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一句话,她马上兴高采烈地往大城市回,多单纯的可爱妇人啊!
“臭老头。”一遇冷冷的声音传来。
“咦!她在说什么?”琼斯的中文不太灵光。
龙御海没耐心地用英文再说一遍,他都快急死了,医生还有心思在意旁人的一言一行。
“小丫头,你是不是在讽刺老人家?”不可爱,老是用眼白睨人。
“多珍重。”女子不带感情地道,视线停在花瓶纹路上。
“你会说英文嘛!干么装神秘戏弄人。”现在的年轻人真乖张。
“蠢。”她又用中文一说。
“阿尔朗斯,她是不是在骂我?”他以前听丝丹亚念过一次。
“她是在骂人。”因为他也想开骂。
坏小孩。“坐下来等嘛!晃来晃去不累吗?”
“被当成女巫架上火刑台的女人是我的爱,你以为我能静下心吗?”不行,他非去教堂瞧一瞧。
“她本来就是女巫嘛!被火烧死是常事。”上回那个还烧得面目全非呢!
“琼斯。山南,打击我的信心你只会死得更快。”龙御海凶狠的一瞪。
“你太小题大做了,瞧人家的姐妹多悠哉,一副死不了人的模样。”冷冰冰像阿尔卑斯山的冬雪。
两个男人同时把眼光投注在一脸冷淡的女人身上,实在看不出她哪里有女巫的特性,对人爱理不理,一开口就没好话,维持同一姿势亦不嫌怪,活像石雕像。
七个小时前忽地一阵白烟升起,她人就由烟雾中走出来,一言不发地用眼神表达“我很困,别吵”,然后人一躺就睡得不省人事,连翻个身都没有。
直至两个小时前才幽幽醒来,在这五个小时间龙御海试过多种方式想摇醒她,但是总有一层透明的墙阻隔,直到她肯睁开眼为止。
最叫人称奇而且气馁的是,他连大门都跨不出,正确说法他像是被一股无形力器困在宅子里,而且只有他一人无法自由进出,一切外界的消息都倚靠佣人的打探。
到目前为止教会那边尚无大动静要烧巫,仅有少数人盘桓,看情形似乎也很困扰,犹疑沙越隽是巫非巫阶段。
“我不是标本,看够了吧?”蠢人类。
“几时才放我出去?隽儿是你的姐妹。”龙御海的口气中有责备,怪她无手足之情。
“隽儿?!”挺可笑的名称。
男人真可悲,老爱管女人取个自用的小名,好像这样人就会有归属感,专属于某人所有。
“你不关心她是你个人意愿,可是她对我而言是生命全部。”龙御海想办法说服她放行。
“爱上沙家女巫的男人都值得同情。”她口气中听不出一丝属于人的情绪。
像绝口不承认爱上搏儿的沈劲、迷恋笨女巫的恶魔之子上官控还有不知死活的大明星江耀祖,居然傻到看上好色女。
现在多了个残而不废的拐杖男,他们的命运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你叫什么名字?”一旁的琼斯早就想问她,可是苦无机会,她太冷了。
“沙夕梦。”
怎么又用中文,分明要他难堪嘛!
“阿尔朗斯,你未来的姻亲很不亲切哦!”他抱怨地嘟着嘴。
“她不归我管。”龙御海不耐烦地又技起拐杖走来走去。
“说得也是,你连丝丹亚都管不了。还能指望什么?”
琼斯故意踩他心头痛处。
“你、是、讨、人、厌、的、臭、老、头。”他一字一字的念着发泄怒气。
“哇!你被丝丹亚带坏了,英国又损失了一位好绅士。”中国人说的近墨则墨呀!但心也变黑了。
“老鬼,闭嘴。”嫌烦的沙夕梦冷冷一瞄,他马上供若寒样。
她最讨厌苍蝇似的人,嗡嗡嗡地少个没完没了。
龙御海真的捺不住等待的焦心。“你到底要怎样,困到我白头吗?”
“不关我的事,是沙越隽的主意。”她把她从睡梦中挖起来,以心电感应交代了一些事。
“她和你有连络?”怎么可能?一个在英国,一个在台湾,又不见她拔过电话。
“我们是女巫。”五个字解释一切,表示女巫无所不能。
“女巫也有寿命终止的一天吧?”他不相信女巫真是无坚不摧,钢铁不久;沙夕梦淡淡的抬眼一视。“两百年后再来问这个问题,也许有人会回答你。”
谁的男人谁负责摆平,不归她的管祛权,她不想多管闲事。
“你们能活两百岁?!”这还是人吗?
