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爷饶命啊!拜托拜托,放过我吧!”她又笑又叫,忙抓住他的大手。“我身上还有伤呢。”
“哎呀,我全忘了,妳还好吗?哪儿疼了是不是?”他一惊,马上停住胡闹玩笑的动作,紧张兮兮地摸摸她这里,碰碰她那里。
“我还好。”她忙安慰他,“伤口都好了,没事的。刚刚是不想给人听见,那咱们就有理说不清了。”
他一挑眉,“我是福王爷,谁敢啰唆?”
“好了,咱们说点正经事。”阿青牵起他的手,认真地仰视着他,“你今天到莲花坞,有什么发现?又有什么感想?”
“莲花坞很漂亮。”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除了这个以外呢?”
“妳考我呀?”他坏坏地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顾左右而言他。“有没有茶喝?我渴死了。刚刚厨子酱油、盐巴放太多,害我一张嘴都快咸出一座盐山来了。还是妳做的菜好吃,清爽味美又回韵无穷。”
“茶──”她翻了翻白眼,只得斟了杯茶亲手递到他嘴边,“请。”
“谢谢。”他眉开眼笑,捧起茶啜饮着。
“王爷,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妳都可以对我卖关子,何以我就不能对妳卖上那么一卖呢?”他朝她眨眨眼。
“我……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垂下头,无助地咬着下唇。
“我也是呀。”他轻点了点她的鼻头,黑眸含笑炯炯发亮。“我知道了一些事,发现了一些事,但是有一些事,还是得当事人亲口证实。”
她心一跳,难道他发现了她……
“谁呀?要证实什么?”
“不要紧,我最近的耐心增进了不少功力,我会等,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等一切水落石出。”他若有所指地凝视着她,“等到有人终于愿意信任我……”
“咳,天晚了,我该回房去了。”她低着头就想溜。
就在这时,门外陡然响起两声轻敲。
“这么晚了,会是谁?”阿青一怔。
“莺莺。”他胸有成竹地微笑。
“谁?”她满眼疑惑。
“没看过《西厢记》呀?“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他嘻皮笑脸地道,“然后就是玉人来啰。”
她瞬间了然了。“你指的是莲怜小姐?”
“冒牌的莲怜小姐。”他歪着头,微笑地瞅着她。“对吧?”
不知怎地,阿青被他的眼光看得浑身不对劲,清了清喉咙,连忙走过去开门。
千载没有阻止她,而是笑意晏晏地等待着。
门呀地一声开了,莲怜一身雪白宫裳娇娇娜娜地走了进来,羞怯地一抬头,却看见阿青清秀的小脸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晚安。”她眨眨眼睛。
莲怜羞人答答的神情剎那一变,“怎么会是你?”
“我是王爷的贴身小童,不是我,还会是谁?”阿青故意笑嘻嘻道,气死她最好。“莲小姐这么晚了怎还不安歇呢?找我家王爷有事?”
“是的,我忽然想起和家父有关的要事,要跟王爷说。”莲怜有些生硬地道,“可否请阿青总管先退下呢?”
“没问题。”她回头戏谑地瞥了他一眼,“王爷,阿青告退了。”
“慢着。”千载玉树临风地走了过来,笑得好不灿烂,大手搭在阿青肩上微一用力,不准她走。“莲小姐,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妳清誉有损,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可是……”莲怜不敢置信,“我真的是有急事。”
“我和阿青也有急事。”他蓄意抬起阿青的下巴,对着她笑得好不深情。
莲怜倒抽了口寒气。
王爷他……他居然……
“王爷别开玩笑了。”阿青哭笑不得,忍不住暗暗踩了他一脚。
莲怜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镇定,“王爷,那么我们明日再谈。”
“没问题。”他笑得好不迷人。
莲怜恋恋不舍地再多望了他好几眼,最后还是猛一咬牙,无奈地掉头离开,脚步不若先前的轻盈娇弱,反而多了些踉跄与沉重。
“王爷,你居然把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往门外推,这对你风流之名大大伤害呀!”她睨着他,抿着唇轻笑。
“那是因为,我的心里早住了一个倾城绝色,位置已经满了,从此以后再也塞不进别人了。”他笑了,深情款款地俯下头吻住她。
“王爷……”她娇喘低叹,紧紧攀住了他,理智瞬间被迷醉狂乱淹没了。
风清清夜盈盈,春光如歌水色如影,荡漾两心间……
第10章
这一天,段无秀又心急地将千载请到莲花坞去勘查,希望他能够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千载故意逛过莲花坞一座又一座的园子,一间又一间的楼阁,最后煞有介事地比手画wωw奇書网脚,指着这里那里都可能有机关秘密。
惹得段无秀强憋着怒气和焦躁,黑着脸陪在一旁,等待他的滔滔不绝自动结束。
他已经没有多少耐性了。
莲怜昨晚跑去向他哭诉福千载原来深爱男宠,这简直坏了他的全盘大计,但是无论如何,他看得出福千载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又自视甚高,一定会把揭开莲家奇案这事视作己任。
尤其,他相信福千载已经知道那生铁铸成的墙有何秘密了。
所以他在等待……等待……
可是福千载居然就这样晃了两天,磨得他耐性全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好啦,这几天我看来看去,还是这面墙最可疑。”千载终于又兜圈子兜了回来,站在那面墙前,侧着头对众人微笑。
段无秀心中冷冷一笑。看你还要卖弄到几时,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要显本事了吧?
