了?看医生了吗?」
我的手用力地捂着嘴,才不致哭出声。
「真弓?真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弄伤哪里了?真弓?」精市的声音带了几分罕见的焦急。
我吸一口气,冷静地道:「不,没事。我没事。」
「真弓,我爱你。」
我眨眨眼睛,让糊在眼里的泪水滴落。
「真弓,你是不是还在新西兰?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不!」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连忙再次吸一口气,「精市,你不是有比赛吗?」
「真弓,我输掉了啦~不用再比了哦。你乖乖地留在这里等我……」
「你说谎。」
「哎呀呀,被真弓看出了呢。」他顿了一下,「真弓,」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我说过的,我爱你,我希望你认真地将它记住。你留在酒店等我。」
「我知道,精市,但是我们亦约好了要好好努力的。」
「真弓……」
「精市,不要过来,好好比赛。答应我。」
「……」
「精市。」
他叹一口气,「我答应你。」
「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真田和手冢、越前及时赶到了,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不要担心。」
「……你记住,不管发生甚么事,我爱你。」
「是。」
挂上电话后,我抹干眼泪,跟朋友好好地说过不必担心我后,就一个人留在了房间。我坐在落地玻璃窗旁的单人沙发上,应付着一个接一个的电话。看来新闻上说得太夸张了,让朋友亲人都担心了。
不是甚么事都没有吗?担心甚么呢。
在电话浪潮停下来的时候,我抽出衣袋里的一部手机。是阿尔娃拍我上身□的那一部。我打开手机,逐一将照片删掉,逐一地在删除的过程中重看了一次它们。
想见你,精市,我想见你。
我将脸埋在手心中,没用地哭起来。
想见你。
不过,我会习惯你不在的日子,好好地一个人过下去的。我们彼此都在努力,我不想拖累精市,亦不想让自己习惯了依赖精市。
平真弓,你别没用到这个地步。
「叩!叩!」房门响起。
我走去打开房门,看见真田。他看了看我,然后向我扬起一袋子的啤酒。
我果然是教坏了真田。
「真田,我好像没自己想象中的坚强,没自己想象中的聪明。」我坐在房内的地毯上,大口地喝着啤酒,「我还有点在怕。」
他瞟了我一眼,「早就知道你是个很松懈的人了。」
「真田你形容词匮乏就多读点书。」
「喝吧。」
我混着害怕的泪水,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喝下肚子。如果被精市知道的话,一定会骂我的,不过没关系,他不会知道的。
我们第二天就起程回慕尼黑,总教练艾伦.艾布特问我要不要休息,我摇摇头。今年是奥运年,我答应了真田一起参加混双的。混双的国际级赛事很少,我们必须捉紧所有的机会来准备,好完成我们要在四大满贯中夺下混双冠军的约定。这一天不远的了,我们今年的世界排名直至现时为止,我是第二百一十名,真田是第一百九十三名,照我们现在的状态,一定可以夺得顶级赛事的参赛资格的。
让一些十五岁不到就夺下四大满贯冠军的人比我还嚣张,我实在是有点不爽。
网坛上,不乏天才。
跟教练商议好伤势和参赛的事,我就回了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天,我还是心有余悸。其实我知道球会帮我挡下了警局等的查问,好让我可以静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亦不想再提这件事,交给球会处理就好。
正当我要抱着精市的照片睡觉时,房门又被敲起。他们这些人,还真是麻烦,无论我说多少次我没事都不信。笨蛋。
我打开房门准备毒舌时,却立时被门外的人惊到目瞪口呆。
「哎呀?真弓是怎么了?」背着背包站在门外的精市,歪了歪头,「傻了?」他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混蛋!」我捂着额头在跳脚,「不是要你别来的吗?比赛呢?」