“通常没有意外的话更长,不过我们预估她会是两千年来第一位巫后。”她太聪明了。
“巫后是什么意思?女巫的最高统治者?”下意识的,龙御海不喜欢巫后的存在。
“巫界没有统治者,我们不需要精神领袖,巫后是对年满五百岁资深女巫的一种尊称。”巫界是自由的。
不像神界有上帝,魔界由撒旦统治,她们是无拘无束的个体,除了少数女巫制定的巫法必须遵从外,女巫是五界天、地、人、鬼、魔中唯一的变数,并存着正与恶。
“她能活五百岁……”简直是——颠覆自然定律。
沙夕梦突地竖直耳朵聆听,表情有些无奈。“若有疑问自行去问她,该走了。”
手朝天空划了个大孤,她率先走出。
迟疑的龙御海拄着拐杖尝试,果然通行无阻地出了大门,但是因为双腿受伤他无法自行开车而宅子内并未聘请司机。
“我该怎么去?”他懂得利用资源的问她,女巫应该有本事解决眼前困境。
“我倒忘了。”她朝着他的腿一点。
吟唱般的怪异曲调由她唇中溢出,区塔似的绿光集中在食指及中指,流水般的涌入他的膝盖,透明而冰凉。
不一会工夫,她收回绿色水光。
“我的脚好了!”龙御海顿觉活力十足的抛开拐杖,试着跨出第一步。
“早该能行走了。”指尖一弹,拐杖瞬间化成两片叶。
“你的法力比隽儿强?”太神奇了。
“不”
“那为什么你能办到隽儿做不到的事?”她要早几天来,他就用不着大费周章的做复健。
“不是不能,而是不为。”看来他苦头吃得不够,还未了解越隽的性子。
“你说她故意不治疗我的腿?”是这么的吗?
沙夕梦冷冷一撇唇。“难道你不晓得她最爱看的画面是战场上尸骨不全的死尸吗?”
“嗄?!”他的表情呆楞。
对呀!隽儿的确说过今生最爱的游戏是让人生不如死。
“别发呆,办正事!”一连串咒语一出,包含琼斯在内的三人顿时化成轻烟,不见踪影。
※※※
“莎宾娜奶奶,你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吧?”至少不会在她身为阶下囚之际。
四角方方是上灰色的窗,小小的通气扎在上方微射些光亮进来,一小盏灯在头顶上昏昏暗暗的照着,顶多只能瞧得出房间内的简陋。
一张木板床,陈旧的老桌子,古老的小国椅,还有一只排泄用的小盆子,在旁人眼中她是受委屈了。
但是对“自投罗网”的沙越隽而言,对这小指一动就能改变的环境不感兴趣,反正待不了许久,何必浪费心力去布自舒适,浮在半空中就能入睡。
“瞧你这孩子真无请,奶奶难得来看你一回。”轻笑声照亮了一室幽暗,一位美丽女子优雅地坐在天花板下方三十公分处。
看似二、三十岁的绿眸美人其实已是百岁,在魔法的保养下青春如昔,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别说客套话了,有空怎么不回台港,想让你聪明伶俐的孙女忙死呀!”好像她多么多情似的。
沙家女巫的冷血无情还不是遗传自她。
莎宾娜降下身子瞧瞧她,“有你打点着我很放心,博儿、宝宝和小年都觅到未来伴侣。”
“奶奶,这该不会是你的诡计吧!”她警觉地眯了眯杏仁般的黑眸。
“呵呵……小越隽可别乱冤枉,或许是你们六个娃儿的姻缘到了。”中国的月老红线倒是挺管用,牵出六条姻缘路。
“我瞧见你眼底的奸诈,你连自己的孙女都设计。”就知道女巫的动情一定有鬼。
“奶奶心疼你们孤独无伴嘛!找个人来照顾不是很好。”瞧着她们各自成双成对,心底多少有点满足感。
沙家很久没有婴儿啼哭声,想想真怀念。
风凉话。“奶奶不如找个爷爷来照顾我们,一家八口多快乐呀!”
“嗟!我干么弄个男人摆在身边碍事……呃,我是说奶奶年纪大了,不适合年轻人的床头战。”,她说得含蓄。
自在快活了一百多年,什么情情爱爱早看破了,人生但求一时快乐,何必自找麻烦来累着身心,反正又留不住,来来去去都匆匆。
“艾力克、法郎斯、沙度、内田有克、张经理、克夫亲王、德雷敦王子……”沙越隽一口气念了十来个人名。
莎宾娜的脸色一变,食指一点消去她的声音。“坏小孩,你打哪得知奶奶的情人簿?”
她嘴嘟了嘟恢复说话的能力。“关心嘛!毕竟奶奶年事已高,太激烈的运动还是少做。”
没见过性生活这么活跃的‘老太太’,一日无性像是少了味道的白开水,伴侣之多令人咋舌,她该不该提醒她爱滋病的流行。
女巫得了病一样难治,勿抱侥幸之心。
“小嘴锋利,看你没事就好了,我和小约强有个……”床局要赴。
“等一等,奶奶,你这样就想走了?”有没有搞错,她来观光吗?
“难不成你留我喝下午条?”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沙越隽没好气的撇撇嘴,“不看看火烧女巫,机会难得啊!”
“我还错过可惜呢!你别说笑话逗奶奶开心了。”巫界最聪明的女巫怎会被火烧死。
“请问一下,你到底来干么?”纯粹来看看她孙女死了没?
“路过嘛!”沙宾娜尴尬的笑笑。
刚从巫岛回来要上爱尔兰一趟,正好飞过英国领空听到底下一阵骚动,所以她就来瞄两眼,没想到却发现是自个孙女在“坐监”。
旁的女巫或许需要她出手相救,小越隽就免了,怕只会嫌她多事。
“路过?!”她还真好意思说得出口,身为人家的奶奶是如此负责法。
“别太计较了,奶奶含辛茹苦抚养你们二十余年,没功劳也有着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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