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给我一百块钱,这箱子和衣服就归你了!”
“我是警察,你把箱子还给他!”赵小娜说话了,我回头看她一眼,此时的赵小娜一脸的严肃,想不到她还挺有正义感。
“你别逗了小丫头,你是警察,我还是特务呢?谁敢抢警察啊!”那中年男人一脸的不屑。
“你看,说走嘴了吧?你还是看到刚才的一切了吧,我真看不起你这种人,快把皮箱给我!”我伸手过去抢皮箱。
“别动,你这样我就报警,到时候说你抢劫,我就看见了怎么样吧?我视力不好,高度近视,我看不清人脸,谁知道刚才被抢的是不是你们,说不定你们也是来混水摸鱼的!”
“你要不要脸,我今天真长见识了,什么人都碰见了!”
“小子你别这么说话,我们北京的治安就是被你们这帮外地人搞差的……”
“你给我闭嘴,皮箱拿来,找打啊你!”我用力拉住了皮箱,那男子誓死也不放手,嘴里大喊:“抢劫了,抢劫了!”
我心想这帮居民胆小,刚才赵小娜喊就没人敢出来,现在也是一样,不如我把事情夸大一些,让他们更加害怕,“杀人了,捅人了!”我突然跟着那男人一起大喊,他愣了一下,手里一松劲,我借机一把抢过了皮箱,“喊啊,你倒是喊啊,看看谁管你!”
“我要报警,我记住你长什么样了?”
“你不是高度近视吗?报警吧,我在这等你,看看咱们到底谁是抢劫犯,你再不快滚我真抢你!”
“你们东北人就是不讲理,听你口音就知道你是东北人,你总得给我点钱意思一下啊,不能让我白帮你把衣服收拾皮箱里吧,要不是我一直看着,没准这皮箱真就没了!”那男人气喘吁吁地对我说。
“我没钱,不骗你,你要非得占点便宜心理才能平衡,我给你一条穿旧的裤杈吧!”
“小伙子,你不能这么办事啊,你这么办事不对啊!我也没钱,不然我也不能干这事,我也不容易,我有病,肝硬化,心脏也不好,孩子正在上学……!”我心想这男子平时肯定严重缺乏锻炼,跟我抢了几个回合的皮箱累得呼吸都不匀称了,北京的全民健身运动肯定是不够普及。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我给你五块钱,我身上仅有的五块钱,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我现在已经绝到一定程度了,再绝一点可能就会有新的契机,给你!”我掏出五块钱往他脸上一扔,那人在自己的脸上忙活半天到底没抓到,那五块钱飘飘悠悠地掉在了地上,他赶紧哈腰捡了起来,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灰溜溜地走了。
“你有病啊给他五块钱,你们两个都够可以的了,今天真是什么人都见到了!”赵小娜好像不太赞同我的作法,瞪着眼睛看我。
“看不出来你眼睛还挺大的,而且目光深遂,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勾人魂魄,甚是迷人!”
“你少贫,我还没问你呢?这么晚了你去哪睡啊?我看你这么下去过不了几天也得劫道!”虽然天色很黑,但我还是借着月光发现了赵小娜脸色微红。
“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凭生以来第一次露宿街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
“行了,现在都几点了,我可没工夫听你胡说,我得回家了,能借我点钱吗?你把手机号给我,改天我一定还你!”
“别提手机,一提我就来气,手机刚让人骗去了,钱也没有了,我看这地形不错,易于隐蔽,不如咱们来个警匪一家,联手在这抢劫,出事了你摆平,抢到钱了咱们平分!”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也知道我单位在哪,不能黄了你的,我就是想跟你借几十块钱打车回家,你要是不想借就算了!”
“哎!我真想借你,给你也无所谓,谁不想认识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呢?我是真没有!”
“你少骗人?几十块钱都没有?”
“没有,不信你搜!”
“少耍流氓,谁搜你啊,这可怎么办?我手机也被他们抢走了,现在话吧还开门吗?”
“我告诉你怎么办,你打车回家,然后你就跟司机说上楼取钱,司机看你是女的心一软没准就能让你下车,进了屋你别开灯,这样他就不会知道哪户是你家,然后你就不出来了,不过有的司机不给钱不让下车,得压东西!”
“压东西也没什么,不让下车我可以把戒指压给他,瞧,白金钻戒,漂亮吧,还好没让那两个小子抢走,知道把戒指戴在小拇指上什么意思吗?”赵小娜把戴在右手小拇指上的戒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可不知道戒指戴哪个手指头上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把那铁箍子戴脑袋上是孙悟空!”
“你说什么?铁箍子?识不识货啊,白金的!”
“你可别把这戒指压司机那,碰到个不讲究的能给你拉跑了!”
