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由我们自行解决。”
“解决?”
“对,我要退婚,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于聆春脸色大变,即使心里有准备而来,仍按捺不住惊恐的情绪,对,她害怕。她一直在害怕他会说出这句话,如今他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一片阴霾的沧桑蒙上了她的脸,她整颗心都在发抖,而这些情绪是连浓妆也掩饰不住的。
牧千里深知她性情刚强,硬碰硬只怕她更会故意刁难,于是不得不按捺性子,诚恳的商量:“我自知突然退婚很过分,两家又都爱面子,尤其对你更是抱歉。你的家世好,人才也出众,没有我一样可以光彩耀眼,而她,是非常柔弱的一位女孩,她不能失去我,当然我也舍不得她,我已决心保护她一辈子。”
“不可能。”她激动地拒绝相信。“你才来台湾没多久,又一直忙于工作,不可能有机会对女人产生刻骨铭心的爱情!若是对我不满,可以告诉我,我不是不讲理……”
“你就是太讲理而不讲理,所以无法想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更无法想象我一见她就情不自禁,日思夜想的全是她!我没有办法在心里牵挂另一个女孩的情况下和你结婚,这样我们都不会幸福的。”
“你逼我退婚,教我蒙受不幸与羞辱,这就是给我幸福吗?”于聆春愤怒地大吼:“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我要亲眼看看她有什幺狐媚本领,能使你这位冷酷的男人情不自禁、日思夜想!我更要亲口问问她,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为什幺要抢我的未婚夫?为什幺要破坏我们的婚姻?”
“不关小雅的事,我不许你找她麻烦!”
“哈,她叫小雅是吗?魏霞雨被你拋弃了?”
“关霞雨什幺事?你就是喜欢自作聪明。”
“你不爱霞雨?”
“从头到尾我只爱过一个女人,就是席熏雅,你也见过一次,所以你应该明白,小雅绝不是玩弄狐媚本领的女孩,爱上我,只有增加她的烦恼与痛苦,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你知道我瞧见了多心痛吗?我所能为她做的,就是尽早解除婚约,减少她的罪恶感!聆春,你是明理人,我请求你成全我们,让我和小雅可以早一天光明磊落的公开恋情。”
于聆春恍然明白,她被耍了!他故意不解释,让她误会他对魏霞雨有意思,实则利用她应付霞雨而无暇管他的时候,共和席熏雅约会。
卑鄙!阴险!不要脸!枉费她对他用情良深,那幺渴望成为他的新娘,期待婚礼那刻,她穿上雪白华衣,面罩白蕾丝如薄雾般的面纱,由父亲将她交到他手上,与他牵手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而他,背弃了她!
最可恨的人是席熏雅,装出一副娇弱良善的模样,亲口祝福她与千里早日共缔连理,谁知却暗地里对千里极尽勾引之能事,怂恿千里跟她退婚,企图自己坐上牧少夫人的宝座!天底下怎会有如此虚伪、阴险的女孩?
千里已受她的迷惑,看不清她的本性,但于聆春可看清楚了,她不会再受骗于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孔和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她一定要撕下席熏雅的假面具,让千里看清楚他爱上的只是一名用尽心机想攀龙附凤的拜金女孩!
牧千里从不费心去了解她内心所思所想,直接就问:“你究竟肯不肯答应退婚?”
“我不答应。”她以令人讶异的睥睨态度,轻视他们可笑的恋情。“因为我根本不相信席熏雅是真心爱你,她处心积虑所图的是什幺,你会不明白吗?”
“你的想法太骯脏了!”
“不骯脏,很快你就会明白我才是对的。”
“你想做什幺?”他慎戒的有了提防。
“我希望你现在就打电话跟席熏雅说,你因为有急事必须马上回香港,一星期后才回来。如果你对她的爱情有信心,就接受这项考验!要不然,除非我死,退婚免谈!”
“这算什幺?威胁我?”牧千里直觉的拒绝了。
“你害怕了?你怕我这一试探,从她嘴里掏出的真心话正是你所害怕听到的对不对?”她眼中有一种恶意的嘲弄。
“爱她就必须信任她!你根本不懂得爱为何物!”
“我不懂得爱?呵呵,只有你跟席熏雅才懂得爱?你放屁!我爱你,所以信任你,结果得到的是什幺?你这位自命真心懂得爱的男人,请你告诉我,一个“爱”字可以使你们理直气壮的伤害我吗?”
牧千里意外的沉着与冷静,他不能被她几句话就弄乱了阵脚,虽然她到这个地步才来说爱他、信任他,令他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
“你打不打电话?”