精市耸耸肩,「弃权了。」
「你!」我像是鸡泡鱼一样吸了一大口气,再呼出来,「精市,你答应过我的。回去。」
「不要。」
「你不要学我说话!」
「不要。」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精市,」我抿抿唇,「我们分手吧。」
「……真弓?」精市的笑容落下。
「你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比赛你不比赛,你今年二十一了!你还想耽误到甚么时候!」我抿唇,尝到一点咸咸的泪水,「我不想拖累你啊混蛋!幸村精市你这个混蛋!超级大混蛋!混蛋!」
「甚么拖累?」他再次恢复了笑容,却不是那种恶趣味的笑容,而是很温柔、很认真的那种,「和真弓在一起,才不是拖累。」他捉住我的手,「你以为,我这三年来是想着谁在努力的?」
真的不是拖累吗?明明,就是。
「真弓,我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拖累的。还有,」他轻轻拥着我,「让你习惯我不在身边的话,那就糟了。我告诉你,没门,窗户都没有。真弓再不乖的话,我就将你关起来,关在只有我们的密室里,不再让你打网球哦。」
「……变态,我才不会放弃打网球。」我双手抓紧精市,一直在哭。
「你不会放弃打网球,却可以放弃我吗?」他抱紧我,「真弓,再靠近一点。这就对了,真弓要靠上来才是,不要总是忘记我随时都在。」他吻了一下我的发际,「你又以为,我是考虑了多久才将那一句我爱你说出口的?」
「……你S我。」
「那真弓还要不要分手?」
「不要。」
「那就乖乖的当M了哦。你再说一次这种话,我就真的生气了。」
「我已经M了三年。」
「你要做好M一辈子的准备哦。」
「不要。」
「哦?」
「我要做S。」
「呵呵,」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勺,「真弓明明亦S了我三年。」
「呜……好辛苦……」
「辛苦你亦得给我撑下去。」
「S。」
「彼此彼此。」
根本就不可能离开他这个笨蛋。
在剩下的半年中,我一口气夺下奥运混双的铜牌,东京泛太平洋公开赛和中国网球公开赛的女单冠军,加上其他赛事和上半年的积分,我的世界排名猛地上升到第二十一,将第五十名的真田气死。精市这一年,无巧无不巧地,亦是第二十一名。
下一年,教练让我参加四大满贯。
打网球真的是很愉快,更愉快的是,精市亦在。
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偷懒地努力,等着和你成为同级选手的一天。
至于袭击我的阿尔娃,由于被揭发出她对其他选手的众多罪行,最后被禁了赛,亦要面临刑事起诉。
十二月时我休假回了神奈川,去了探望吉泽校长。
「小真弓,」吉泽校长向我递来一块大概要六百円左右的巧克力,「成人的世界不好混吧?」
我撇撇嘴,将巧克力丢进了嘴,「我有精市光环加持,不怕。」
「小真弓,很乖,一直都是个很乖的孩子呢。」
「你明明就说过我不乖。」我伏在立海大附中教学楼一楼的走廊栏杆上,看着网球场那边的青少年在打球。大家的姿势,真是难看,啧。
「在大家都不乖的社会里,惟一乖的人会被渐渐认成异类,」校长亦将手肘顶在栏杆上,双手托着头,「黑和白被错认,然后,乖的人被说成不乖,不乖的人却自认很乖,最后黑白混和,谁都说不清甚么才是乖了。」
「校长你在装深沉骗无知少女。」
吉泽校长摸摸我的头,「由第一天认识小真弓起,我就知道你很乖的了。」
「开玩笑,我明明就是个太妹。」
「但是,小真弓第一次看见我这个批你进立海大附中的人时,会礼貌地脱下帽子呢,敲门亦敲得很有教养。朋友的话、我的话、姐姐弟弟的话,你都有听进去的。像你说的一样,白痴不是罪,渐渐不白痴就好了。」
我撇开了脸,「无缘无故地在说这些,校长你发神经。」
「哈哈哈哈,我在今个学年完结后,就要退休了。」
我稍稍起身望着他,然后又伏下去,「大家都很乖,莲二、精市……大家都很乖。」
「是,大家都是好孩子。小真弓,抱着太简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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