“他敢……算了,我可不跟你在这闲扯了,这都几点了,你能送我回家吗?”赵小娜恳求地看着我。
“能,可是你家远吗?说实话我有点累!”
“我们打车去,然后我再回家取钱!”
“你想把我压车上然后逃跑?做梦!”
“哎呀,你到底陪不陪啊!”赵小娜急得跺了跺脚,这是女人典型的撒娇造型之一。
“行,走吧,赵警官!”
于是我们两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人,不爱说话,路上一直放着轻柔的音乐,也许是这夜色、这情歌触动了赵小娜,也许是她还有些害怕,赵小娜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我这边,也就是说她一直在靠着我,这亲密的姿势令我有些难受,我只好很木讷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还好没多一会赵小娜的家就到了,她打开了车门刚要下车,犹豫了一下转过头来对我说:“能陪我上楼吗?现在太黑了!”
“哦,好啊,司机我先送她回家,钱一会我下来就给你!”
“不行,先把车钱付了!”那司机连头都没回,语气十分冷峻。
“我把箱子压这行了吧!”
司机回头看了眼我的皮箱,用同样冷峻的语气说:“快点下来!”
下了车我绕到出租车的后面,然后很大声地念出了车牌号码,暗示司机我记住你的车牌号了,别想拉上我的皮箱逃跑,然后我跟着赵小娜进了她们家的门洞,“几楼啊?”我问赵小娜。
“嘘!别说话,小心让我爸听见,我家在三楼。”
“你包都让人抢了还有钥匙吗?”
“我钥匙在裤兜里,等着啊!”三楼到了,赵小娜就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不大一会她又开门出来了,递给我一百元钱,然后挥挥手示意我离开。
“干什么?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快走吧,别把我爸妈吵醒了,这钱你留着吧,对了,把你电话号留给我吧!”
“手机没了,连住宅都没有就更别提宅电了,把你电话号给我吧!”
“想得美,那有空去局里找我吧!”
“切,连个电话都不给,我白救你一命了!”
“不是告诉你可以到单位找我吗?我手机让那俩小子抢去了,正好我也不想用那个号了,家里的电话不能告诉你,我爸职业病有男的给我来电话他肯定问东问西,不方便!”
“你爸也是警察?”
“对,有事你去局里找我!”
“好,这钱我会还你的,没事你也可以到桥洞子里试着找我,拜拜!”
“拜拜,我关门了!”
“别关!让我再多看你一眼!”
赵小娜咣的一下关上了门,我心想这下完了,他爸肯定醒了。于是快步下了楼,又坐上那辆出租车来到了浴池门口,我拿着皮箱下了车,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在外面睡上一夜,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进浴池睡几个小时会花掉我好几十块钱,现在对我来说一分钱都不能少,如果找不到工作,这几十块钱可以维持几天的生活。
我来到了马路边上一个黑暗的角落,我喜欢黑暗,在黑暗的地方我看不清别人,别人也看不清我,那让我觉得安全,这里黑得连地面脏不脏都看不清楚,于是我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把头枕在了皮箱上,本来我只是想闭目养神,可是我太累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我感到寒冷已经浸透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昨天晚上躺下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可是十月的北京夜晚还是十分阴冷,我打了个喷嚏,鼻涕顿时顺流而下,我心想可一定要挺住啊,这可不是得病的时候。
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路上没有几个行人,稀稀拉拉的汽车偶尔从身边驶过。没手机,没手表,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还好不远处有一个卖报纸的老大爷,于是我拎着皮箱走到了他的身边,“大爷,请问现在几点了?”
“现在也就是六点四十吧,我天天六点半出摊,小伙子,买份报纸吧!”
“谢谢您了,我没念过书,不识字!”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大爷了。
我就地坐在了皮箱上,寒意再一次袭来,我抱着膀子打了一个冷颤,突然我觉得自己十分悲哀,当初也算个有志青年,可现在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还不如饿死在街头算了。
“小伙子,冻着了吧,我出摊的时候就看见你在那边躺着,这天气可不能在外面睡觉啊,你没地方住吗?”大爷很热心地问我。
我身心俱疲,没有心情和大爷聊天,只得随便应付以求尽快结束对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在哪睡都一样!”
“这年头没念过书想在北京混可不容易,现在干什么都讲文凭,我儿子就是大学毕业,我这是闲着没事摆个报摊,冬天我都不出来,小伙子你想在北京干点什么啊?”大爷好像兴致很高,大概是他长年累月在这卖报,除了问他报纸多少钱一份也没人跟他说个话,今天来了个身份卑微、露宿街头的青年自然想调侃一番,可是他话语中的优越感让我感到讨厌。
“雁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说什么?我耳朵有点背,没听清!”
我不搭理他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在那等蒋男,大爷看了我一会,见我没说话知趣地转过了头。我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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