“没这个必要。”
“好,你狠,但我也不差。我立刻上席家讨公道,问她父母教出什幺样的好女儿,问席熏雅到底是何居心!他们若不还我一个公道,凭于家的财势,要使姓席的小康家庭跌入愁云惨雾的悲凉处境,相信不会太难。”
“于聆春!”他喝道。
“怎幺样!”她拍桌子吼回去。“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们好象两只决斗的公鸡,恨不得把对方拆了吃下去。
爱人的一方总是先低头,于聆春也不愿闹到那种地步,真这幺做,她和牧千里也等于走向分手的绝境了。她目的不过是逼牧千里让步,照她的计画去做。
牧千里真恨她如此咄咄逼人,不留余地。为什幺她不肯好聚好散?大家还能作朋友,两家也能继续合作投资。真让小雅猜着了,于聆春志在扬名立万,嫁给他是她人生计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步骤,她需要千里集团的财势来衬托她的不可一世,以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过足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的瘾!
“你打不打电话?”她再问一次。
他不得不忍一时之气。
电话很快打通,听到小雅软软甜甜的声音,他心也软了,严肃的面庞也柔和了,轻轻的说:“我有急事必须离开一星期,小雅,你一个人要乖乖的哦,等我回来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不要忘记,我爱你!只爱你一个!”
第六章
两日后,牧千里受邀到于宅,由于晞白接待他到于守界那间沉重威严的大书房,一整面墙的书柜瞧着挺唬人的,拉开右侧的书橱,竟是另一个房间的隐藏门。
于晞白说:“姐姐叫我陪你到里面坐一坐。”
“里面有什幺人?”他猜是牧万才突然来台。
“没有人。”于晞白指着低矮的装饰壁炉上方一面大型的铜框明镜。“这是一面镜子,但由里面瞧出来,却彷如透视镜,我们坐在里面,书房中的任何动静,都可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牧千里有点明白于聆春的用意了,不由恼怒在心。
“姐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进去吧!”
牧千里哼一声,和他一同,门很快又恢复原状。
里室是间设备齐全的音响室,一张长型沙发正对着透视镜。其实千里内心也很好奇,于聆春要扮演什幺样的角色,而熏雅又会如何答承她呢?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于聆春和席熏雅先后走了进来。聆春身上穿的是香奈儿的针织衫和乳白长裤,相比之下,熏雅显得稚气多了,简单的棉衫和吊带裤,仍像是女学生。牧千里暗自决定,须尽快为她添购符合她未来身分的衣服。
“好伟大的书房哦!”席熏雅充满敬畏的望着一整面墙的图书,大多是精装木。她转了一圈,高高的天花板使人感觉渺小,原木的巨型书桌和大皮椅代表权威性,她喃喃说:“看书的地方不应该这样严肃,教人不敢亲近。”
“我并非请你来参观书房。”
“对了,霞雨呢?你说霞雨回来了,她人在哪裹?”
“她人在多伦多。”
“你不是说她回来了?”
“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于聆春要一步一步逼她露出真实面目。“霞雨跟你那幺好,如果她回来,她不会自己通知你?我一打电话你就来,相信你也心里有数才对!为什幺要故作姿态,扮纯真样?”她斜对着镜子,站在她面前的女孩,脸上的任何表情都毫不保留的摄入镜中。
席熏雅迷惑地望着她,嘴角因委屈而弯曲了。
“你说霞雨的妈妈生病了,霞雨很需要我,我才来的……”
“你完全没有想到是我想见你?在你和千里结伴到我公司耀武扬威一下,我会不想见你?以你的聪明,我不相信你没想到这点。”
席熏雅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不安的口吻惹人同情。“我想过,但我还是不能不管霞雨,所以必须来。既然霞雨不在,那我回去了。”
“你休想一走了之,狐狸精!”
“你……”席熏雅的声调大变,于聆春正希望激怒她,人在盛怒之下往往会原形毕露。
“狐狸精,有胆子抢我的未婚夫,怎幺没胆子面对我?”
熏雅的脸泛起发烧似的一阵红,理亏的低下头,黑色的眼脸低垂着,蓦然,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对不起!”她的肩膀着,忍住哭声。“对不起!”凄楚的声音反教人闻着鼻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牧千里看不下去,霍地站起来,若非于晞白奋力拖住他,他真会冲出去。“不关小雅的事!是我自己去招惹她的,不是她主动招惹我!”他咬牙切齿,一口怒气喷在于晞白脸上,他受不了熏雅低声下气的跟人道歉,她没有错!
于晞白低喝:“你冷静点!现在跑出去的话,只会使席小姐误解你。”牧千里陡然醒悟:这也是于聆春的设计之一!
于聆春也看出席熏雅不是做戏,她没必要做戏给她看。先前她还以为熏雅会趁“两人独处”的机会跟她摊牌,甚而取笑她抓不牢未婚夫的心,自该退让。
现在她不得不相信席熏雅并没有那样大的野心,第一回即败下阵来,也许她对千里的感情只是青春女孩初恋的迷情,她倒可以好好跟她谈一谈。
“你真心爱千里?”
“嗯。”她不住点头,毕竟无法理直气壮。
“为什幺不开口,说不出口吗?”
席熏雅抬起泪眼看她。“我爱千里,我没有办法不爱他。”羞怯的眼眸不知不觉露出两情相悦的幸福神采。
于聆春惊慌的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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