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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说的好不轻松!”牧千里的十根手指全发内,抱着他的头。“你没见过小雅,你不会明白。她是我走遍中外所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一位绝世美女,她有她的自尊心,今天我只要娶了于聆春,就注定我要永永远远失去她了!她不可能委身作情妇,名不正言不顺的爱情关系,会使她感到羞辱而去寻死。爸,我请求你成全我们!今非昔比,这已不是中国社会,没有一个有尊严的女孩会把当男人的妾视作理所当然,不论那个男人有多幺富贵。而且,我相信于聆春也不愿有一个不爱他的丈夫,只要有诚心解决。我相信于家会谅解,仍然继续跟我们合作的。”
“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于守界最爱利用联姻政策。”
“那就拆伙算了,过去我们没有他不是一样做生意。”
“过去是过去,现在我们有更大的远景等着去完成,就需要有力量的人,除非你那位绝世美女有相当于于家的财势,否则你就给我娶于聆春!”牧万才缓口气,软硬兼施的说:“聆春的美丽也是有目共睹的,比她更美的女人也是美得有限,何况她真心喜欢你,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应该不假。”
“卑鄙无耻的女人,什幺谎话都敢说。”牧千里更加有气。“她对我说她是看中我有经济价值,又瞧不起我母亲是你的情妇,如今却改口说爱我,好不要脸!”
牧万才不知有这一段,微皱眉,但仍不改变他的决定。
“人的想法会随时间改变,你应该给聆春一次机会。”
“这不公平!为什幺不给我和小雅一次机会?”
牧万才神情异样的看他一眼,这个儿子并不畏惧他,若真使劲强压他低头,恐怕从此父子失和。牧万才何等精明,怎肯因一名女子使儿子反叛他,他握有千里最大的弱点,准备必要时问出来,如今看来时机已到。
他以内线电话召鱼莲施进来。
“阿施,你过来。”他静等情妇像过去一样乖乖走到他身旁。“你为我生了一个好儿子,所以我待你也跟其它女人不同。如今我们的儿子要娶媳妇,你当人家婆婆的如果没有好身分,只怕会让媳妇看轻。我看这样吧,等千里顺利和聆春结成夫妇,我们也正式登记结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牧夫人。”
鱼莲施惊喜若狂,说不出话来。牧千里则脸色发白,心中浮现可怕的疑虑,果然,不片刻,牧万才又接下去说:“你想当牧夫人,就必须为我做好一件事:劝你儿子乖乖的和聆春结婚。如果他执意要娶别的女人,我马上把辛米虹娶回家,她不到三十岁,随时可以替我生个儿子。”
这话对鱼莲施的打击既深且重,又残忍无比,她十九岁就跟了牧万才,忍受他人的指指点点,好不容易才有扬眉吐气的希望,如何能承受临老才被拋弃的绝望命运?牧万才若真娶了新宠辛采虹,不仅她一生心血白费,对牧千里更是极大的难堪,即使他可忍受难堪,又何忍见生母痛不欲生?
牧千里霎时感到胸口疼痛,几乎透不过气来,焦虑得发昏,望着母亲哀求的眼神,仿佛依稀看到熏雅的身影愈来愈远,什幺都完了,一切希望都成泡影……
“我无法忍受这个,我无法忍受这种事实……”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嘶叫,抓扯自己的头发,满屋子乱窜,最后跌坐在刚才的椅子上,以不连贯的措词低声悲叹:“不公平!这不公平!为什幺要我做这种残酷的选择?我爱小雅,今生今世只愿与她长相厮守,我不能失去她……我无法接受!我办不到!”
“那你教妈妈怎幺办?你不能失去她,我同样不能失去你父亲,万一他真的拋下我和年轻女人结婚,我只有一死了之!”鱼莲施泪眼对亲儿,那恳求的眼神几乎使牧千里双膝发软,他看到的是母亲外表光鲜实则卑微的一生。
“你还年轻,有无数个选择,而妈妈已别无选择。即使你今天选择错误,将来你仍有机会补救,我却只剩这次机会。”
“妈,你不要说了……”
“我要说。千里,你不要怪妈妈狠心,故意拆散你和席熏雅,她是第三者,原不该介入你和聆春之间,她的痴心妄想已注定替她带来不幸。就好比当年的我,爱上你父亲,不惜一切介入他的婚姻,结果只换来一生的不清不白。”鱼莲施的眼泪有如决堤一般。“我不后悔爱上你父亲,更不后悔生下你,可是,我却厌恶情妇这个标签一辈子帖在我脸上。”她泣不成声地求着。“二十几年的母子感情难道比不上你对席熏雅的爱吗?千里,想想做母亲的心情,儿子飞黄腾达,母亲却始终是儿子之父的情妇,教我情何以堪?”
“是爸他……故意刁难。”他悲愤地别过脸去,泪水涌出他的眼眶。“失去小雅,我生有何欢?”
