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心上观看。
“过来。”他朝她说了句。
葵月走上前,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把杯里的茶汤都倒掉,留下茶末。”
葵月顺手将四杯茶水倒在一旁的盆栽里,留下里头的茶叶。“你自己瞧,是不是掺着别的茶。”她指着杯里的茶叶。
他抬头瞧她。“所以呢?”
他漠不关心的态度让她愠怒。“这就是你的经商之道吗?方才你在底下说什么来着?原以为你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没想到也赚这样黑心的钱,算我看错了你。”她气愤地甩袖转身欲走。
“等等。”赢瑾萧唤住她,因她气愤的话语而露出笑,她的话可出乎他的意料。“看错我?”
“没错,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良心的商贾,没想到却是个黑心肝的大奸商。”她恼火地瞪视他。
他微笑。“妳脾气倒挺大的,这下我倒弄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主子奴才算什么,有本事的话,奴才也能变主子。”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假奴才。
他站起身朝她走近。“我是不是应该为了妳这些话痛打妳一顿?”
因为他是带着笑意说的,所以葵月弄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吓唬她,不过她可不怕他。
“妳变得倒挺快的,刚开始不是躲着我吗?现在竟然这样跟我大声说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虽然昨晚她已多少显现出直率的一面,可他没想到她的性子会如此泼辣。
“我才不需要吃那些东西。”她哼地一声。当初躲他又不是因为怕他,只是不想徒增是非罢了,现在看穿他不过是个奸商,她连与他多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如果没别的事,奴婢要先回去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行吗?大少爷。”
他笑出声。“妳这态度真是要不得。”他以扇子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如果妳说话再这样没规矩,我可会把妳吊起来毒打一顿。”
她怒目而视。“我不做你的奴婢便是了。”她才不会受他威胁。“我随时能离开赢府。”她挥开头上的扇子。
“妳随时能走?”她挑衅的态度让他扬眉,她以为赢府是她家后门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妳现在能不能离开这儿都是个大问题。”
他的话让她心头一惊。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对她动粗吗?
“楼下有很多人。”她警告地说,他却无动于衷地继续露出那令人讨厌的假笑。
“不让妳出声有很多办法。”他压低声音。“妳想试试吗?”
她本能地退后两步,听见他放肆地大笑着,似乎以她的惧怕为乐。葵月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可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拿起最靠近的一只花瓶捍卫在自己胸前。
她的举动让他笑得更猖狂。“花瓶可能没办法保护妳。”
“至少我可以弄出一些声音。”或者在他身上扎出一些碎片,如果她丢得够准的话,甚至能在他的脑袋上打出个窟窿。
见她面露凶光,他的嘴角咧得更大。“好了,这儿没人会对妳动粗。”他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妳想买茶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
“妳来朝翠园不就为了买茶吗?”
“我只是好奇进来看看。”她依然抱着花瓶,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看什么?”他往前一步。
“没看什么,就只是好奇而已。”她实话实说。“不过就像舅舅说的,好奇没好事,只会惹出一堆麻烦。”
“妳不就是来惹麻烦的吗?”他语带玄机。
“你是说伪茶的事吗?”她冷哼一声。“那是你们不对,用假茶混真,再说,那宝云茶的品质也不佳,一斤卖上四百文不是坑人吗?”
“这样的宝云茶卖上四百文是坑人。”他颔首。
“总算说了句人话。”她又哼一声。
“所以妳是纯心来闹事的?”他的黑眸紧盯着她。
“我没有闹事,只是说出事实。”她理直气壮地回看他。“如果你不想坏了建立的信誉,就别做骗人的勾当。”
“妳没做过骗人的事吗?”他探问。
“我……”她顿时语塞,但立刻又道:“你别想为你自己做的事开脱。”
与她说话像在绕圈子,总切不进他想要的方向。“妳--”
“少爷。”楼梯口传来叫唤声。
“什么事?”
“吴老板来了。”黄子年说道。
赢瑾萧瞥了葵月一眼。“妳打算一整天都抱着花瓶?”