阿青则是掌心微微出汗,她不知道王爷有什么打算,但是她对他有信心。
也许这正是冥冥之中的玄妙安排,她深爱的男人将会揭开这一切,甚至有可能找出逼死她父亲的幕后凶手。
“千江有水干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也许莲老爷真是深具佛心,所以才特别将这两句偈诗刻在壁上,但是为什么又刻了个毫不相干的横批“水草双居”呢?”千载环顾众人,轻笑道:“我在想,也许这一切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困难,只要稍稍有一点慧心……”
阿青微微一笑,双眸会意地凝望着他。
啊,她就知道王爷会注意到。
段无秀和莲怜则是屏住呼吸,等待揭盅。
“千江有水千江月里有“水”,万里无云万里天里有“草”,就是水草,至于“双”呢?表示双数,有两个相同的字的意思,里头水既然没有两个,草字头的万倒是有两字,那么“居”字代表什么呢?或许指的就是这“水”“草”里有地方可以居住藏身。”他愉快地伸出长指,微一用劲点在“水”和两个“万”字上头。
果不其然,整片墙发出了喀喀声,沉旧多年的齿轮缓缓地动了,开启了一道生铁墙门。
里头飘出的阴暗灰尘烟气一散,他们就看见了嵌在走道上莹亮的夜明珠,足足有鸡蛋般大小。
夜明珠照出了光晕,也照出了段无秀狂热激动的脸庞。
“咱们进去瞧瞧。”千载弹了弹衣角,率先走了进去。
莲怜尾随,然后是阿青,最后是段无秀,只不过他在临进入前,却奇异地大声咳嗽了三次。
千载走进那颇为宽敞,足可容纳十五、六人的暗室,里头有桌椅和些许陈腐的粮食,地上还有干枯变黑的陈年血迹。
阿青一见到那血迹,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浑身颤抖着却不敢动弹。
她怕……她会忍不住失控……
当年谋害爹爹的凶手还未露面,她不能自曝身分成为标靶。爹爹当年怕的就是她会为了报仇而惹来杀机,他要她好好活着,好好地遗忘一切,重新开始新生命。
是的,她才是莲花坞主莲陵东的独生女儿──莲青。
原来她的小名是叫怜儿,但是她十岁那年看过“侠女列传”后,就缠着爹爹别再叫她怜儿,她不要当个可怜兮兮的女孩子,她以后想当侠女,可以很威风很了不起惩奸除恶的那一种。
她打死也不愿意当个遇到事情就尖叫连连楚楚可怜的小女人。而在她的坚持之下,爹爹和家人们也就统统改口叫她青小姐了。
阿青悚然一惊,忽然惊觉到不对劲──指使这个冒牌莲怜的人一定是在她十岁以前曾见过爹爹,或接触过他们家人,否则他不会知道她的小名,也不会不知道她后来去掉小名了。
“王爷──”她正要告诉他这个惊人的领悟却被打断。
“莲家的财富呢?那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财富呢?”段无秀一进到里间,不敢置信地瞪着空荡荡只有桌椅和血迹的内室。
钱呢?珠宝呢?金山银山呢?
冒牌的莲怜也忍不住冲到桌椅边,细心地以指扣抠,检查着桌椅是否为黄金白银所铸成,以掩人耳目的。
“你怎么不问莲老爷的下落?他可能到哪儿去了?他是生是死下落为何?”千载语气平静地开口,每一个字却石破天惊。“那是因为,你知道莲老爷早就已经死了。”
段无秀一震,猛然抬头,脸色大变。“王、王爷真是爱说笑,下官怎么会知道莲老爷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你当然知道,因为杀死他的就是你!”
青天霹雳整个落在阿青的头上,震得她嗡嗡然双耳齐鸣,她瞪着段无秀,张口欲言,愤怒和恨意却激动地堵住了喉头。
“是……是你?”
段无秀先是一阵仓皇,随即冷静下来,佯笑道:“王爷,您说话得凭证据,我身为东城知府,又怎么会谋害善良百姓?倘若您破不了案,也不必把矛头指向下官,要下官背这个黑锅呀。”
“我本来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千载神色从容,一点也看不出正面对一个杀人嫌犯。“你是只老狐狸,否则也不会静守潜伏在东城六年,不动声色。”
段无秀脸色阵阵红黑不定。
“但是很刚巧的,我知道最近朝廷想把你调派云南驻守,所以你没有时间再暗中找寻真正的莲小姐,还有莲家庞大财富的下落,因此你就把脑筋动到我头上,想藉由我帮你找出蛛丝马迹,破解这宝藏究竟藏在哪儿的秘密,你也知道莲老爷的血滴到了那面墙就消失了,所以机关定然藏在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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