牧万才拧起了眉,露出可怕的脸容。
“看你如此迷恋一个女人,我更加确信聆春所言不虚,席熏雅乃是红颜祸水,娶了她,你成天只想与她相亲相爱,还能干大事业吗?那个可恨的女孩,只会消磨你的雄心壮志!”他下了最后通碟。“我不要一个成天只想着美女的儿子,这种儿子要来无用!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看你是要选择于聆春,连带使你妈“母凭子贵”,还是你们母子两个一起滚出牧家,自立门户去!”
“万才!”鱼莲施惊呼。
牧万才丢下他们,龙行虎步、威风凛凛的走了出去。
“千里……”鱼莲施忙蹲在儿子跟前,急道:“你爸爸狠话已说出口,不可能收回,求求你别再闹,照他的话去做吧!”
牧千里却抬起头,告诉她:“妈,我们离开牧家好不好?我和小雅会好好孝顺你,而且,凭我的能力,不会让你吃苦的。”父亲的无情,使他一时感到心灰意冷。
“你疯啦!”她做出惊奇的手势。“不要再说出这种会让你后悔的话!一切从头开始,你以为那幺容易吗?从小你所学的就是为了成为一名继承人,而现在你居然要放弃一切,把过去所做的努力付之东流,天啊,席熏雅到底是何方押圣,竟能使你如此!我忍辱含辛三十年,她只花一个月就把我儿子弄傻了,她是天使,还是魔女?”
“妈,小雅没有错,一切全是于聆春搬弄是非,故意在爸面前说尽小雅的坏话,让爸先入为主的判小雅出局,丝毫不肯给我们机会。”牧千里做了一个激恼的手势。“我无法忍受跟这种女人生活一辈子,我不要娶她!”
他起身就走,鱼莲施心有余悸的喊道:“千里,你要去哪裹?”
“我去找小雅,商量该怎幺做。”
“不许你去!”此时此刻,鱼莲施最怕的人就是席熏雅,她相信只要千里再去见她,他真会为那个女孩拋弃企业江山,她无法忍受这点!“我不准你再去见他,千里,在你未娶于聆春之前,不许你再见席熏雅。”
“不要逼我,妈!”
“是你在逼我,逼我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
“我必须见小雅,把话说清楚……”
“不去见她,就是最好的分手告白,她会明白的。”
牧千里不理,转身要走。
“很好,你为了那个女孩,不要妈妈了。”鱼莲施的声音使人发寒。“你去,你去,等你回来时,你会发现你所看到的是一具已经开始变冷的尸体。”
“你……”
“我会死给你看,让你后悔一辈子!”
一阵冷汗滑过牧千里的太阳穴,面色是如此地阴郁。
第七章
婚期订在下月初,牧千里受监视无法前往去见席熏雅,明日一早即将被押回香港,万不得已只有修书一封,拜托他的秘书张小姐跑一趟。信上写满他的愧疚与无奈,将事情真相让她明白,他只求她不要恨他。
张秘书很尽职的达成任务回来,牧千里忙问道:“小雅她……说什幺?”
“一句话也没有。”
“对了,她一定在哭,可怜的小雅。”
“先生,悲伤到绝望之时是哭不出来的。席小姐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虽然那个男人是你,我仍要代她问一问:明知无法给她幸福,为什幺要让她爱上你?”
牧千里面如死灰,无言以对。
他辜负了她,今生今世他的良心都不会原谅他。
但他不能就这样离去,他必须再见她一面,祈求她的谅解。
整个晚上他都想逃离母亲的砚线,但鱼莲施显然已下定决心要看紧他,不让他坏了大事。牧千里只得无奈的开口恳求。
“我必须去见小雅,我怕她会想不开。”
“你就不怕我会想不开?”
“妈!”牧千里对母亲充满了悲伤与失望,语气沉重的说:“我真是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不在乎我的心情,不在乎看到我痛苦,你心里挂念的唯有早日当上牧夫人,你生下我,只是把我当成晋升的工具!你跟于聆春一样自私自利、充满野心,只求达成你们个人的目的,完全漠视我内心的感受,我……我……”
“你怎幺样?恨妈妈吗?”鱼莲施苦笑。“妈妈只是个没用的女人,一辈子都在看男人的脸色,我有什幺办法改变你父亲的决定?千里,不要埋怨,你生为牧家人,这就是你的命。人是挣不过命运的!”
“我不相倍这是命运,根本是人为因素所造成的。”
“你有一个只重权势不重私情的父亲,这不是命吗?”
牧千里挫败的坐了下来。
鱼莲施把手放在儿子肩上,叹道:“有权有势的人往往可以左右他人的命运,千里,这是事实,如果你不服气,就要爬得比今天更高。你爬得愈高,能左右你的人就愈少。”
牧千里满心的怒气很快就让新的希望取代了,暗自立誓:“总有一天,我要赢过不公平的命运,让小雅重回我的怀抱,延续今生未了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