葵月这才将手上的花瓶放回架上。“我回去了。”
“待着。”他简短地下令后,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吴老板。”他笑着走上前。
“赢老板。”吴林三笑著作揖,当他瞧见还有一人在,而且是位姑娘时,诧异道:“这位是……”
“我的奴婢。”赢瑾萧瞧了葵月一眼。
葵月对着胖胖的吴林三福身道:“见过吴老板。”他有张和善的面孔,过短的颈子加上肥胖的身体,显得有些滑稽。
“好,好。”吴林三笑笑地说,不明白赢瑾萧安个奴婢在这儿做什么。“看起来倒挺灵巧的。”
“灵巧我不敢说,不过对茶倒很灵敏。葵月,为吴老板泡杯茶。”赢瑾萧微笑地说着。
“我不……”葵月咬住最后即将出口的话语,甜蜜地笑着,“奴婢这就去。”
赢瑾萧往右指了方向,葵月明白地往屏风后走去,发现风炉,交床、熟盂、汤瓶、茶镀、茶碾、水瓢、涤方、滓方、麻巾……各式煮茶的用具一应俱全,靠边的墙壁还有许多茶罐跟茶盏。
她悠闲地审视四周,听见两人交谈的低语声传来,她看了一下风炉内的炭火,而后从水缸中舀水进茶鍑,再将茶鍑放在风炉上烧热。虽然她没泡过茶,不过她对每个步骤知之甚详,而且也瞧过沂馨做了许多次,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怕不熟练,煮坏了茶。
“反正不是我要喝的。”她调皮地窃笑着。“可惜没带巴豆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她拿下架上的宝云茶。“就让你这没良心的奸商生意谈不成,还枉费你名声这么好,结果也干这偷鸡摸狗的事,算我看错了你。”
看来她又要改变计画了,葵月叹口气。“难怪最近老作噩梦,就知道事情没这么顺利,好象冲着我来似的,每件事都出岔子。”
趁着烧水的空档,她将两边的窗都打开,迎面而来的风让她心情舒畅许多,可她的好心情在一剎那间化为灰烬,因为她看到惠文正往这儿走来。
她大吃一惊,直愣愣地盯着他往朝翠园愈走愈近。“老天,不要走进来,不要在这时候……”她握紧双拳。“完了!”她心跳如雷,胃开始抽痛起来,他真的进来了。
她慌张地转过身背靠着窗户,随即又转过身,努力搜寻人群中可有阿清的身影,终于,她在斜对面的店家瞧见阿清,他正在买烙饼。
“瞧这儿啊!”她无声地吶喊,身子几乎要探出窗外,可阿清却悠哉地吃着烙饼,根本没往上看。
她焦急地张望四周,随手拿起竹筥内的炭,瞧准了阿清的方向丢去。
“糟糕!”她急忙矮下身,听见有人叫道:“谁啊?哪个王八羔子乱丢东西。”
她攀着窗沿慢慢起身,只见阿清往这儿瞧了一眼后又转开头。“可恶,没时间了。”惠文现在说不定要上二楼了,如果她能溜下去,混在人群中……不行,要下去得经过赢瑾萧面前。
她当机立断,走出屏风说道:“少爷,能……跟你说句话吗?”
赢瑾萧拾起头,瞧见她紧张的神情。“什么事?”
“奴婢……奴婢……”
赢瑾萧对吴林三致歉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您忙。”
赢瑾萧走到屏风后,问道:“怎么回事?”
“奴婢……”葵月抓紧肚子。“身子不舒服,突然腹痛如绞,想……想上茅厕。”
他瞧她一眼。“肚子疼?”
“嗯!”她努力装出要晕过去的表情。
“那就去吧--”
“少爷,有位惠先生找您。”
“啊……”葵月呻吟出声,恨不得能当场昏过去。
惠文,赢瑾萧以扇柄轻拍了下大腿,没想到他会主动找上门。
“请他上来。”赢瑾萧转身欲走回茶间。
“少爷。”葵月情急之下只得抓住他的手臂。
他讶异地转回头,瞧见她半瘫在地上。“可不可请你扶我下去?”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她实在不想用这种令她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是下三滥的招数。
赢瑾萧瞧她一眼,这才将心思回到她身上。“有这么难受?”他不知她腹痛到底是真是假。
她点点头,现在只能孤注一掷,有他在身边,或许能挡住她的脸,除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与惠文打照面,唉!今天实在不该来朝翠园的……
“这么丢……丢脸的事,奴婢也不想劳烦少爷,可人有三急,这也不是奴婢能控制的,这事过去,奴婢也没脸再见少爷……”
“好了。”他打断她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他回去再细查她,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得优先处理。“走吧!”他打算扶她到楼梯口后再叫人送她下去。
“谢谢……”她立刻黏在他身后,尽量将脸藏在他的胳膊边。
她跟着他走出茶间,双目低垂,不敢随便乱瞟。
“怎么了?”吴老板奇怪地瞧着黏在一起的两人。
“她身体不适,我要人送她回去。”赢瑾萧微笑解释。“您坐会儿,我就来。”
“不忙。”吴林三好脾气地说着。
葵月心惊胆跳地与赢瑾萧定到楼梯口,没想惠文正走上来。
“赢公子,来打扰了。”惠文边走上来边说。
葵月不自觉地抓紧赢瑾萧的手臂。赢瑾萧客套地说:“哪里,我也正想与惠先生好好谈谈。”赢瑾萧离开楼梯口让惠文先走上来。
葵月躲在赢瑾萧的右后方,脸儿低垂,胃揪得她泛疼,她什么也不敢多想,只希望能安然度过这个危机。
惠文走上楼,朝赢瑾萧拱拱手。
“惠先生先请坐,赢某一会儿就来。”赢瑾萧右手一伸,示意他到里头稍坐。
“打扰了。”惠先生经过赢瑾萧身边,对于他身边的女子没有多看。
“子年。”
“少爷。”黄子年出现在楼梯底下。
“派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