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要你们点头才算?更何况行侠仗义,不贵宣扬,难道不为武林中大多数人所知的就不是英雄了?”
青袍怪客词锋咄咄迫人,倒也有他几分歪理。谷中莲不知他的底细,又不能明白地告诉他,这其实是共商抗清大计的秘密聚会。
氓山长老之一的路英豪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按捺不住,已是咆哮起来道:“我们可没工夫与你歪缠。哼,哼,你与杨梵这小贼同来,分明就是鹰爪一路,还敢自称英雄,要想参加我们的英雄之会?谁信你的鬼话,这才是可笑得紧呢!掌门人,咱们不能为他耽搁时间,请你发命!”
谷中莲沉声道:“把这些人都赶下山去!把杨梵这小贼留下来,叫他们拿人来换!”
青袍怪客大叫道:“好,那咱们就凭武功胜负,判断谁是英雄!”
眼看双方如箭在弦,一触即发,忽听得有人高声叫道:“且慢动手!”这个苍老的声音,各大门派的首脑人物无不熟悉,都不禁愕然,立即约束门下弟子,与青袍怪客那一班人暂时成了两阵对圆的相持局面。
转瞬之间,那人已是跑上山来。却原来是丐帮的帮主仲长统。
仲长统本来在北方有事,他派弟子元一冲来参加大会,曾经有言交代,他未必能够及时赶来,叫大家不必等他的。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若论在武林中的辈份与地位,仲长统尚在谷中莲以及各派首脑人物之上,足可以与天山名宿钟展比肩。是以群雄看到仲长统赶了到来,都是又惊又喜。欢喜的是英雄大会又多了一大高手,一大支柱;但惊愕的却是:他为什么给这青袍怪客说情?
仲长统到了青袍怪客面前,抱拳说道:“阁下可是玉屏山的竺尚父么?”
青袍怪客怔了一怔,原来他与仲长统以前也是未曾会过面的。不过他从群雄对仲长统的称呼之中,已知对方是丐帮帮主。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青袍怪客倒也不敢失了礼数,一怔之后,还了一揖,哈哈笑道:“人道丐帮消息灵通,果然不假。竺某一个山野鄙夫,想不到仲帮主你居然也知道贱名。”话语之中,对不识他来历的与会诸人,暗暗刺了一下。
群雄仍然是十分纳罕,俱在想道:“玉屏山的竺尚父,这是什么人啊?怎的从没听过他的名字?”
只有谷中莲一人恍然大悟,心中想道:“此人姓竺,嗯,把李文成的孩子捉去作书重的,想必就是他了。”
谷中莲也是第一次听到竺尚父的名字,不过林道轩回来之后,已经把江海天所探听到的关于李光夏的消息都告诉了她。江海天曾见过竺尚父的女儿竺清华,竺家的仆人把李光夏捉友,江海天也是早已知道了的,所不知道的只是竺尚父的名字而已。后来上官泰也曾向江海天证实这个消息,并告诉他竺家父女对李光夏很好,叫他放心。
但谷中莲所知道的也只是她丈夫叫林道轩告诉她的这么多而已,至于竺尚父的来历如何,是好是坏,谷中莲却是毫无所知。她本想在英雄大会之中,托武林同道广为查访的,想不到竺尚父自己来了。
谷中莲疑惑不定,心里想道:“仲帮主赶来调停,想必是知道此人来历,且听他说些什么。”当下把手一挥,叫氓山派的弟子暂且退后。
只见仲长统面色一端,朗声说道:“我倒知道阁下的事情,却只怕阁下不知道自己的事情!”
竺尚父剑眉一竖,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仲长统道:“杨钲是你的襟弟,但你可也知道他已经投靠了朝廷么?你来替他出头,受他蒙蔽,你不觉得羞惭,我老叫化却要为你感到不值了!”
竺尚父面色倏变,道:“你,你胡——胡说什么?无知之辈的谰言,你身为丐帮帮主,竟也轻信么?”他本想骂仲长统“胡说八道”的,总算是由于仲长统的身价,给了他几分面子。
仲长统道:“杨钲甘为鹰犬,我是握有凭据的。并非仅仅因为他掳了江大侠弟子一事而已。哼,只怕轻信人言的正是阁下!”
竺尚父”哼”了一声道:“你又有什么证据了?”
仲长统道:“你可知杨钲要和上官泰联手来对付你,为了上官泰不肯与他合谋,他把上官泰打伤了?他又安排了陷阱,要令你与江大侠两虎相斗。为的什么?就是因为他已经做了清廷的鹰犬,是以要从中挑拨,使得你与天下英雄彼此相残!”
竺尚父板起脸孔道:“还有别的没有?”
仲长统怔了一怔,道:“你还嫌证据不够么?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上天笔峰一看,只怕上官泰的伤还未完全好呢。他自会告诉你的。”
竺尚父冷笑道:“上官泰早已到过我的玉屏山了。他们两人是我襟弟,他们之间为何斗殴,我全都明白。总之,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来挑拨离间!”
仲长统大怒道:“你把我姓仲的当作什么人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意图开宗立派,不肯臣服朝廷,是也不是?杨钲就是因为知道你有这个意图,才煽惑上官泰一同反对你的!”
竺尚父淡淡说道:“我知道上官泰把他天笔峰上的金创药草任凭你取,为的就是要讨好你,以便得到外援。有上官泰做你的耳目,你知道我的一些事情有什么稀奇?”
原来竺尚父深信杨钲的说话,把他当作心腹,反而把上官泰当作背叛他的人。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竺尚父要把女儿嫁给杨怔的儿子杨梵,杨梵也很能体会父亲的意思,对这位大姨父大加已结。父于两人反而诬捏上宫泰要杨梵做女婿,又加上另外一些煽惑言辞,说上官泰如何如何不服气给竺尚父欺压等等,使得竺尚父全都相信了他们。
且说仲长统以丐帮帮主的身份,给竺尚父一顿排植,气得七窍生烟。好一会子,这才叫出声来,“岂有此理,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竺尚父冷笑道:“多谢你这位好人了。好吧,我就姑且从好处着想,你是上了上官泰的当了。但不论是你上当也好,串通也好,我的家事,决不能任你外人干预,你也休想从中挑拨!”
仲长统一片好心,竟给竺尚父口口声声骂他挑拨,气得说不出话!
谷中莲道:“仲帮主,对一个不分好歹的人,你也不值得为他生气。好吧,竺老先生,你不相信杨钲是坏人,那也罢了。咱们言归正传,杨钲掳了我们的人,你又有何解释,作何交代?”
竺尚父淡淡说道:“杨钲此举,也不过是报在天笔峰上所受的一掌之辱而已。怎能就把他说成是朝廷的鹰犬了?”
仲长统刚歇过口气,听得竺尚父如此说话,不禁又动了怒火,说道:“什么一掌之辱?不错,江大侠在天笔峰上是曾打了杨钲一掌,但你可知道江大侠是为了什么打他的吗?当时杨怔正在暗算上官泰,江大侠是为了救上官泰的性命!这才打了杨钲一掌的。至于杨钲又何以要暗算上官泰呢?正就是因为上官泰识破了杨钲要充当清廷鹰犬的秘密!”
竺尚父道:“只是上官泰一面之辞,你们既然没有别的真凭实据,就不能胡乱含血喷人,诬蔑杨钲。咱们今日只该就事论事,请别节外生枝!”
竺尚父说什么也不相信杨钲是朝廷鹰犬,仲长统没有办法,只好忍着口气说道:“好,那就只论今日之事吧。杨钲父子把江大侠的徒弟捉去,这事情该当如何了断?你替杨钲出头,你说!”
竺尚父笑道:“何必如此紧张,武林中人争的只是一点面子,这点小小的过节,也算不了什么。你叫江海天来给杨钲赔一个罪,包在我的身上,叫他交还江海天的徒弟便是。”
竺尚父所提的这个办法,其实乃是杨钲的主意。竺尚父哪里知道,杨钲说得轻松,其实却正是他的一个大阴谋。杨钲是明明知道江海天未曾回来的,何况即使江海天在场,也绝不会向他赔罪。他怂恿竺尚父出头,一来是企图使得竺尚父这班人与群雄闹得个两败俱伤;二来他还有个非常毒辣的阴谋,以后再表。
一切都在杨钲意料之中。谷中莲果然说道:“江海天今日不在场,在场也绝不会向杨钲赔罪。你是杨钲襟兄,你替杨钲出头:我是江海天的妻子,他的事情,我也可以全部承担。闲话少说,我可要向你讨人了!请你把杨钲父子与江海天的徒弟都交出来!否则你就划出道儿来吧!”
竺尚父道:“好,江海天既是不在场,那我还有两个办法,随便你们选择。第一个办法是,几时江海天回来,你叫他定下日期,仍然邀请今日在场之人来作见征,我也请杨钲到来,由他向杨钲赔罪。第二个办法是,你们着想今日了结,就冲着我来,只要你们哪一位胜得了我,我也负责把江海天的徒弟交还。”
原来竺尚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准备了多年,意欲开宗立派,做一番事业,所以特地选择了这个时机,在英雄大会之中露面。为的就是想技压群雄,扬威立万,至于替杨钲出头,那不过是适逢其会,他就顺便拿了做个藉口而已。
此时谷中莲对于竺尚父的来历虽然略有所知,但毕竟还未摸到他的底细。心中想道:“听仲帮主之言,此人似乎也是与朝廷作对的。但仲帮主乃是从上官泰那儿间接听来的,并没有任何事实可以作为佐证。倒是此人处处袒护杨钲,倒不能不令人怀疑他是杨钲一路!”
正因为谷中莲有此怀疑,遂决意把他当作敌人看待,当下说道:“第一个办法不必谈了,第二个办法倒是干脆得很,咱们就按照江湖规矩,在武功上分个输赢,定个曲直!但还有一样我要先问个明白的是,你带来的这些人,是给你助拳的还是只作见证的!”
竺尚父哈哈笑道,“他们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是我的家人奴仆,但却都是不远千里而来的。好容易来这一趟,碰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是想以武会友的了。你们不是有人说我的家人没资格参加你们的英雄大会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班英雄是否都能够胜过我的家人?不过最后决定胜负的当然还是由我!”
群雄都为他的狂妄态度所